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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镜子的机制,在进入第四块的瞬间,他就会承受离开第三块镜子的70%爆伤,根本不可能活着离开第四块。
唯一的方法是先带第四块镜子出去,换秦知律独自进入。
可安隅尝试了几次,却好像被困在了第三块镜子中,挣脱不得。留给他的别无选择,只有继续深入镜子核心。
安隅沉默地站在漫天雪沙中,前方缥缈的似乎只有死亡,可身后已无退路。
进入碎镜前,他一直在凝视长官——别人无法承受碎镜对精神力的冲击,长官可以,但他却选择留在镜外。
安隅看向阿棘身上的风衣,耳边仿佛回响着那句被重复了很多次的话语: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似乎永远做不到把安全感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无论是从前的凌秋,还是今日的秦知律。
但,长官确实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
他从口袋中摸出两枚碎镜片在面前。
白镜倒映出他的脸,那种凝视着另一个人的感觉又出现了。在看到白荆的回忆后,他才明白镜中影确实是另一个人——是被封存在镜中的片面的自我。
镜中红瞳冷肃,不染风霜。
“我也相信您。”他轻声呢喃,“别叫我失望。”
那道身影倏然扬起手臂,两枚碎镜片折射着漫天的雪沙,决绝地刺入胸膛!
碎镜外。
闭眼似在沉睡的安隅胸前突然绽出鲜血,终端上的数字迅速从71%下降。
风间立即看向蒋枭,“角落要从镜子里出来了。”
顷刻间,蒋枭掌心的罂粟摇曳盛放,正欲散发出罂粟花籽,却被秦知律一把拽住手臂。
“等一等。”
秦知律凝视着终端上的数字,鲜血已经浸透了低保服,提示安隅的生命正在不断地流逝,但数值却不像前两次瞬间跌至低谷,它快速掉到62%后便逐渐平缓下来,足过了十几秒,才又下降到61%。
“这好像不是出镜前的爆伤……”风间怔然看着终端,“角落是在镜子里受了其他伤?”
秦知律略一思忖,“不是致命伤,你来吧。”
“是。”
风间已经缓过一阵子,那些紫色的小蒲公英比刚才稍微有活力了一点,向安隅胸口飘去。
他看着终端上的数字从61%缓缓回升,直到跳回71%,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感到浑身都在寒风中汗透了。
正准备收回种子,秦知律却道:“继续。”
风间错愕了一下,徘徊在空中的小蒲公英们再次包围住安隅。
四周寂静,只剩风声盘桓。在众人的盯视下,终端上的数字缓缓地从71%,跳到了72%。
斯莱德惊讶道:“生存上限恢复了?”
秦知律若有所思道:“看来要与前面的碎镜融合,才能收回被镜封存的自己。”
周遭死寂了片刻,风间喃喃道:“所以角落他……是把碎镜片……插入了胸口?”
他下意识伸手想触碰安隅的伤,却又停在空中,许久才喃喃低语道:“不怕死也就算了,难道也不怕自己发生镜子畸变吗……”
秦知律淡然道:“基因熵为零,但他和我一样,有绝对感染抗性。”
数字缓慢回升到80%时,镜内世界的安隅垂眸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两枚碎镜片。
雪地上洒了鲜血,镜中映着的那对红瞳也如浸饱了鲜血般澄亮,看不出伤重的虚弱,反而比之前更摄人心魄。
他抬手握住两枚碎镜片,从胸口拔出。
鲜血淋淋漓漓地洒在地上,他却仿佛毫无痛觉,只是用镜片照着身上的血洞。
白发在风中轻动,那些可怕的伤口在他的注视下迅速止血,裂痕对齐,转瞬便愈合。
“100%。”安隅轻声自语。
镜外,秦知律看着终端上的数字,黑眸中终于映出一丝轻松。
帕特不禁惊讶道:“竟然就这样配合上了……”
风间同样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他只把安隅拉到了80%,后面的生存值是瞬间加满的,是镜中的安隅对自己使用了时间加速。
他不敢想象这是怎样的魄力,在没有通讯的情况下,但凡外面的人没有稳住正在下降的生存值,那刚才只一瞬间就会要了安隅自己的命。
他放空许久,忽然看向秦知律,“角落进去前,你们用眼神交流了什么?”
“嗯?”
秦知律回忆了一会才明白他的问题,“没有。我感觉他好像对我不肯陪他进去有点不满,等着他质问,但和他对视半天,他没开口,我也就没解释。”
“……”
本就茫然的众人彻底沉默。
“他没你想的那么无脑信队友,相反,他是一个很难愿意把性命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秦知律看着闭眼坐在地上的安隅,低声道:“他只是对自己身上小小的伤痛都很敏感,身体在好转还是恶化,不需要终端的提醒。这可能是某种天赋吧,就像一只小动物一样。”
话音刚落,终端上的数字忽地一闪,生存值从100%瞬间掉回30%。
风间和蒋枭霎时脸色青白,那些漂浮在空中的小蒲公英们绒毛都炸开了。
“这回是真的要出来!”风间如临大敌,“这个爆伤符合镜子机制,上限应该又从100%掉到70%了!”
秦知律却没回应,视线从终端上转向被安隅捧在手中的第三块碎镜片。
那块镜子正在悄无声息地发生着变化——白镜上的刻字从“守护”缓缓变成了“镜子核心”。
“他确实离开了第三块碎镜片,但没有出来,而是直接进入了下一块。”秦知律挑了下眉,自语般道:“难怪急着在镜子里回收上限,原来还有镜中镜。”
“镜中镜……第四块?”风间两眼发空,“出镜爆伤80%,可角落的上限现在只有70%。”
秦知律只道:“再等等。”
一直沉默的蒋枭忽然睁大双眼,“安隅不会还要……”
话还没说完,30%的生存值再次迅速下降,这一次似乎比回收前两块时伤得更重,风间的蒲公英竭力拉着,仍旧眼看着数字掉到12%才勉强缓住跌势。
众人屏息死盯着屏幕,快要忘记上一次喘气是什么时候。
唯有秦知律平静,他看着数字从12%极缓慢地下降到11%,紧接着,又在小蒲公英的努力下回到12%。
数字开始一点点回升,才刚回了几个点,又忽然一跳,终于再次回到100%。
万籁俱寂,秦知律低笑一声,“真够疯的。”
他看向仍似在沉睡的安隅,声音不自觉地柔了些许,“被第三块碎片封存的上限……”
镜中。
伫立在风雪中的人手攥三块碎镜片,每一块都染透了鲜血。
风拉扯着衣衫上凌乱的破口,但那人身上却并无伤痕,仿佛一地的鲜血都与他无关。
许久,他轻轻抬眼,红瞳决绝。
“回收,完毕。”
*
三枚碎镜片还在手中,但当安隅再照之时,那种和另一个人凝视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他已经身处第四块碎镜中,空旷的雪原迅速被填满,孤儿院灰白的建筑重新浮现。
天地昏暗,路的两侧尽是怪诞的畸种,那些曾经笑着的孩子们长出古怪的爪牙,皮肤爆裂,骨骼扭曲,在不知含义的嘶叫中与彼此厮杀。
到处都是污血和畸种鲜艳的□□,喷溅在孤儿院的建筑上,像诅咒的涂鸦,写遍罪恶。
如人间炼狱。
安隅行走在这条熟悉而陌生的长街上,视线缓缓巡视着每一伙厮打在一起的畸种。
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挤进脑海——他突然知道了视野内每一只畸种的人类名字,知道他们曾经的喜好,谁和谁是朋友,又有谁马上就要结束观察期,离开孤儿院。
他看着它们撕裂曾经的伙伴,趴在地上狼吞虎咽地捞着那些畸形的骨肉,抬起头朝他看过来时,浑浊的眼中只有原始的欲望。
路的尽头,地上流着一滩血,一具小小的尸体漂浮在里面。
那是一个本来要蝶化的小女孩,但和很多普通人一样,身体无法承受畸变,在变异过程中死去了。
她变得很小,只有两个巴掌合起来那么大,萎缩的身体还保留着一部分人类体征,只是双腿已经并拢长死,胳膊上结出蝉翼般的透明翅膀,明明泡在血中,可那对翅膀却仿佛已经干枯了。
几乎不经思考地,安隅弯下腰捞起她,用衣角擦去脏污,放在一旁的围栏上。
她的身体还在持续萎缩,一阵阵风吹过,她终于被风卷起,在空中轻飘飘地打了两个转,不知被带去何处了。
安隅突然意识到自己心中生出的那一丝悲悯有点不对劲。
他望向那滩血,光滑的液面上倒映出的是白荆的脸。
这是2138年12月25日,白荆刚完成和镜子的交易,藏好沉睡的阿棘,身上还穿着那件协管老师的制服。
安隅跟随记忆的驱使,来到孤儿院的最中心。
那里曾经有一块镶嵌在地面的屏幕,播放着外墙监控,用来防范畸种入侵。
但如今那块屏幕消失了,当他站到地面凹陷时,头顶突然出现一面镜子,镜子不断向外扩张,直到完全遮住孤儿院的天空。
孤儿院的各个区域,全部的畸种和人类都被映在镜子中。
七排七列,一共四层,从外向内,监控上顺次映出被守护之人。
第一层,陈念横抱着沉睡的思思,安静地打开了通往地下的门。朦胧的白色烟气后,少年的眼眸沉静而坚决。
第二层,见星恶狠狠地推开阿月,带着刺眼的光亮,独自踏上那条漆黑的长街,像一盏孤独难眠的灯。
第三层,阿棘安静沉睡,瑰色的脓疮停止涌动,小小的身体像是要在镜棺中消失一般,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
最中央,镜子核心,只映着白荆一个人的影子。
他仰头看着监控,像在照镜子,也像在和另一半已经与镜子融合的自己对峙。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轻声对头顶的镜子说道:“一旦守护失约,你会在我醒来关闭你之前就开启自毁,让孤儿院覆灭。”
“但即便那样,我也会醒来。纵然罪恶难洗,犯错之人也当直面过错。”
躺倒的时刻,一阵剧痛炸裂在安隅的意识深处,他猛地睁开眼,看见了熟悉的队友们。
雪沙狂啸,孤儿院第三层的空茫迅速消散,头顶重新浮现镜子监控。
三层镜面已裂,只余镜子核心。
终端正在疯狂报警。
第四块碎镜片没有再封存安隅的生存上限,但在出镜时,他仍受到了爆伤。
他的生存值却并没有停留在爆伤结束后的20%——伴随着意识深处空前的剧痛,那个数值仍在迅速下降。
四块碎镜片都在安隅手中,白镜尽碎,刻着“嘈杂”二字的黑镜却澄亮如洗,映着他此刻的身影。
他痛得几乎站立不住,眸中似有烈火流窜,终端上的生存值迅速跌破10%!
一片雪沙忽然裹挟着罂粟花籽环绕上来,几步之外,蒋枭掌心的罂粟在风中妖冶绽放,安隅的数值忽然稳在了5%,但随之而来的,是蒋枭精神力迅速跌下50%的警报声。
警报声交织,不过瞬息间,安隅的5%还是再次跳动,变成4%。
蒋枭眉心紧蹙,掌中绽放第二朵罂粟,花枝摇曳着攀上安隅的掌心,然后是手腕、手臂。它虚拢着安隅的身体,散发出无尽的花籽。
他的精神力掉得更让人心惊胆战,在跌至33%时,安隅下降到3%的生存值终于停顿了一瞬,而后迟疑般地跳回4%。
钻心剜脑的疼痛让安隅已经失去了对周遭的感知。嘈杂剧烈,反而让世界仿佛陷入永恒死寂。
他只是在朦胧中,安静地注视着蒋枭。
在53区,精神力濒临35%时,蒋枭就已经目光涣散。可此刻那双红瞳却愈发坚决,直到他的精神力报警至31%,而安隅的生存值再次跌回3%,他才终于撑不住般地跪倒在安隅脚下。
但他仍未屈服,仰起头逼视着那几根花枝,又一捧罂粟花籽散出,那双眸红得像要炸裂。
“疯了!快停下!”
“你要失控了!”
斯莱德和帕特惊慌地去拉他,蒋枭却纹丝不动,仿佛入魔般仰着头,视线顺着花蔓向上,直至望入那双冷酷红瞳。
精神力30%。
他轻声道:“我的荣幸。”
意识触碰到深渊前,一只手忽然从身后死死地攥住了蒋枭的脖子,像要将他的筋骨都捏断。
濒死感翻涌,罂粟花枝尽断,精神力在30%闪烁片刻后,终于没有再下降。
蒋枭在强烈的窒息中难以回头,看不见是什么扼住了自己,但却能感受到那股冷肃的气息。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他不甘地看着终端上安隅的生存值——
2.5%。
他凝视着安隅,恍惚间像是回到了53区。
活下去。他用口型说道。
蒋枭的身体坠地,秦知律只是瞟了滚落在地的终端一眼,确认他没死,便不再理会。
他大步来到安隅面前,掰开安隅的手,从他掌心中一块一块地将四块碎镜片接过去。
安隅意识中的噪音随之减弱,直至消失,生存值也终于在2%停了下来。
世界静谧到他的大脑像被人挖空了一瞬,但紧接着,就见长官眉头紧皱,将那四块碎镜片扔在了地上。
守护失约,黑色嘈杂之镜生效,执镜之人将承受极致的噪音干扰。
旁人执镜,精神力会受到极大冲击,如果是安隅,则是生命迅速消耗。
秦知律将碎镜片扔在地上的瞬间,四枚黑镜中同时映出密密麻麻的人影,那都是孤儿院剩余的孩子,无论是人类还是畸变者,都被镜子收容。
——无人执镜,则所有人共同承担。
斯莱德挑眉道:“看来我们别无选择。”
“噪声的威力不同。”安隅指了一下第一块镜子,“前面掉落的碎镜片噪声很小,最吵的是第四块。”
“那就按照各位的精神稳定性来执镜吧。”秦知律扫了一眼已经彻底昏睡的蒋枭,“斯莱德拿第一块,帕特第二块,风间第三块,角落第四块。”
风间犹豫道:“噪音会吞噬角落的生命,他已经是濒死状态,我的能力恐怕无法——”
“他还有治疗系辅助在。”秦知律淡声道,“不必担心。”
风间愣了好一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但又似难以置信,只是怔怔地看着秦知律。
三人各自执镜后,镜子核心中浮现了白荆沉睡的面庞。他的眼皮轻轻颤抖,已隐隐露出苏醒的迹象。
而就在同时,外圈的镜面上同步开启倒计时。
“自毁倒计时。”安隅望着那些镜子道:“这是他们的约定。一旦三位被守护者死亡,镜子就会开启自毁倒计时,倒计时结束,整座孤儿院都将覆灭。”
秦知律与他并肩,“怎么关闭?”
“白荆苏醒,可以关闭。”安隅看向高处沉睡的白荆,“但在镜的部署下,倒计时会先于白荆醒来而结束。”
唯一的破局方式,就是为白荆开启时间加速。
安隅垂眸看向地上最后一块碎镜片。
第四块黑镜,整座孤儿院最嘈杂的一块,刚才他承受的痛苦绝大多数都来自这一块。
但在前所未有的痛苦中,他也空前地感知到了对时间的掌控——仿佛只要用意念拨动,就能轻而易举地推动它超速流淌。
无论是一个人的时间,还是所有人的时间,那个被认为是人类创造的概念,已经可以由他操控。
这或许就是宿命,每一次的觉悟,都必将诞育自莫大的痛苦。
安隅走向那枚黑镜,镜中此刻映着孤儿们的身影。那些身影在扭曲,无声地尖叫。
无论是人类还是畸种,都难以承受这灭顶般的噪声。
他抬眸看向长官,“我还有治疗系?”
“有的。”秦知律平和道:“你还有一个辅助,一个几乎满状态的辅助。”
秦知律摘下手套,两手十指交叠,掌心并拢,放在胸前。
那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手势。
一支白烛被捧在掌心,烛光跳跃,缕缕白烟安静地缭绕开,比为陈念燃烧时更浓郁。
它们磅礴而温柔,霎时便将秦知律和安隅拢在其中。
风间怔道:“律……”
秦知律黑眸低垂,注视着自己的掌心,两枝藤蔓从掌心拱出,漆黑的藤蔓上瞬间开出罂粟,那些花瓣红得近乎深黑,无尽的藤蔓轻柔地缠绕上安隅的手腕,四肢,腰腹,一圈一圈向上,直至将他完全拥抱。
安隅站在他对面,安静地凝望着那双黑眸,就像进入第三块碎镜前一样。
他不知道秦知律是什么时候主动获取了陈念和蒋枭的基因,但他知道这绝非偶然的策略——也许早在刚刚踏入孤儿院,大家走散,长官莫名其妙地要求他多去接触一些畸变儿童时,就已经在寻找可用的奶妈基因了。
终端上,他的生存值迅速回升,已接近满状态。
秦知律看着地上的黑镜,“把它捡起来。”
“不要在痛苦面前畏缩,哪怕不见终点,也要背负着痛苦走下去。为身后之人,开辟前路。”
那个声音严肃而温柔,“我承诺过,不会让你有事。”
安隅安静地看着面前的长官。
蜡烛燃烧着长官的生命。
枝蔓中流淌着长官的意志。
但那个眼神却告诉他,这不是在担任什么辅助,而是用自己的全部,守护和拥抱他。
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生命都如此无力,自保尚难,更不必谈及保护他人。
就像白荆没有能力护住想守护的一切,他的执念只会让灾厄降临在更多人头上。
但好在,秦知律还可以。
无论世界的车轮滑向何等深重的黑暗,他的承诺似乎永远都有效。
安隅站在缭绕的白烟中恍惚了一会儿。
有那么一瞬,他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那神秘难辨的“状态”中,还是短暂地回到了自己的意识。
许久,他弯腰捡起第四枚黑镜。
想不清楚的东西太多了,就像在53区,直到贫民窟在火光中殒没,他也没能看透和读懂一些事情。
但这一次,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将不再独自走向生死边缘。
作者有话说:
【废书散页】28最后的防线
在尖塔久了,仰仗着芯片和终端科技,好像所有的东西都能被定义和量化。
基因熵,生存值,精神力,异能,定位……
久而久之,这群守序者就像在玩什么沉浸式网络游戏,也由此被困在很多思维定式中。
这是事实,没有说他们蠢的意思。
就像哪怕律本人从未认可过自己的任何定位,他们仍本能地认为他就是最强输出。
直到律做了自己监管对象的奶妈。
那一天,守序者们才终于意识到,顶端之人,无所谓定位。
指挥家也好,决策者也罢。
无所谓冲锋陷阵,亦或是背后相守。
只是必须作为最后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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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雪片】蒋枭(1/1)无处可诉
其实我有很多话想要对安隅讲,但似乎一直没有机会。
我想告诉他,当一个人的意念足够坚决,便不会在意周遭的审视。
因为他人的困惑和不理解终会随风雪而去。
我的双眼从来只看得见自己的信仰。
不是逢迎,也并非受蛊。
就像他曾承认我的价值,我亦能分辨他的意义。
是心甘情愿。
让我,为他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