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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灿走在路上,想起了一个人,应该去请示她一下,怎么对付孙娇娇。不能老是这样。她找的不是别人,是柳桃。柳桃的手段,也许能让孙娇娇有所收敛。柳桃很热情,她人漂亮,嘴巴也很会说。见迟灿挂着沉重的面容,笑着说:
“高材生,今天怎么了。脸像灌了水一样?”
迟灿笑了。那笑颜似是黑面面包里的一朵花。
“听说你们法院现在是百花怒放,争春斗艳。”
黑面面包的花朵又开放了一次,然后,就盎然着了。
“你现在笑的,特像一朵花。”
那朵盎然的花仍然未榭,但是有些僵硬。
“怎么啦,那朵四季青又欺负你了?我早就对你说过,你不要总是违心的让着她。你今天让她一寸,她明天是逼你一尺,你今天让她一尺,她明天会逼你一仗。这叫得寸进尺,得尺进仗,明白吧。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仗,那只是说说而已,不是没给人都适宜的,尤其是不适宜她这样的。”
“我是想,我是新来的,平时工作多做一点也没啥。”
“你就是想法太多,在她面前不能想法太多,你一会想你是新来的,你一会你多干点活也无所谓,这样久了,她就会觉得欺负你也无所谓。等到她欺负你都无所谓久了,你就永远都难翻身了。”
柳桃的年轻,并不影响她阅历的丰富。她也曾经有过无数被别人欺负的段子,只不过随着身世的变迁,这些段子从大脑里都变得模模糊糊,有时甚至是想拿出来给小姐妹们讲一讲的时候,都没有完整的东西,不是想不起来头,就是忘掉了尾,头尾都在的,往往又向干锅鱼,中间那段肉早都变成了锅巴。
“你说我怎么不叫她这样天天的压着?”
“这个也简单。”
“老板,秘书来电话了。”柳桃的手机铃声把她设计成老板。
“什么?------要开会?------现在几点了?------我知道了。”
柳桃关上手机:“县上要开个什么领导碰头会,我的过去一趟。你先在这坐着,没啥事上上外网。”
“你不在我还呆在这里干啥?”
迟灿跟着柳桃一起出来走出大门,发现前边有一个人,迟灿追了上去。
“朱书记。”
“迟灿?今天开会,我从市里刚回来,没有到单位去,孙娇娇给我准备的材料我没带。”
“是什么材料你没有带?”
“杜绝上访的经验交流会材料。”
“书记,这个材料在我u盘里,那里有个打字复印店,不行我们去那里打一下。”
朱建国停住脚步。口渴难耐的人突然看见了一瓶矿泉水,而且这瓶矿泉水是自己的。
“这个鬼地方,有事着急想打个出租车都没有。”
朱建国和迟灿进到打字店,老板说,店里的电不知道怎么停了,现在打不了,得等到来电。
那瓶矿泉水又不是自己的啦。朱建国觉得自己的嗓子干得冒烟,快着火了。
“你县委大院里有没有熟人,要是能找上一个熟人的话,你去打,我到三楼会议室去开会,你打完了给我送来。”
朱建国到三楼会议室去开会,迟灿去找能打字的地方。柳桃那里可以打印,但是门已经锁上了,其它的地方呢?其它的地方同法院的今天一样,大多数都是门关着。今天是全员动员下乡的第一天。迟灿在县委办公楼里转,把一楼转完了也没有找到开着的门。二楼也多是关着的,个别的地方开着,没有打印机。迟灿一直来到了顶楼。顶楼的门立在台阶上,上面挂了一个门牌:
机要重地行人止步
止步了?打不了了?迟灿心里想着,一步一步的向上走,不是她没有看见那止步的牌子,而是她急于打印的心,无意识的在推着她。她转过身,倚在门上。她觉得脑后有什么东西动力一下,她回头看,是个门镜。门镜原本好像是黑的,现在变亮了。迟灿看着这门镜,心里想,如果里面有人多好,进去肯定能找到打印机。
“咯拉格拉”,有人在开门。
门开了。
“哎呀,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我们书记在三楼会议室开会,要的材料在我的u牌里,麻烦你帮我打印一下。”
“你是那个单位的?”
“我是法院的。”
“法院的我基本都认识,我怎么不认识你。”
“我是去年才来的。”
“奥,听说过,有几朵花。”说话的人一边搭讪一边印,很快,u牌里的东西就变成了几页纸。
迟灿不敢怠慢,拿着纸就“蹬”“蹬”“蹬”的往下走。
来到会议室的后门,迟灿轻轻的推开。人们都在哈哈的笑。
“朱书记,你先来你先来,咱们在座的就是你在这方面的经验最丰富,你先说。”
“我看我还是往后靠靠吧。”
朱建国平时讲理的能力是有的,但是,他今天急于赶路,热汗把体内的逻辑细胞都给淹没了,他在推脱的时候,并没有把想要的搜索出来。
迟灿见状,推开门。
“小美女,快进来。”会议招待员将迟灿叫进来,给他一个托盘,“快,帮我到前面去倒水。”
迟灿曾经帮助倒过水,也就熟练的端起托盘。
“往这边走,那边到过了。”
迟灿继续走向相反。
“这边倒过了。”
招待员把音量放大。
迟灿本来是急走,在招待员的指示声中,快步小跑。她端着托盘的姿势,笑傻了会场的人。
迟灿跑到朱建国面前,把几张纸折叠在放在朱建国跟前,有小跑着去给招待员指示的方向倒水。
笑声在朱建国的念念有词中渐渐画上了休止符。
会议结束,朱建国从会议室里走出来。他回头,见迟灿在帮助收拾桌上的垃圾,即说:“迟灿,走了。”
迟灿放下手里的纸杯,对招待员说,对不起,我们书记叫我。招待员虽然交不上迟灿的名字,但是她知道迟灿是法院的,她也知道朱建国是法院的书记,也就没有强留。
从县委大院里出来,朱建国已经脱离了满身的疲惫。他活跃着四肢说:
“这个周末过的,前胸后背都疼。”
他一边说一边半握着拳头轮流的捶背。
迟灿一边走一边的忍不住笑。
“你笑什么?”
“你在读的时候,是不是有一个地方读错行了。”
“错就错吧,已经应付过去了,就不要去想。”
于建国很高兴,不只是应付过去了,还因为应付的有所准备、有所超长。本来通知开会应该是前两天或者是前三天的事,今天的会却是当天开。如果自己不是早了一点从家里出发,参会肯定迟到。
“我今天的运气特别的好,因为从家里早出来一会,所以路上赶一赶就来的急了。”
“书记。你的车呢,你怎么在路上走?”
“车昨天叫人开回来了,原本说同院长一起来,结果院长在市中法开会,我想了一想,以前不是经常坐大巴车吗?现在坐一次有什么不可以的?就这样坐上了大巴车,走到了了一大半的时候,接到了十点开会通知。我这不是要晚了吗?我正着急的时候,大巴车停下,一个孩子要撒尿”
“呵呵呵------”迟灿一直在笑,现在笑出声来。
“大车刚停,一辆出租车也停下来,我上去拍了下车门,人家说了一句话,我没有明白是啥,我把手这么一指”,朱建国歪着身子指了一下。
“呵呵呵------”迟灿继续笑。
“司机点了点头。ok,我坐上去了。妈的这车只到长途车站,到站之后,都给钱都不走。”
“呵呵呵------,可能是没听明白。”迟灿被笑感染着的同时也传播着笑。
“我下了车一边走一边打出租车,都快走到县委大院了,也没有出租车过来。我这个急呀,心想,这回晚了,我还得倒单位去拿稿子,要不是很多人都认识我,我早都跑起来了。”
朱建国说到这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从笑声,传达着他走过儿时带来的天真。
“我正急的火烧火燎呢,你在后面喊我,还带了u盘,u盘里还有我正需要的东西。你看,这就是我今天的运气。”
“运气太好了。”
“你看,时间过的多快?我们都走到单位了。”朱建国停住。法院的大门口,已经若隐若现。
“你觉得常兰这个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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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整体上。”
“挺好的。”
“能不能再说具体一点。”
“她是那种不显山不露水的,脾气好,业务也好。”
“那李小兰呢?”
“她那个钻进,一般人没法比。”
“你们一定要努力学习,要执法懂法,将来当了官了,要想朱建华那样,当个业务能手,不要学孙院长,什么都离不开扣钱。”
法院的大门已经留在他们的身后,朱建国风风火火的像向后走,迟灿则快快乐乐上阶梯。
“为什么?”
迟灿惊呆了。
迟灿给朱建国打了一个电话。朱建国接到电话,本来可以把林富叫过来问一问,但是他像火烧燎原,噗噗的越过他脚下的地段,越过他脚下的台阶。
“林富!你下来!”
“怎朱书记。”动作麻利的林富踩踏着节奏紧凑的步履。
“把这个给我撕掉!告诉孙院长,他要是缺钱花了打个报告,我批!我给他救济!”
“朱书记,扣钱也没有拿到孙院长家里去呀。”
“你给我撕下来!现在就撕!”参加打下乡的人们回来了。大厅里已经聚集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