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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好客的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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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黄问道:“白鹿原距离我们村子只有十几里,那里只有一家能烧造瓷器的窑厂,以前我还帮村里人去那家窑厂背过瓷器,红姑娘你说的是焦家的窑厂吗?”/p>

    李红道:“就是,就是,我三郎哥哥刚买下的那个小窑厂就是焦遂焦公子家的窑厂。”/p>

    “这么说,你们还真不是只靠卖蝈蝈赚钱。”老黄先是自言自语着,然后又感激道,“要是这样,我也同意让虎娃跟着你们学点东西,可咱们毕竟刚刚认识没几天,少郎君对犬子如此厚爱,叫我们如何回报啊?”/p>

    见火候差不多了,秦钺便进入了正题:“黄叔叔不必过意不去,我也有件事想求黄叔叔帮忙的。”/p>

    老黄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少郎君有什么事需要黄某效劳,只管讲来。”/p>

    秦钺道:“眼瞅着现在的时令就要进入秋季了,一旦下了霜,我们就不能卖蝈蝈了,我想过几日就改为卖蟋蟀,可这长安城一到夜里就会宵禁,根本就没地方捉蟋蟀去,这件事已经让我愁很长时间了。”/p>

    “那少郎君为何不去乡下捉蟋蟀呢?我们乡下人种田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有时为了抢收庄稼一忙就是大半夜,根本就不像城里还有宵禁这一说。”/p>

    “可这长安城一到日落就四门紧闭,我们如何能出得城去?”/p>

    “你们可以住在乡下,等第二天早晨城门开启后再返回城中啊!”/p>

    “不瞒黄叔叔说,小侄正是为此事愁,因为我们在乡下并没有亲戚朋友,没地方住啊!”/p>

    “这有何难?你们可以住在黄某家中,如今连年丰收,家家都不缺粮食,你们去了,不过是添两双碗筷的事。”/p>

    秦钺心中欢喜:“这正是小侄想求黄叔叔的事,不过请黄叔叔放心,我们只要黄叔叔为我们提供个遮风挡雨的住处,吃食我们会自己带去,并不敢太过麻烦黄叔叔的。”/p>

    当下双方说好,秦钺决定等老黄父子卖完菜,不等散市就跟随老黄和黄虎去乡下捉蟋蟀。/p>

    为了去城外捉蟋蟀,秦钺前几天就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准备好了捉蟋蟀用的灯笼、网兜、探条、水壶、蝈蝈笼、竹筒等器具,蝈蝈笼能装蝈蝈也能装蟋蟀。/p>

    既然是有求于人,就不可能光想着占便宜不想着吃亏,秦钺当然也不会让老黄吃亏,他又让李红去肉铺中割了三斤羊肉买了些蒸饼等吃食送给了老黄,算是对老黄的回报。/p>

    唐代人最常吃的肉类是羊肉,再就是鸡肉,因为这两样肉食比较容易得到,不但中原地区的人喜欢养羊——后世的黄土高原水土流失严重就是由于古代过度放牧造成的,在城市和乡间还活跃着很多牲口贩子,每年把大批来自牧区的绵羊和山羊运到中原地区。/p>

    另外,不管是乡下还是城市,老百姓几乎家家养鸡,鸡肉也不难得到。/p>

    唐代人也吃猪肉,但猪肉还不像后世一样普及,主要是因为养猪的成本太高,那时候也没有几个月就能长大的生猪品种,何况就算家家养猪,也不可能天天杀猪。唐代中原地区的人很少吃牛肉,因为唐时律法规定不准屠宰耕牛,随意屠宰耕牛那是要判刑的。/p>

    虽然城里也能买到牛肉,主要是来自牧区的牛,但价格贵得离谱,普通人根本吃不起。/p>

    由于乡下人一年也吃不上几回肉,老黄手捧着包羊肉的荷叶,感动得都快哭了。/p>

    等老黄卖完菜,才刚刚过了半个下午,秦钺和李红回家给鸟儿添好鸟食,和看菜园的老和尚打了声招呼,便带上一个小包裹和捉蟋蟀的一应器具跟着老黄父子出城去了乡下。/p>

    秦钺并不担心家里没人时会有小偷光顾,因为大唐开元年间正处于太平盛世,社会治安非常良好,如果说路不拾遗可能有点夸张,但夜不闭户还是能够达到的。你可以试想一下,一个一年也出不了多少死刑犯的社会,社会治安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p>

    黄家村在长安城东门春明门正东的官道旁。老黄挑着空担子,秦钺、李红、黄虎三人跟在后面,出了春明门,又向前大约走了五里路,很快便看到了在一条小溪旁的黄家村。/p>

    黄家村是个坐落在平原上的小村庄,远看杨柳依依炊烟袅袅,四周遭庄稼地连片,近听鸡鸣狗吠牛声哞哞。虽然村子不大,倒也有几分一般乡村里所特有的宁静与祥和,而且前临大道东靠碧溪,景色也是非常的优美。/p>

    “黄叔叔,您进城卖菜回来了?”/p>

    “蕴章兄,家里来客人了?”/p>

    四人走进村子,路上不时有乡邻和老黄父子打着招呼,老黄也笑着一一回应。/p>

    秦钺想不到,老黄虽然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农夫,却起了一个很有文化的名字。/p>

    来到村后场院边的一处农家宅院,黄蕴章对秦钺和李红道:“少郎君,红姑娘,这就是我家的住处了。”/p>

    秦钺看时,眼前是一处篱笆院,院前大槐树上拴着一头大牛,大牛旁还有一头模样可爱的小牛犊,院子中间有几间土坯垒成的茅草房,墙虽然是土坯墙,但墙面上都抹了石灰白泥,虽然比不得城里那些高大的青砖院落,但比一般乡下人家的夯土墙还是漂亮多了。/p>

    看见黄蕴章他们归来,原本在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孩子从院子里跑了出来。/p>

    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和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小姑娘虽然穿着一身旧衣服但模样却很俊俏,小男孩并不像黄虎一样虎头虎脑,而是一个眨着一双小眼睛精瘦的淘小子,脸上涂抹得灰毛乌嘴的,两个孩子都赤着脚没穿鞋。/p>

    “阿爷,你回来了?”小姑娘上前问道。/p>

    小男孩的注意力都在黄虎的蝈蝈笼上:“哥哥,你的蝈蝈笼真好看,哪里来的?”/p>

    黄蕴章笑着对秦钺道:“少郎君,这是我的女儿杏儿和小儿子毛娃。”/p>

    秦钺也笑着道:“黄叔叔府上可真是热闹啊!”/p>

    “让少郎君见笑了!”黄蕴章说着便带着秦钺他们走进了院子,又朝屋里喊道,“虎娃他娘,来客人了!”/p>

    一个穿着一身粗布衣衫三十多岁的中年女子边擦手边从房里跑出来,但看到秦钺和李红后,尤其是看到穿着一身新衣的李红,大概是因为不知道怎么称呼,也不知道家中怎么会忽然来了这么尊贵的客人,愣在那里好半天都不知道说什么好。/p>

    “又让少郎君和红姑娘见笑了,内人没见过什么世面。”黄蕴章对秦钺和李红笑着道,然后又对黄虎娘道,“傻婆姨,还愣着干什么?这是城里来的秦少郎君和红姑娘,还不快些见过?”/p>

    黄虎娘微微屈身施礼道:“少郎君好,红姑娘好。”/p>

    秦钺和李红也上前向黄虎娘施了礼,然后便跟着老黄进了屋。/p>

    黄蕴章把秦钺他们买的那三斤羊肉和蒸饼等吃食交给黄虎娘:“虎娃娘,这是秦少郎君和红姑娘买的羊肉和吃食,快拿到厨下去做了。”/p>

    见到这些吃食,黄虎娘虽然很高兴,但还是客气道:“少郎君和红姑娘能来家中玩耍,村妇和娃们都很高兴,家中又不缺吃的,咋能让客人坏钱?”/p>

    秦钺笑着道:“些许吃食不成敬意,还望婶婶不要嫌弃!”/p>

    黄虎娘连声道:“不嫌弃,不嫌弃……”/p>

    老黄在一旁道:“傻婆姨,你还客气个什么劲?快去厨下准备饭食吧,秦少郎君和红姑娘吃了晚饭,天黑后还要和虎娃他们去村外捉促织。”/p>

    “捉促织干什么?”/p>

    “还能干什么?秦少郎君和红姑娘是在城里东市上卖虫儿的,要捉些促织去城里卖。”/p>

    黄虎娘当然也知道城里有卖蟋蟀的,再没说什么,拿着吃食去了厨下。/p>

    黄蕴章把秦钺和李红让到一张桌子旁坐下,秦钺开始打量黄家室内的陈设。/p>

    因为黄家是乡下人家,日子过得并不富裕,但因为黄蕴章经常去城里做些小生意,家中的条件和其他庄户人家比起来还是算比较不错的,起码堂屋里还有一张桌子和几个杌凳,另外还有两条长凳,虽然都是些做工粗糙的粗笨家什,但也算得上陈设齐全了。/p>

    黄蕴章陪着秦钺和李红说了一会话,黄虎娘就把饭食准备好了。/p>

    虽然乡下人家平时吃的比较简单,但因为今天有秦钺他们买来的肉食和蒸饼,加上老黄家里开着一个菜园子,并不缺少时令菜蔬。/p>

    家里来了客人,热情好客的黄虎娘自然也不会小气,秋天正是当年的小公鸡长成的时候,黄虎娘不但为秦钺他们炖了一只小公鸡,炒了一盘夏天时晾晒的蘑菇,另外又做了三五样时令菜蔬和一盘炒鸡蛋,甚至把家里平时舍不得吃腌得蛋黄流油的咸鸭蛋也切了一盘,还拿来了一大坛自家酿的米酒。/p>

    虽然不是什么珍馐美味,但也满满地摆了一桌子,整个就是一桌丰盛的农家宴。/p>

    斗酒只鸡,唐朝时期的农家招待客人,如果条件允许,鸡是必不可少的。/p>

    【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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