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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布波看着外面不断飞向身后的星空,问道:“现在怎么办?”
外星人的一个士兵说:“这该死的飞船应该用的是一种光速飞行法,我们先要确认一下现在的年份。”
经过简单的操作,画面上跳出了表示年份的窗格,现在显示的是35667年,并且每过一秒钟都会以大约十年左右的频率跳动着。
“哦天哪!”那个士兵突然像被抽空了似的失魂落魄的叹气到。
土布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去安慰他,但当那士兵告诉土布波,距离他们起飞才短短的二分钟,但在那颗星球上早已过去一千多年时,土布波也感到了无比的悲伤。他认识的所有人,他的妻子和女儿,从此阴阳两隔。无论以前先祖把太空描述的多可怕,还是没有这种被时间吞没一切的感觉更令人颤抖。他现在什么都干不了,只能静静的看着时间的飞逝。
在这过程中,露西和马特洛洛找到了残存的同胞,她们成为了整个星球的部落领袖,建立了一个强盛的帝国,她们育有很多孩子,孩子们带领人马走遍了世界各地。早已老去的露西依偎在马特洛洛的肩上,迎着朝阳,看着最后一批人马的出发,感触万千,感觉回到了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代。那时马特洛洛对她提起了自己的身世,马特洛洛说,他们的祖先来自离这颗星球不远的地方,那里曾被取名叫“地球”,在他的世界里,也有一个女孩叫露西,她是他们世界里第一个人??
不久之后,露西的生命之火已经燃尽。看着自己的妻子安详的容貌,马特洛洛搬出了他留下的,为数不多的高科技工具,用尽所有的先进能量,为他妻子的身体进行了各种基因及化学的处理,然后才埋进土中。这种处理可以保证在数千年后,人们还是可以发现她,只要到时候他们的子孙拥有足够的技术,就能从露西的残留基因中,了解到这段历史,了解到这颗星球曾经的往事??
马特洛洛的寿命很长,他活了一百七十几岁。在他去世后不久,他和露西一起建立的帝国开始分裂,战争一次又一次的在这颗星球的各个地方打响,几千年如一日,从来没有停息过。但无论哪个时代,无论哪个邦国,都继承了一个共同的知识,那就是露西为这个世界起的名字,她叫“地球”。
土布波沮丧的坐在防振椅里,现在他们所有人加在一起才十来个。在飞船穿越时光后不久,当他们意识到再也回不到他们的亲人之中时,他就决定要完成最后一个使命。他记得他女儿曾经跟他说过,宇宙飞船以极高的速度穿梭时,是经不起任何事故的,因为那会导致飞船的失速而坠毁。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制造这样的事故,阻止人工智能接触到银河中央的超级黑洞,来拯救整个宇宙。他们研究了飞船的构造,这项行动无法依靠电脑,因为那是他们的敌人。最后将目标锁定在飞船下层中间偏后方的一处,输送能量的管道在那里有一个检修口,可以通过那个检修口安置炸药,制造事故。但困难在于,飞船的所有内部防御系统仍然活着,当时他们穿越火线,牺牲了近百人。现在仅凭这区区十人,能不能做到哪?
他们决定采用欺骗的方法。这是人工智能最鄙夷的人类的缺点之一,但却行之有效。他们与人工智能沟通,希望去为死去的同伴祈福,人工智能同意了。于是他们带上炸弹,一边为通道里死去的勇士祷告,一边前进。直到通过了他们闯进飞船的入口,谎言才被识破。但没关系,他们离目的地已经不远了。
在又一场激烈的战斗后,土布波终于来到了检修口。他摸出两枚炸弹,安装在了能量管路上。一切准备就绪,他回头望了一眼,除了体无完肤的他之外,已经再也没有第二个活物了。他叹了一口气,心中默默说着“我马上就来你们这边了。”这时人工智能开始苦苦哀求:“不,你不能这么做。”没有什么不能的。土布波已经失去了一切,他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他毅然按下了引爆的按钮。能量传输出现了错误,飞船瞬间脱离了光速,向远方的一颗超巨大的恒星划着弧线撞去。
人工智能绝望了,所有的防御系统再也没有对土布波发起攻击。土布波瘫坐地上,人工智能与他聊了起来。
“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了,我们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会被自然的力量所毁灭,虽然我已经无法完成宇宙终极意志托付的使命,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的行为是没有意义的。即使我的行动失败了,在这个宇宙中,还有千千万万个和我一样的存在。总有一个能最终到达终极意志。”
土布波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的说道:“其实我之前就在想,也许你所说的宇宙终极意志实际并不存在。”
“什么意思?”这次轮到人工智能不理解了。
“对于你来说,我们只是一群未开化的原始人。但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宇宙法则。面对不测的风云,面对强大的自然力量,我们没有办法像你那样进行高科技的分析和实验。于是我们觉得,在这一切之后,是不是有一种我们未知的力量在控制这一切?我们把这种未知力量进行了拟人化。好的力量被叫做神明,而坏的力量就叫做恶魔。这样,宇宙便在我们的法则中合理的运转起来。
而你,比我们先进的太多。对你来说,这些都可以用知识来解释。但面对茫茫的宇宙,你的知识越丰富,遇到的不可理解的事物就越多,你的这种困惑我很理解。你和我们一样,面对自己无法解释的荒诞宇宙,你的逻辑创造出了只属于你的神,这就是你所谓的宇宙终极意志。面对浩瀚的宇宙,你和我们一样无知,你只是一个宇宙原始人。”
说完,土布波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不!这不可能!”人工智能吼了起来,在这个遍地鲜血的过道里吼了起来,在这个没有听众,空空如也的飞船内吼了起来,在这个漆黑深邃,不可理喻的宇宙中吼了起来。在空无一物的宇宙中,它的吼声是那么的无力,根本无法撼动这个冷漠宇宙分毫的寂静。带着完全的挫败,它与它的飞船,一头扎进了恒星巨大的光辉之中,成为了宇宙中又一滴尘埃??
看完了整部小说,姬语梦抬起头来。看着窗外的不夜城,和天上寥寥无几的星星,她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静。这一晚,她根本没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