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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桃花,把温泉宾馆包围了,那粉红色的花蕊和洁白的花瓣,一丛丛一簇簇,把温泉宾馆淹没在鲜花的海洋里。黎巧搀扶着奶奶,在山间漫步,忽然想起了白居易的一首诗,不由低低地念了出来:”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老太太一头白发,穿着一件红色很鲜艳的,胸前一朵红花的毛衣,发如白雪衣如桃花,别有一番风采,她在孙女的搀扶下走走停停,看着烂漫的桃花,心情出奇的好,走路也觉得轻快了许多。
“奶奶,给你照一张!”黎巧的胸前,挂着一台海鸥相机,她打开镜头盖,略微的取景窗中选了一个角度“喀嚓”地按动了快门,老太太微笑着,满脸慈祥。
“要不要回去休息会?”
“不用,我能走动”老太太说:“别以为你奶奶老了,当初跟你爷爷打游击的时候,一天走几百里山路也不在话下。”
“昨晚睡的好不好。”
“好!昨晚泡了温泉,一晚上没有做梦。”老太太恋恋不舍的说:“我都不想回北京了。”
黎巧挽起奶奶的胳膊说:“那就住着呗。”
“那怎么行?”老太太说:“不能总让你陪我,要耽误你的工作。”
“哎”黎巧说:“要不,我再请个病假。”
老太太严厉地说:“小丫头,工作不积极,怎么要求进步啊。”
“奶奶,你回了北京,家里每天都人来人往的,闹的慌,还不如在这里呆几个月,多修养一下,我看你最近气色很好,饭也吃的下,睡眠也不错。”
“是啊,想到回北京,我就有点头疼。”
儿子是封疆大吏,老太太在北京的日子也不好过,各省市一二把手,省直机关凡是知道老太太家庭住址的,到了北京总要带一些土产去看看,家里客人不断,老太太本来在北京买了个四合院,雇了一个保姆照顾自己,她的女儿,也就是黎巧的姑姑姑父也在京工作,时常也能照顾,唯有客人的问题让老太太头疼不已,拒绝吧,显得不近人情,不拒绝,又疲于应付,更有些走后门,求官求办事的人,让老太太实在无法对付,一旦哪句话说错了,给儿子的工作造成了困难,或者有不良影响,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要不然你自己回去吧,我在这里住几天。”
“那怎么行,我爸爸和姑姑知道我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会批评死我的。”
“小刘也回家了”老太太说:“要不然找个人陪我就行。”
“有了”黎巧说:“我去找任平生!”
“任平生?就是你说的那个很年轻很有能力的乡党委书记?”老太太说:“我来了好几天了,还没见过这个人,正好,你叫来我见见,这人奇怪,我都来了这么些天了,他也不来见见我,是不是对我来有什么意见?”
“对您哪儿有意见,他还不认识您呢。”黎巧说:“您到干山乡来,是我们两个商议好的,他最近几天有点忙,你就理解一下吗。”
“哦?”老太太听到黎巧的话里有点不同的意味,用探查地眼光看了看自己的孙女说:“他这个人怎么样?”
黎巧躲开奶奶的眼光说:“还行吧,将就着。”
“将就?“老太太说:“看来为人一般呀,我在北京,省市里的人都抢着见,赶都赶不走,到了干山乡,乡党委书记连面都不露,看来为人还真是一般,一点礼貌都不懂。”
“奶奶!”黎巧替任平生辩解说:”他不是正忙着吗!这几天去外地学习没回来。“
老太太微笑看着自己的孙女,黎巧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奶奶稍微用了点激将法,竟然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秘密发掘了出来,黎巧的一张俏脸瞬间红过了桃花。
“那么说,我还真不能走了。”老太太说:“孙女的终身大事,我要好好的考察一下,你去给我把他叫来,就说我要见见他!”
“我早上问党政办的向主任,她说任平生今天下午回来,我让他晚上就来见你。”
老太太用怀疑地口吻说:“他能听你的?”
“这个”黎巧眼珠一转说:“奶奶,这次我可不会上当了。”
“巧儿,这件事情,你跟你妈妈说过没有?”
“没有。”
“你爸爸呢?”
“也没有。”
“这孩子,你们这地下工作搞了多久了?”
“什么地下工作啊。”黎巧挽起奶奶的手臂说:“说的那么难听。”
“好吧,你们谈恋爱了没有?”
“还没有”
“什么!”老太太站住了脚步说:“那进行到哪一步了?”
“还没开始呢”
“他知道不知道?”
黎巧的脸色变的迷茫和失望说:“他一点也不知道。”
“搞什么呀这是!我孙女居然得了单相思了?”
老太太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说:“我倒要看看这个任平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黎巧说:“奶奶,这里我曾经路过,那时候,这还是一片荒山,山上只有荒草,你看任平生当了乡党委书记两年后,你简直想象不出当时的样子。”
黎巧的双眼中带着一点崇拜说:“他是一个能够化腐朽为神奇的人。”
老太太也闪出希翼的眼神说:“像你爷爷一样?”
晚上,任平生风尘仆仆的开车来到了温泉宾馆,宾馆的经理是一个姓成的女人,原本是旅游局下面的一个工作人员,经过招聘到干山乡的温泉宾馆当了经理,她三十多岁,能说会道,待人接物很有一套。她看见任平生的车,赶忙下楼来迎接,任平生谢绝了她的陪同,自己拎着一些土产,来到了黎巧和老太太居住的房间。
“首长好!”任平生恭敬地说。
老太太一副淡然的样子,沉寂了三十秒钟没有回答,只是打量着任平生的模样,上午在桃林那个和蔼可亲的奶奶,已经变成了一个双眼中带着威严的女人,依稀闪烁着当年女干部的风采。
“任书记”老太太说:“请坐。”
任平生跟老太太对视了片刻,感觉到后背就出了一点冷汗,这老太太虽然是个女子,但能感觉出来,丝毫不逊色于男人,老太太也暗暗的诧异,刚才她拿出了曾有的威严,想试探一下这个年轻的乡党委书记,没想到任平生面色沉稳,一如平常,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看来还是有心理素质的,能成大事。”老太太嘴上没说,心里想到。
“首长,我向您承认错误,您来的那天,正好市里开会,所以没有亲自去接您,王伟安排的还好吧,有什么不满意的您批评我?”
老太太说::“巧儿,给任书记倒茶,我这里没有烟。”
“喝茶好,喝茶好。”任平生恭谨地说。
“最近工作上都忙些什么?”
“是这样的,上个月,张省长到连山市视察调研,要求我们连山市坚定不移地完成乡镇机构改革和撤乡并镇工作任务,为了落实张省长的讲话精神,姜市长召开全市乡镇机构改革暨撤乡并镇工作紧急会议,对全市乡镇机构改革和撤乡并镇工作进一步督促。”
“姜市长?是姜克吧?”老太太淡漠地说。
“是的”
“你们干山乡也要撤并吗?”
任平生说:“按照县政府的计划,我们干山乡要撤并到东亭镇去,可是”
“可是什么?”
“我们干山乡是个有悠久历史的乡,作为省试点乡,合并到东亭镇去,会背上一个大包袱,更重要的是,这几年我们所做的工作都会付诸东流。影响我们的农业特色产业基地的发展规划。”
老太太说:“也不一定,在北京的时候,姜克曾经跟我说过,干山乡跟东亭镇合并后,更有实力,人口增加,精简了干部人员,难道这不是好事吗?”
老太太没等任平生说话,又接着说:“我理解你们干山乡干部的心情,作为一个乡,突然合并到别的镇去,心里接受不了,但作为一名党员干部,要从大局出发,从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的角度看问题,对于国家和人民有利的事情,就要去做,对于损害国家利益和人民利益的事情,就要坚决反对。举个例子,当年华中野战军要改编成三野,不是也有些基层干部想不通吗,结果怎么样呢,整编后的战斗力不是大增了?“
老太太说:“至于个人利益,还是要服从集体利益的,不能只看官大官小,不能只想保住官帽子。”
“完蛋鸟!”任平生心想厉害呀,这老太太真不是凡人,自己还没等说,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全给堵回去了。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后面的意思人家全都知道了。
老太太已经把话说死了,任平生知道再说也没有意思,随即说了一些不着边际的话,基本上跟查户口差不多,家庭住址,家里还有什么人等等,等到情况问的差不多,老太太微微打了一个哈欠,用手掩住了嘴,任平生赶忙起身告辞。
黎巧送任平生下楼的时候说:“任平生,你能不能帮个忙?”
“请讲。”任平生有气无力。
“我奶奶想在这里多住几天,我还要回省里上班,她自己在这里不放心,我们家原来的保姆回山东结婚了,你能不能在本地帮忙给找个保姆,最好机灵一点。”
“行。”
“越快越好,我这几天就要走。”
“好吧”
“你怎么不太高兴啊?”黎巧说:“谁惹你了。”
任平生无奈,只好对黎巧把事情说明白:“黎大小姐,我向你坦白一件事情,这件事憋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想跟你说,但实在不好意思开口,刚才我想想,还是跟你说了吧。”
“啊?”黎巧是个女孩,听的小心肝扑腾腾地跳了一阵,什么事情一直想说还没说?他不会也喜欢我吧,怎么可能呢,田丽的事情才过去不到一年,他这么快就移情别恋,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黎巧胡思乱想着,任平生把她拉到宾馆外面,想找个僻静地方说,黎巧已经身不由己了,看向任平生的眼神都含情脉脉的,嘴里还说着:“干嘛呀?”“我要回去了”“到底有什么事儿”“你就在这里说吧”之类的矫情话,两条小腿却乖乖的跟着任平生走。
任平生把黎巧拉到假山后面说:“我邀请你们来,目的是不纯的,我向你承认错误。”
黎巧故作镇静地说:“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是想在撤乡并镇中,请老人家发挥点作用,你知道的,我们干山乡今年马上就要见收益了,桃子要结果、核桃要结果、肉牛进入了宰杀期,乡里的屠宰厂都已经建好了,在这个时候合并到东亭去,我们干山乡这两年奋斗的成绩就毁于一旦,这件事情县委已经决定了,我无权更改,正好你打电话来,所以我想通过你奶奶,跟房书记说一说,可我刚才还没开口,你奶奶已经全部都了然。”
黎巧的脸色一变说:“那么说,你是为了我奶奶,所以才让我们到干山乡来的?”
任平生说:“也不能这么说,我是诚心邀请老人家来游览的。”
“就这些了?“
“就这些。”
“没别的事儿?”
“没了。”
“那你死去吧。”黎巧扔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怒气冲冲地走了。
任平生不知道黎巧生气的原因,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不知道哪一句话说的黎巧不高兴,万一她把奶奶带回北京去,那自己的计划就全盘失败了。任平生担心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黎巧来电话说,让任平生马上找个保姆,任平生这才放心。
他在心里合计了一下,换一般人还真不放心,最后想起了于娥,于娥是个老实人,人也懂事,他马上打电话给云阳大酒店的经理,说有事借用于娥一个月,大酒店的经理见任平生有求于自己,当然是个拉关系的好机会,当时给于娥一个月假期,让于娥到干山乡找任平生报道。
让任平生没想到的是,老太太也姓于,两个人经过两天接触,老太太十分满意于娥这个老实本分,还带点孩子气的小姑娘,二人相处的很好,黎巧决定自己回到省里去。
黎巧走之前,任平生专门请她和奶奶、于娥吃了一顿饭,任平生带着王伟,五个人在一个小小的雅座里,一边聊,一边吃着干山乡的干蘑菇炒小鸡,喝着鲜蘑菇汤,一边说笑,快要吃完的时候,听到酒店大厅里吵吵了起来。任平生和王伟赶忙走出去,看见酒店的成经理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下,双手抱着脑袋呜呜地哭,六七个醉薰薰的男人还在不停的用脚踢成经理的身体。
“叫你装!再叫你装!”一个男人狠狠地踢了成经理一脚说:“起来,老子今天就要签字!”
“住手!”任平生大喝一声,几步走上去,挡在成经理的面前说:“你们干什么!”
“你谁呀?”那个醉醺醺地男人笑嘻嘻地伸出小手指头说:“滚开,你算个**毛,敢管老子的闲事儿!你知道我谁?知道吗?告诉你吓死你,给我滚一边去!”
旁边有个男人,满嘴酒气说:“你听着,你们这个经理也太不懂事了,咱们东亭和干山乡一合并,咱们就是一家人,签个字都不行,说的过去吗,什么你的我的,最后都是我们东亭的,你们说对不对!”
“对!”几个男人已经醉的不行了,嘻嘻哈哈地起哄。
刚刚打人的男人伸手抓住任平生的胳膊,想继续打人,他虽然醉了,但也知道,自己虽然有大哥二哥依仗,也不能打县委常委,但打一个小经理还是没有问题的,刚刚这个经理竟然不让自己签单,实在太不给面子了。
“在东亭,我们走到哪里都能签单,为什么在干山就不能签!”男人隔着任平生,远远地踢了成经理一脚说:“你个狗眼看人低的骚货!”
任平生实在忍无可忍说:“住手,你们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一个男人猛地从背后给任平生一下,这一拳彻底惹怒了任平生,他回过身,抓住男人的胳膊,猛地像他的腹部踩了一脚,那个男人本来醉醺醺的,走路都摇晃,让任平生一脚踢趴在了地上。
六七个人都是一伙的,见有人挨打,纷纷地扑了上来,王伟也是身强力壮的小伙子,上前拦住了两个,任平生的胸口挨了一拳,觉得有点疼,他也不客气,回手一拳打在了那个人的鼻梁上,顿时迸发出血来。醉汉的力量不小,但准头不怎么样,王伟也挨了几拳,基本上是一个对付三四个,任平生手疾眼快打倒了两个,但好汉架不住群狼,眼看就要吃亏,正在这个时候,乡派出所的女所长张晓云带着个警察赶到了。
七八个警察,纷纷扑了上来,片刻间把七八个醉汉带上了手铐,任平生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说,扶起了成经理,对两个吓呆了的女服务员说:“赶紧送乡医院去。”
张晓云说:“任书记,这几个人怎么处理?”
“带会派出所,给他们醒醒酒,岸治安处罚条例办!”任平生说:“谁要讲情,你让他们来找我!”
“任书记?你就是任平生?任平生,你妈了个x!”打人最猖狂的那个男人,双手背着后面,戴着手铐坐在地下说:“你等着瞧,等撤乡并镇了,老子把你的牛都宰了!把你们的桃树都砍了烧火!你个狗娘养的敢抓老子,知不知道老子是谁!老子的二哥是市政府的秘书长吕中盛!你把手铐松开,咱们什么都好说,你要敢拘留我,我大哥跟你没完!”
任平生揉着浮肿的嘴角冷冷地说:“我们干山乡还没有合并,这一亩三分地老子说了算!不让你们吃十天的窝窝头,老子我跟你姓!带走!”
张晓云等人开着那辆乡政府赞助的小面包,分三次把这几个人都拉到派出所去,任平生一回身,见黎巧和奶奶,还有于娥都站在不远处往这里看,赶紧歉意地说:“有几个东亭镇的醉鬼,没事了。”
“你的嘴怎么样?”
任平生稍微有点口齿不清说:“没事,没事!”
黎巧的奶奶问:“那人是干什么的?”
王伟揉着肚子说:“那是东亭镇的党政办主任吕中荣,他们家老二是吕中盛,在市政府工作,老大就是东亭镇的党委书记吕中昌,刚刚那些人来酒店吃饭洗澡,然后要找小姐,成经理说没有,他们就要签字,成经理说除了干山乡政府,别的地方一律现金结算,他们就把成经理给打了。”
黎巧的奶奶皱着眉头说:“东亭镇的干部,怎么这么没素质?”
讲情!谁也没用!孟局长讲情放人,任平生不同意,虽然派出所归公安局管,但在任平生这一亩三分地上发生的事情,任平生不让放人,公安局也不好强行放人,何况孟局长和任平生关系还不错。盛新军打电话来要求放人,说撤乡并镇马上在即,以后任平生还要跟东亭镇搭班子合作,不要闹的太僵,任平生豁出去了,说要求公安局进行调查,我这个县委常委被打,总要有个说法吧!东亭镇的吕中昌拿着东西来见任平生,任平生一概不见,闹就不妨闹大一点,对自己没坏处。
最后,市政府秘书长吕中盛亲自给任平生打电话,任平生说派出所已经定了,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拘留十天。吕中盛恼怒任平生一点面子也不给,怒气冲冲的挂了电话。任平生坚持十天后,才让张晓云放了那几个人。东亭镇和干山乡的关系紧张起来。东亭镇的吕氏家族都在暗暗的憋着一股劲,心想等干山乡和东亭镇合并了,有你任平生的好日子过。
任平生并没有闲着,洋洋洒洒的写了一个报告,采纳了王伟的观点,详细阐述了干山乡的过去和现状,当然也展望了一下干山乡的未来,经过反复更改后,把材料寄给了黎巧,请她转交给房书记,希望能保留干山乡的建制。这是最后一条路,走的是光明路线。
为了造势,任平生使出了最后一个绝招,花了半个月,走访干山乡附近的村庄,翻山越岭,找到了几个玉圭的残片,和一个完整的玉璧,证明了干山乡的历史。市文物局也来人,确认是秦汉时期的玉器,省报做了“干山乡出土秦代玉器”的报道。
七月,干山乡的蟠桃成熟了,大大的桃子胜过了拳头大小,在干山乡举办了一个小而丰盛的蟠桃节,干山乡这次真正的热闹了起来,几乎整个县城的人都到干山乡品尝又大又甜的蟠桃,黎巧也带着奶奶悄悄的来到了干山乡,任平生知道干山乡撤乡在即,带着很难过的心情,接待了她们。
黎巧喜气盎然,她奶奶也带着些神秘的微笑,好像看任平生笑话也一样。果然,三天后,云阳县政府接到了省政府的批文。批准了大部分的规划,唯独没有干山乡和东亭镇合并一事。
随后,省委房书记在撤乡并镇工作小组的会议上,做了讲话,对于有历史价值,有经济发展成效的乡镇,要本着保留和发展的策略进行撤乡并镇。根据省委房书记的指示精神,经过省市撤乡并镇小组的调查研究,一致认为把干山乡合并到东亭镇是不合适的。省撤乡并镇小组的新方案获得了省委省政府的批准:干山乡和东亭镇仍然进行合并,撤乡并镇后,按照干山乡党委书记任平生的建议,恢复干山乡的原名,改称赶山镇。任平生任赶山镇党委书记,原东亭镇镇长耿永力任镇长,吕中昌调到县科委任副主任。
十一,任平生和田丽举行了婚礼,田丽因为自己误会了任平生,一直心有歉意,对爱情要求完美的她,竟然发现因为自己而使爱情变的不完美,心里难以接受,但最终还是回到了任平生的身边,详细跟任平生讲述了当时事情的经过,原来,当时梅姐和寇丽芬一唱一和,完全把单纯的田丽愚弄住了,梅姐当了一名旁观者,不断的跟田丽分析事情的经过,见田丽不相信,就把“目击者”寇丽芬找来,在寇丽芬绘声绘色的形容下,把任平生和江篱清上床的细节都说的清清楚楚,田丽当时的大脑完全空白,甚至都没想到寇丽芬为什么连这么隐私的事情都知道。荣兰和田书记再见到任平生,眼睛里也满含着歉意。任平生知道这不怪他们,田书记和荣兰再加上田丽有个通病,耳根子软。
赶山镇的蟠桃、牛肉都出名了,三月赏桃花,七月蟠桃节,再加上牛羊肉,成了远近有名的富裕镇,没有田地的农民,在镇里的工厂上班挣工资,赶山镇的居民楼也一栋栋的矗立起来了。
因为有养羊的,也有养牛的,所以大姐和姐夫在赶山镇开了一家经营牛羊鱼肉的饭店,名字叫做“犇羴鱻大酒店”从名字上就能看出来,专门经营牛羊和鱼肉,极有特色,顾客盈门,已经打算开连锁店了。二哥和二嫂在云阳县里开超市,已经有了三家连锁超市,抱着儿子提前进入了小康生活。现在,任平生的父母就等着抱第二个孙子了。黎巧黯然的离开了赶山镇,把那一份从未对人说过的情怀藏在了心底。
任平生从赶山镇的党委书记,在云阳历经了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后,调到了登县任县长,在登县,终于遇到了时任县委书记的田春喜。两人几经较量后,田春喜任副市长,任平生担任了登县县委书记,他几经周折,终于打败了田春喜和其家属组成的涉及黑社会的团伙,田春喜自杀,前世的仇今世报。
此后,任平生交流到外省担任副市长,市长,此时,他刚刚三十五岁,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候,但婚姻出现了危机。因为需要照顾生病的父母,长期的分居生活,使田丽对任平生的疑心越来越重,夫妻感情出现了巨大裂痕,认为爱情应该一尘不染的田丽,最终还是忍受不了自己无穷无尽的怀疑,选择了离婚。此时,她和任平生的儿子已经十岁了。数年后,连山市一家化工厂发生爆炸,对周边环境和河流产生了严重污染,原连山市委书记免职。任平生接到省委的任命,回到连山市任市委书记。
任平生带着司机和新任的秘书麻天亮,坐在一辆很普通的奥迪轿车,回到了云阳县六井镇的家中。麻天亮曾经是任平生的学生,是北京人大的硕士毕业生,作为省组织部选调生调到连山市工作,一直不被重视,直到任平生回到连山,刚刚调到了身边。
“任书记,今天是您的生日。”麻天亮笑着,这个小伙子年轻英俊很有任平生当年的气质:“我首先向您检讨一下。”
任平生抱着儿子任琛说:“天亮,你又在搞什么鬼?”
麻天亮笑着说:“一会你就知道了。”
父母见儿子回来过生日,虽然已经白发苍苍了,仍然喜不自胜,亲自下厨要做饭做菜,大姐夫和大姐说他亲自动手,二嫂也去下厨,麻天亮也要去帮忙,让任平生制止了,任平生钻到厨房要亲自下厨,结果谁也不让,给哄了出来。已经是少女的婷婷,正在领着两个弟弟玩,一个是二哥二嫂的孩子任哲,一个是任平生的儿子任琛,两个孩子相差两岁。二哥又在杀鸡,任平生想起了当初自己毕业第一天回家,二哥也是这么杀鸡的,如今二哥已经是超市大老板,有点啤酒肚的中年人了,居然亲自操刀杀鸡。
一家人正说话,任平生微微有些疲累,便休息了一会,这时候,门外有人喊道:“任书记在家吗?”
麻天亮先迎出去,见一大群人站在门外便问:“你们找谁?”
“天亮,是我!”人群中一个人高声说:“我是鲁雄。”
“哎呀,鲁书记,快请进请进”麻天亮说着,赶紧把这些人请进来,任平生走出卧室的门,一群人呼啦啦地全都站了起来:“任书记!”
任平生一个个看去,都是曾经的熟人,不是老部下,便是老朋友:“哎呀,你们怎么都来了。”
“你的生日,我们可是知道的。”鲁雄说:“听说你要回连山市,我们可早就派人探听消息,就盼着你回来。”
任平生笑着说:“你这个云阳县委书记,也学会搞小动作了。”
鲁雄说:“看看吧,这些人都是你的老部下,老领导回来了,不来看看,那还像话吗。”
“宋平刚,老宋!”鲁雄说:“咱们县的县委副书记,县长,现在跟我搭班子。”
宋平刚走到任平生跟前,伸出双手握住任平生的手说:“任书记好!”“这是王伟,县教育局长,教委改制成教育局了。”
任平生握着王伟的手说:“咱们七八年不见了?”
王伟恭敬地说:“任书记,欢迎您回连山来。”
“向忠发”
“哦,这我知道,六井镇的父母官呀”任平生笑着跟向忠发握手说。
向忠发谦逊地说:“不敢不敢,请任书记多批评。”
“于世刚,现在是赶山镇党委书记,管您以前的那一摊子。“
“今天咱们不醉不归”
于世刚赶紧摆手说:“不敢不敢,我怕尿裤子。”
“于莲!”鲁雄说:“现在是咱们赶山镇的镇长,很有工作能力。”
“老钱,现在是赶山镇的副镇长。”
任平生握着老钱的手说:“老钱,你的进步可不快呀。”
老钱不好意思地说:“我这个人,离开您总觉得缺少干劲,所以进步的慢。”
“哈哈哈哈!”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一群人围着桌子坐定,鲁雄又介绍了麻天亮,众人这才想起来,原来他也是云阳干山乡二中的学生,如今是市委书记的秘书了,顿时亲近了很多,大家都不是外人,推杯换盏的喝了起来。唯有麻天亮不时的望望窗外,好像有什么心事,过了一段时间,麻天亮借着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才回到座位上。
晚上,送走了云阳县干部一行人,任平生洗了个澡,清醒了一下,正体会着难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又听见门外熙熙攘攘的,回头一看麻天亮也不见了。
他走到门外,见院子里站着一群男男女女,中间一个极漂亮的女孩,手里捧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蛋糕上插着几根蜡烛,烛光在夜晚的微风中微微的摇曳,映照着每一个人的脸庞。
“祝任老师生日快乐!”
整齐的喊声把婷婷和两个孩子都吸引了出来,流着口水看这个超大的蛋糕。在麻天亮的指挥下,生日快乐的歌曲整齐地唱了起来,这些年轻人们一边唱还一边微微左右摇晃着身体,任平生的双眼瞬间地湿润了。
“单珍、麻天亮、朱彩蓉、于娥,龙大壮和龙小壮”这些原本干山乡二中的学生们,竟然能记得自己的生日,任平生不由的动容。婷婷和两个小男孩也笑着跟这些人一起唱了起来。
歌声消散在夜空里,任平生指着麻天亮说:“好啊,天亮,我看你神神秘秘的,原来是搞这个名堂。”
麻天亮说:“您难得回来一次,我跟单珍商量,决定联络同学,给您庆祝一下生日,没有您,就没有现在的我们,如果没有您,我们此刻都是干山乡里割草放羊的人。”
麻天亮说:“我跟您汇报一下吧,单珍,北京理工大学毕业,现在连山市一家企业任工程师,于娥的事情您知道,原本一直在北京照顾房书记的母亲,后来老人家过世后,她回到云阳,在温泉宾馆当经理。大壮和小壮现在是企业家了,专门搞牛肉、水果出口。”
“哦,还有朱彩蓉,我差点把她给忘了,现在是北京著名的、最漂亮的、最年轻的儿科医生,她的事情您肯定知道,报纸已经报道过很多次了,网上说是最美的儿科医生。”
一群年轻人聚集到这里,家里热闹了许多,众人围着蛋糕坐定,麻天亮找了一把长长的西瓜刀,把这个巨大的蛋糕分成了几十份,放到了每个人面前的小盘子里。
麻天亮说:“你们怎么才来,我都急死了。”
单珍笑嘻嘻地说:“对困难估计不足,没想到做这个大蛋糕费了半天劲。”
任平生敏锐地擦觉到了问题说:“你们两个是”
大家顿时哄笑起来,异口同声的说:“公开的秘密了吗!”
“任老师,虽然您现在是市委书记了,可是我们仍然认为您是我们尊敬的老师。”单珍说:“我的父母听说要给您庆祝生日,特意让我告诉你,说一声感谢!”
“谢谢任老师!”大家一起说道。
“吃蛋糕喽!”麻天亮高声引诱着三个馋的口水直流的孩子,他一声令下,三个孩子都迫不及待的把蛋糕塞到嘴里,没多久,脸上嘴边和胳膊袖子上,全都是白白的奶油。
一群人吃了蛋糕,嘻嘻哈哈地聊了很久,才恋恋不舍的散去,任平生虽然有些疲劳,心理却非常的满足,自己也许不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好官,但却曾经是一个好老师。如今自己种下的小苗,都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有的要开花结果了。
剩下的蛋糕不多,也没地方放,大姐夫和二哥两家人索性把它吃完,就在吃完最后一块蛋糕,准备把蛋糕盒子扔掉的时候,在蛋糕的最下层发现有点异常,撕开底层白纸后,发现是一封信,写着任平生收,大姐赶忙把信交给任平生。
“谁的信?”
“不知道”任平生一捏,信不厚,不是钱之类的东西,这才放心。封面上字体娟秀,好像是个女孩子写的,他撕开后,一行美丽的字体映入眼中。
“亲爱的平生,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请你不要看信背后的署名。请原谅我这么称呼你,我早就想这么称呼你。在我的梦里,我已经称呼了百遍千遍。
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你的,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是从你教我放羊开始,也许从我们采蘑菇的时候开始,或许是从哑巴姐姐听到你名字,竖起大拇指的时候开始。我陷入了,我迷茫了,我不能自拔,每天我都盼望上你的课,看你讲课的样子,有时候我会看着窗外,那条从教室办公室走到教室的路,盼望你出现。
你知道一个女孩子想了你多少年?你知道一个女孩子等了你多少年?你知道曾经有一个女孩子,暗暗的为你发下了终生不嫁的誓言吗!我以为真的要等一辈子了,我盼望你离婚,但我真的不想你离婚,如果老天因为我的虔诚让你家庭破碎,那我宁愿孤身一人到老。
但是我知道不是这样的,爱你不是我的错!我爱你!我把三个字藏在心里很久很久,终于在今天说了出来,感觉心里好痛快,好舒服。我的眼泪已经湿了这张纸,你看到了吗?
我不怕年龄的差距,也不怕世俗的偏见,更不怕闲言碎语,如果让我拿出爱你的证明,我可以拿出一百多封给你写过的信作证,虽然这些信上的邮票从来没有被盖上邮戳。可是,难道你从未听到一个渴求的心的呼唤吗!
傻子!你是一个傻子!爱你的人就在你身边,你从来都看不见,你告诉我说,你要去当个医生,我已经做到了,我已经是我们医院最好的儿科专家。你要的我都做到了,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你的一个电话,你的一封信,哪怕是你的一个字。
我不能再忍了,再忍下去,我就要疯狂了。现在,让你听听一个女孩的自白吧。
从哑巴姐姐竖起大拇指的那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从我父母吃着牛肉和桃子夸你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从你在晨光中拿着教科书都在去教室的路上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我已经无法自拔了,在学校里,他们都说我是学习疯子,在医院里,她们说我是一个工作狂,我每天用各种事情来麻醉自己,却总忍不住在报纸上,在家人同学那里打听你的消息。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恳求你,求求你拯救我!“
信写到这里就结束了,纸上有些地方坑坑洼洼的,被泪水打湿过,任平生翻过信纸的背面,在中间写着一行小字,一颗红色的心中写着一行小字:”爱你的彩蓉。“
“朱彩蓉?”任平生抬起头望向窗外,隐隐看到了朱彩蓉的脸,她双手捧着生日蛋糕,微微的烛光在她极美的容颜上摇荡,任平生的心泛起了微微的波澜。
本书因成绩太差,到此完结,向起点编辑和各位读者表示深深的歉意。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由于自己的水平有限,所以没能发挥的好,尤其是对官场了解不深,很难写出令人满意的东西。各位书友的意见都非常中肯,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对我今后的写作,起到了指导意义。
本书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我放弃了写作,在下仍然会继续努力,以编辑和读者的要求为准绳,写出更多更好的书,以告慰广大书友。
朱彩蓉最后的出现,是我早就设计好的,本来预计在书的一半出现,没想到当成了一个结尾。
总结了一下失败的教训,在此跟书友共享。
1、缺少官场经验,没写出官场生活。
2、在写实和非写实之间,试图求中立。
3、慢热,开头进入官场过慢。
4、太平凡,高氵朝掌握的不到位。
5、缺少色情(不是开玩笑,发现还是需要一点作料。)
还有什么缺点,各位请留言指正,海里顿京拜谢!
要陷入开新书的迷茫中了,都市、军事、历史、官场,到底哪一个好呢? y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