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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天冥瞪了应小二一眼。“你刚才胡说八道,那个家丁后来想明白你在骗他,带着人抓咱们来了。现在咱俩和杨柏的尸体站在一起,杀死杨柏的罪名就要咱们来顶。”
应小二双眼瞪得如同核桃。“可是不是咱们杀的啊!”
穆天冥摇摇头:“咱们和杨柏的尸体在一起,周围又没有第三个人,说不是咱俩杀的我自己都不信。现在咱们面前有两种选择,一种是立刻翻墙逃跑,反正他们不知道咱俩是谁,不可能抓住咱们,后面的事就交给顺天府处理。另一种选择是立刻出去与他们对质,阐明此事的前因后果,如果他们相信咱俩的话咱们就抓住真凶。但是我没有半点信心说服他们相信我的话。如果他们不相信的话,咱俩运气最好也是被送到顺天府秋后问斩。”
应小二想都没想。“出去,抓真凶!”说罢他头也不回的出了练武场的小门。
穆天冥见应小二孤身赴险,扭头朝练武场的后墙走去,想要翻墙而逃。但每走一步,应小二在松柳门外那句“我只知道朋友有难我就得救”就给穆天冥的双脚加上一道镣铐,走了三步时,穆天冥已经完全走不动了。他站在练武场中不动,心思一浪高过一浪。
我要是和应小二一起出去,我的推断能敌得过我们俩都在案发现场的物证么?可能敌不过。所以我就算出去也只不过多一个人徒然送死而已。但是如果我不去呢?应小二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可是他只是和我萍水相逢而已,我没有必要为了他拿我自己的生命冒险吧。可是当时我在松柳门遇险时,应小二是怎么做的。
穆天冥想到这里,狠狠骂了一句:“应小二你大爷的。”随后毅然转身走出了比武场的小门,和应小二肩并肩站在一起。
只见三四十个人堵在后院,远远站成一个半圆围住练武场的外墙。这些人中,大部分是杨府的家丁和护院武师,每个人手里都挺着一把明晃晃的松柳剑对着穆应二人。还有几个举着青石镇纸的账房先生、擀面杖的厨子、木头搓衣板的小丫鬟和笤帚疙瘩的老妈子也远远的盯着自己,但从表情来看他们更像是在看热闹。看到厨子手中的擀面杖,穆天冥想到了自己携带的武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把牛耳尖刀解了下来,否则自己也不至于真真正正的手无寸铁面对这么多人。
众人一看两人都从练武场里出来了,更是一阵喧闹。
“恶贼胆子不小,敢出来!”
“一起上,宰了他们!”
“对,大伙一起上!”
“哎呦,张姐,他们要动手了,咱赶紧离远点。”
正在混乱当中,杨慕慈分开众人走到最前面。众人见了他,都不在吵闹,一起盯着他等他发话。刚刚还喧闹如同菜市场的后院一下子安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吓到人。
杨慕慈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直垂到脚面,露出一双黑色快靴。从人群中走出时全身袍袖纹丝不动,就像飘浮出来的一样。杨慕慈看了看应小二和穆天冥,朗声说道:“二位欺骗我府上的家丁混入我杨府之中是何居心?有何图谋?速速从实招来,如果你们还没有做出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或许本少爷心慈手软,饶过你们这一次。”
穆天冥负手而立没有说话。应小二见他不说话,自己开口道:“杨少爷,我们知道杀死了穆顺、李铁匠和老何头的凶徒是贵府中的人,所以追查至此。结果刚刚我们又发现令尊也死在这个凶徒手中,你现在不应该对付我们,而是应该把府里所有的人都集中起来让我们一个个盘问。”
杨慕慈原本长得面如冠玉,听了应小二的话后脸色立刻又更白了些,没有半分血色,如同上好的白瓷盘子一样。“你胡说什么?今天早上我还和家严一起用过早餐,他老人家怎么可能现在就不在了?谁进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去!”上次接待穆天冥和应小二的管家自告奋勇。他虽然故作镇定,但依然止不住全身微微发抖。管家双眼死死盯着二人,一步一步从蹭到练武场内。过了一小会就听到他在里面大喊:“老爷果然被这两个恶贼杀了!”
杨慕慈慢慢举起右手,伸出一只颤颤巍巍的手指指着穆天冥和应小二。“你们,你们!你们竟然在我家中杀了家父!”
应小二急忙摆着双手道:“杨公子,凶手是你府里的人,我们是来抓凶手的!比如刚刚进去那个管家,你一说让人进去查看,他就立刻毛遂自荐?还有,他在杨府已经年头不少了吧?我们推断凶手就是在贵府干了很多年的人。很可能他就是凶手!”
“胡说八道!”只见一个家丁从人群中挤出,正是早上被应小二骗的那个人。“大家都别听他胡说八道!今天刚才就是他骗我说他是锦衣卫,来抓杀老爷的凶手,还说凶手给咱们都下毒了,要用炸药炸死咱们,我当时差一点点就信了,幸亏我禀明少爷,少爷看破了他们的诡计!”
穆天冥没有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应小二惊讶的看着他。这么多天以来,应小二第一次看到穆天冥笑出声来。然而这次惹他发笑的场面却是如此剑拔弩张。
那个家丁涨红了脸,整个人都像燃烧了起来一样。“死到临头你还敢笑话我!要不是我善良,哪会那么容易被你们骗!”
穆天冥低着头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笑话你。我笑得是你们所有人都被真凶骗过了,他甚至不用说谎就把你们都骗过了。”
众人听完议论纷纷,有人大声喊道:“什么真凶,你说清楚点!”
穆天冥笑道:“你们为什么不悄悄的把练武场包围起来,而是吵吵闹闹的堵在前门?因为真凶希望他能把我俩吓得从后墙翻墙而逃。如果我们跑了,真凶就可以把杀死杨柏的罪名推到我们头上。这个真凶,不但是杀杨柏的真凶,同时也是杀穆顺、李铁匠和老何头的真凶,他就是——”穆天冥顿了顿,确定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杨慕慈。”
(下次更新时间8月1日上午11时30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