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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你顾淮之也有求我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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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摸着约半炷香,阮蓁他们这才动身下山。

    顾淮之的反应让她一身轻松,阮蓁想了想,提着精美的琉璃灯,到底没舍得扔,索性带回去。

    许氏挽着范坤,亲昵说着话:“我爹在朝中也有些声望,他又与池家交好,这事太子不好出面。你且放心,等找个合适机会,让他在皇上面前替公爹求个情。”

    谈起险些罢职,元气大伤的范承,范坤也是心焦不已,听许氏提起这事,当下笑:“那便有劳岳父多上心了。”

    一根绳上的蚂蚱,侯府若不好,对许家也无利。就算许氏不提,许家也会想法子扭转乾坤。

    “都是一家人。”

    朝中的事,阮蓁压根没兴趣听。

    她边走,边端详着手里的灯,又没忍住摸了摸没伤口的后脑。心事重重,却不想一下山就瞧见了本该离开的檀云和葛妈妈。

    阮蓁一滞。

    捏着灯的手下意识锁紧。

    “慕将军回临安,明日宫中设宴,夫人无需等我回来用饭。”

    许氏享受着范坤的体贴。

    “好。”

    阮蓁:!!!

    被刺激到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想到慕将军回府会发生的事,阮蓁脚下一歪,身子晃了晃。

    离她最近的王妈妈连忙把人扶着,生怕她摔坏了:“表姑娘,您可有大碍?”

    葛妈妈:???

    檀云:???

    这从来难对付的王妈妈是疯了吗!

    若是没记错,上回对姑娘冷嘲热讽的就是她吧。

    阮蓁摆了摆手,不动声色的收回自己的失态,再由着葛妈妈扶上了马车。

    一入座,她又急又恼,压低嗓音质问:“我给你们的信没看吗?没来找你们,便是我暂时无法脱身,你们应自行去处,怎么回来了?”

    檀云吸了吸鼻子,手里还抱着那只冷的发抖的兔子:“看了,姑娘不来,我们怎么可以走?”

    说着,就红了眼圈。

    檀云带着抱怨:“银子,卖身契,退路,姑娘倒是什么都给我们算好了。”

    葛妈妈面色柔和,恭敬取出牌位后,而后伸手给阮蓁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哪有如此狠心的,你狠心让我们走,就能狠心舍得夫人和小公子?”

    阮蓁眼底闪着泪花,梵山寺这一夜的提心吊胆在此刻放大再放大。

    她抱着阮熙的牌位。压着嗓音,压抑着嗓音,低声啜泣。

    “可我没办法啊,我真的没办法了。”

    葛妈妈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老奴知道。姑娘想让我和檀云带着夫人的牌位走,可我若真同檀云走了,谁来伺候姑娘?”

    阮蓁任由泪珠滚落,本来嗓子就哑,这么一哭,鼻音愈发重的厉害。

    “范坤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卑劣无耻。”

    葛妈妈用帕子给她擦着泪。

    “总还是有机会的。姑娘莫哭。”

    兔子从檀云怀里跳下来,阮蓁脚下一重,趴到她鞋上。

    葛妈妈:“本想放生,可它不走。”

    阮蓁垂下眸子:“那带着吧,这傻乎乎的模样,天气寒,也活不久。”

    “对了,那王妈妈是怎么回事?”

    阮蓁抱紧牌位。

    “她啊,做了亏心事,怕夜里鬼敲门吧。”

    等到了候府,阮蓁刚下马车,就听许氏一副关怀备至的做派。

    “表妹受了惊,便回去歇息吧,祖母那边不必请安。王妈妈,你送送。”

    阮蓁也懒得和他们虚与委蛇,福了福身子,抱着兔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左右她不担心阿武会在范坤面前说什么。

    王妈妈一路老实的不行,见阮蓁不说话,便讨好的想要同檀云搭话。

    “檀云姑娘啊。”

    “可别,叫的我瘆得慌。”

    王妈妈:……

    她笑眯眯道:“过不久我儿子成婚,你和葛妈妈若是空,来喝杯喜酒。”

    檀云拒绝:“不去,你还不是想收我份子钱,真当我傻?”

    “无需份子钱,这不是大家伙沾沾喜气。”

    檀云警惕:“都说了不去不去,你这老媪有如此好的心?休想算计我们?”

    王妈妈:……我他娘在讨好你们啊,这么明显。看不出来吗!!!

    阮蓁听着檀云油盐不进的回答,没忍住弯了弯唇瓣。

    ————

    梵山寺半山腰上,顾淮之靠着石头,闭眼假寐。

    桶里装着几尾个头不小的鱼,盛祁南盘膝而坐,双手合十。嘴里提前给小灰的嘴下亡魂念着往生咒。

    顾淮之被念得昏昏欲睡。

    他抬了抬眼皮。

    “慕有德明日回临安。”

    盛祁南念经的声音一顿。

    只听顾淮之缓缓道:“你姑母平日里瞧着是个有主意的,可真要出了事,她便慌了神,你姑父现今被派出去任职监察,估摸着也要一年后才能回来。顾盛两家,子嗣单薄。我若出事,能稳住局面安抚长辈的只能靠你。”

    顾淮之以往从来不和他说这些。

    前些日子还同他谈起靖王,丝毫不避讳让他知晓宫里太子千宠万宠的歌姬是自己的人。

    盛祁南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他有些抵触:“兄长同我说这个作何?”

    顾淮之眼里划过一丝幽光。

    光线透过层层枝叶间隙,在他侧脸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明日我入宫赴宴,你请舅母来国公府小住。”

    “可是宫里会出事?”盛祁南当下正色。

    顾淮之也不说是不是,眸光平静,瞧不见丝毫波澜。

    有些人势头正盛,必须灭了他的气焰,既然要灭,就得灭的彻底。

    “盛祁南。”他眸光忽明忽暗。

    “在。”

    “从明日起,凡事送拜帖探望的,一律不收。紧闭大门,不见外客。”

    盛祁南被他说的心砰砰的跳。

    “兄长,你别说了,好像留遗嘱似的。”

    顾淮之斜视他一眼。

    不说话了。

    他不说话,盛祁南又开始心痒痒。

    慢慢的挪过去。

    “要不,你同我说说,宫里会发生什么事,我也有个准备不是?”

    他高高扬起下巴。

    “激动!你顾淮之也有求我的一天!”

    顾淮之嫌弃的不再看他。

    现在是激动了,明儿别哭就成。

    平静的湖面上,鱼竿小幅度的往下扯了扯。

    他动了动指尖。

    鱼桶又多了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