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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西。”
镜子前,裴珠泫看着自己那张妆容精致的面孔,突然感觉到一阵荒唐。
敲了敲脑袋,她开始止不住地反思,为什么自己明明是一个宅女,却要在这个难得的假日里早早起床,还费劲心思打扮了一番----去赴一个男人的私约。
还是一个昨晚让自己蒙了羞的男人。
“唉~~~咦,欧尼你起这么早?去哪里啊?”姜涩琪从房间里走出来,打着哈切,挂在她的身上,慵懒地问道。
“涩琪啊,我早上有点儿私事,下午在练习室集合啊。”裴珠泫一边儿整理着刘海,一边儿回答。
姜涩琪眨巴眨巴眼睛,不解道:“昨天晚上那么晚回来,你今天又要去哪里?”
裴珠泫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敷衍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试图搪塞过去:“偶爸偶妈昨天来看我,今天他们要回去了,我得去车站送送她们。”
“哦。”姜涩琪半信半疑地盯着她,也不再多问。
擦过口红,抿了抿嘴,裴珠泫满意地笑笑,然后拿起手机,点开某个号码,发去一条消息。
“在勾搭男人?”姜涩琪鬼精鬼精凑上去看,揶揄道。
“喂,臭丫头,说什么呢!”她快速按下发送键,红着脸把手机放入手提包内,啐了一口。
“欧尼,不会是真的吧....”姜涩琪诧异地看着她。
“你觉得可能吗?”她反倒是平静了下来,敲了一下自家姐妹的额头,淡然道。
“哦。”姜涩琪弱弱地应了声,不敢再多猜了。
妹子还是很怕这位姐姐的。
“走了,记得我的话啊,别让她们两个睡得太死。”
“嗯。”
“呀,要迟到了。”裴珠泫看了眼手表,抱怨一句,踩着高跟鞋飞快跑出公寓。
“欧尼再见。”姜涩琪微笑地挥手。
目睹着她走出离开家门,姜涩琪去厨房拿了杯饮料。
厨房的冰箱上,贴着裴珠泫的大头照。
她拿下照片,仔细端详那让自己都心动不已的漂亮眉眼。
对这位大姐,她一直没什么嫉妒或者羡慕的情绪。
反倒是同情。
没错,在这个圈子里,生得漂亮,实在难说是一件好事或者坏事。
好看的面孔,意味着曝光度和机遇。
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的诋毁,骚扰和压力。
裴珠泫身上有多重的担子;又面临着多少骚扰,姜涩琪比谁都清楚。
多到她必须刻意给自己包装一个“恐男”人设,才能回避铺天盖地的情书和告白。
而且她当了太久练习生了,久到身边所有同期,都必须叫她怒那或者欧尼的程度。
对于出道这件事,大概她现在看得比命还重要。
所以她选择避开一切桃色和绯闻。
而现在,苦熬了这么多年,梦想成真近在咫尺,姜涩琪一点儿都不相信自家姐姐会沉沦于“情感”这种倒霉玩意上。
因为代价太高了。
.......
一座并不算太高的平层前,安成鹿拿着毛刷,在为房檐上漆。
裴珠泫提着木桶站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
三月的阳光有些强烈,汗液顺着额头滴下,润湿了姑娘的眼妆。
她倒并不怎么反感。
尽管这个男人大周末的把自己叫出来,却只是来一个养老院做义工。
“累了,歇会儿。”刷过一片,安成鹿满意地点点头,跳下凳子来,随意地将满手油漆抹在身上。
裴珠泫蹙眉,递上一张纸巾。
“谢谢。”安成鹿微笑道。
“应该的。”她摇了摇头,又脸红道:“抱歉,只是我....帮不上你的忙。”
安成鹿扫了眼房檐高度,又目测一下姑娘身高,玩味地笑了笑:“没事,长得矮够不着不是你的问题,心意到了就够了。”
她又是冷冰冰地看着他。
安成鹿讪讪地挠了挠头。
忙活完工作,两个人坐在养老院前的秋千上休息。
“心情好点儿没?”安成鹿转头看向她。
她没有说话,却摇了摇头,看着屋前草坪。
花骨朵娇嫩地吐出新芽来。
“裴珠泫,我发现你对自己一点儿都不好啊。”安成鹿喃喃道。
“是吗?”她淡淡地笑笑,对这番言语,谈不上是认可或者厌恶。
安成鹿继续自语着:“你这个人,笨就算了,对自己还不坦诚,除了长得漂亮简直一无是处,真不知道昨晚为啥救你,就该看着你把自己作死的...”
“这话稍微有点儿伤人了啊...”裴珠泫弱弱地说了一句。
安成鹿嗤笑一声:“为什么你明明在酒吧惹事了还敢去第二次,一时糊涂?还是想扮女侠打击流氓伸张正义?总不能是发骚了等着喝醉了被人捡尸吧。”
“安成鹿xi,我们没有熟到你可以说这种话的地步吧。”她的声音又恢复了长久以来的冷冽。
“话可能有点儿重,但就是这么个意思。”
安成鹿的声音没来由有些低沉。
“你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我却看清楚了,你想自我毁灭你知道吗?”
“无聊...”
裴珠泫烦躁地扔下油漆桶,转身走远。
“被戳到痛处就跑?”
安成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珠泫怔了怔,赌气似地停下脚步。
“可是你想想,昨天晚上,你如果没有碰到我,你耍性子最好的后果是闹翻了被人打死,差一点的是被哪个图谋不轨的英雄救美,然后你少女心爆炸,说不定就直接献身了。”
她愤怒地扯起他的衣领。
安成鹿笑笑,也毫不示弱地挑起她尖俏的下巴:“当然,还有最坏的。”
“被人灌翻,然后被轮了。”
“你个狗...”姑娘双肩不自觉地颤动着,张手就是一巴掌。
安成鹿捉住了那只玉藕般的纤手,有点儿心疼地说:
“裴珠泫,我知道你活得很累,可要释放压力,那个法子不明智的。”
这一刻,裴珠泫有生以来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轻佻的捏住下巴,听着他说一些自大而又恶意的揣度,像是安慰又像是同情。
高傲如她没有泼妇似的骂出声来,更不会像小女孩似的想着去依赖谁,这个年纪不算太大,却已然见过不少大风大浪大雨大雪的姑娘只是眯着眼,轻声道了一句:“你觉得你很了解我?”
安成鹿摇了摇头,“不敢说了解,只是觉得自己分析的没错,也在遗憾你不该怎么冷静的。”
“那我该干什么?扑进你怀里哭?方便你用一种更平和的心态把我拿下?”她的声音冰冷的让人发颤。
“随便你怎么想。”安成鹿无奈地撇撇嘴,突然对安慰她这事失去了兴趣。
他把油漆桶扶正,提起来,转身向着房屋内走去。
屋子里,老人们正热络的为两个人准备午餐。
他洗了洗手,欣然迎上前去帮忙切菜。
“成鹿啊,那位裴小姐是不是生气了?她怎么不进来啊?”
一个老人看着窗外坐在秋千上远望的裴珠泫,附在安成鹿耳边问。
安成鹿没抬头,只是朗然一笑,“奶奶,没事的,让她自己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