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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程蔻觉得苏衍是想亲过来的。
也只是这么一瞬间,苏衍已经退了回去,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小墨鱼盖上,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程蔻心乱如麻,满门心思再也容不下这部她期待已久的电影,最后竟是想着苏衍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电影散场,小墨鱼摇晃着她的手臂,凑到她耳边喊道,“漂亮阿姨,我们该回家啦。”说完还打了几个大大的哈欠,睡眼朦胧的模样萌化了程蔻的一颗心。
因为是首映,也有好多电影发烧友和他们一样□□到了半夜两点多。可毕竟都不是常年熬夜的人,此时大家都是一脸困意,或开车或打车各回各家。
苏衍自然是开车回去,仍然是他那辆白色的宝马,跟家里那几个频繁换车的兄弟不同,他这车也开了有一两年了都没想过换。
也难怪秦杉总是笑他,“咱们五少最是长情了。”
程蔻抱着小墨鱼钻进后座,用苏衍的西装外套裹紧了他。她本来还怕苏衍困倦开车会有危险,强打着精神陪他聊了几句不知所云的话题。几分钟后便没了声响,苏衍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个脑袋靠在一起睡得正香。
苏衍收回视线,关掉了为了使自己保持清醒而放的音乐,转而按下按钮,开了小半扇车窗,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呼吸间都染上几分寒意,与一个小时之前在电影院里的热度完全不同。
第二天上班程蔻一脸操劳过度的样子打了卡,开早会的时候她更是没挺住头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陆寒庭皱着眉扫了她好几眼,同事们都一脸忍笑忍得很辛苦的表情,沈茵然见情况不妙偷偷捅了一下她。
程蔻猛然惊醒,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陆寒庭果然生气了,沈茵然自觉帮不上忙,别开了头,在心里祈祷程蔻自求多福。
平心而论,陆寒庭无论是作为师兄还是上司,都是对程蔻照顾有加的。
程蔻苦着脸跟着陆寒庭进了办公室,她自觉有错,认错态度良好,陆寒庭的脾气首先消了一半,只是碍于上司威严绷着脸问她,“昨晚没睡好?”
“去看电影了,两点半才到家。”程蔻又打了个哈欠,半眯着眼时看到陆寒庭不苟同的眼神,忙扯出一个笑脸,连称呼也换了,“师兄,我真的错了,保证没下次!”
陆寒庭轻咳一声,掩饰住唇边的笑意,“不准再犯,出去吧。”
程蔻出了办公室,就看见同事们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讨论什么。有人注意到她,拉她过来问道,“程蔻,太子爷心情如何?”
南山的背后是陆家并不是什么秘密,社里的同事有时也会私底下称呼陆寒庭为“太子爷”。
程蔻想了想,回答道,“应该还好,没有很生气。”
众人瞬间松了一口气,见程蔻不解,沈茵然解释道,“我们想今晚聚个餐,怕师兄不高兴。”
“哦。”程蔻点点头,兴致不高,她现在只想回家补觉。
一群人又七嘴八舌地讨论起吃什么,不知是谁提起了烤肉party,被一致赞同。然后便在地点上犯了难,沈茵然想到夏临琛家里那个大的离谱的阳台,偷偷戳了下程蔻,附在她耳边问,“你说临琛能答应吗?”
程蔻摇摇头,“不知道。”
沈茵然鼓动她,“你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嘛。”
沈茵然自告奋勇去找陆寒庭请示,程蔻只好硬着头皮拨电话给夏临琛,听筒了传来几声嘟嘟声,夏临琛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声音还带着睡意。程蔻简单说明了一下来意,没想到夏临琛却来了兴致,说他现在就起床准备。
玉人苑这个小区没有高层,a幢占据了整个小区最好的位置,红色的砖墙,围绕着碧绿的爬藤,生气盎然。
苏衍和夏临琛所住的楼层就是顶楼了,两家阳台离得很近,面积非常的大。大概是同一个设计师,装修风格也都差不多,草坪鹅卵石木栅栏一应俱全。
夏临琛以最快的速度备齐了烤炉等工具,就等着程蔻她们回来了。
程蔻的同事大部分是三十岁上下,以女性居多,刚进门的时候被这样低调却又隐隐透着奢华的公寓震慑到了,不过没过一会儿,就放开了拘谨。夏临琛从以前就人缘极好,待人也是周到有加,而程蔻的同事们也不是那种规规矩矩的白领,年龄相仿,又有共同话题,这样的一群人凑到一起,很快就玩high了。
吃显然已经不是今晚聚会的主题,女生们也大方地端起了酒杯,敬向提供场地的夏临琛和程蔻。
至于为什么还有程蔻,答案不是明摆着的么,没有程蔻,他们谁认识夏临琛这种土豪啊?
“小五,我闻到了烟味!”小墨鱼躺在床上,明显还不想睡觉。
苏衍一个眼神飘过来,他就不敢再说话了,乖乖拉高被子,“晚安。”
苏衍揉揉他的头发,“晚安。”
确实有烟从隔壁飘过来,苏衍拉开门,走到阳台上查看。隔壁非常热闹,人声不断,苏衍一个人立在地砖上,正好看到夏临琛和程蔻在互喂。
“程蔻,你过来。”他皱着眉把人叫来,背了好几条小区业主公约给她听。
他语气不善,程蔻不傻,自然能听得出来,而且也确实是他们理亏。
正处于兴奋状态的同事们看见这一幕,纷纷噤了声。
突然出现的男人虽然冷着一张脸,但这并不能掩盖住他的清俊气质。一个女同事突然捂住了嘴,扯住另一个的袖子,压低的声音难掩兴奋,“是苏衍啊,苏氏的小苏总!”
程蔻站在离苏衍不远的地方,低着头看自己的脚尖。她咬着唇,声音含糊地说了一句,“抱歉。”
夏临琛不愿程蔻被继续为难,把她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她前面。
“苏总,有什么事,请冲着我来。”他扬起嘴角,直视着对方,言语中还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挑衅意味。
“苏衍。”陆寒庭走过来拍拍夏临琛的肩,示意他让自己来解决。夏临琛从善如流地插着裤袋走开,孩子气地从程蔻手上抢走一块烤好的牛肉,再揉乱她的发顶,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哈哈大笑。
陆寒庭见同事那边恢复了热闹,转身面对眼神晦涩不明的苏衍,拍了一下他的手臂,问道,“你哪来这么大的火气,跟一个小姑娘过不去。”
“26岁,已经不小了。”苏衍硬梆梆地说,语气无波无澜。
相识这么久,陆寒庭也是第一次见到他流露出类似于小孩子闹别扭的情绪,不由得好笑。他过来时手上拿着两杯啤酒,自己留下一杯,又分了苏衍一杯。
“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坐在一起喝酒了。”陆寒庭随意地靠在栏杆上,长腿笔直,眉目俊朗。
“嗯。”冰凉的液体流过喉管,苏衍整个人都清醒了几分,考虑到刚才自己的行为并不得体,苏衍放软了语气,“抱歉。”
陆寒庭好笑地看他一眼,“你跟我道歉做什么,被你凶的人又不是我。”
苏衍借着喝酒的机会,微微别开头,显然是不想接他这句话。
陆寒庭与他碰杯,遥遥地看着下属吃喝嬉闹,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当初如果没有放弃学新闻,你可能也是这其中的一员,后悔么?”
“也许吧。”苏衍抬眼扫过人群中的程蔻,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他酒量不差,今日不过一大杯啤酒下肚,就有了几分酒意。
“没酒了。”陆寒庭也喝光了杯中酒,再也倒不出任何一滴。
沈茵然一直关注着他们这边,非常识相地送了酒过来。
陆寒庭俯身那出两瓶,瓶□□叠,微微施力,“嘭”得一声,两个瓶盖应声飞出,滚入了草丛里。谁也没去理会这小小的瓶盖,陆寒庭递给苏衍一瓶,与他轻轻地碰了一下。
两个人此刻都不拘小节起来,也不用什么玻璃杯了,就着瓶子仰头就喝。
陆寒庭突然问,“说起来,你为什么改掉高考志愿?”
“父母之命。”苏衍避重就轻,显然不愿多谈。
陆寒庭嗤笑一声,“呵,这你这说辞骗鬼呐。我说,你那侄子都不信吧?”
“嗯,就骗你可以。”苏衍眼底带着点笑意,他站在那里,背脊挺直,修长有力的手指握住酒瓶的颈部,几块钱一瓶的啤酒在在他这里仿佛有些年份的红酒一样。
陆寒庭没有继续追问,是很清楚再深究下去他也不会说。他比苏衍高两届,家里也有些来往,在当时也算学校里为数不多和苏衍走得近的人。后来他毕业去了s大读新闻,苏衍受他的影响,也把志愿定为s大新闻系,继续做他的师弟。
苏衍高考之后,例行回学校由老师帮忙商量志愿。他本来以为就是走个过场,而谁都没想到的是,他从学校回来后,悄无声息地放弃了新闻,学校也改成了c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