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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柏上挂着沉甸甸的雪球儿,雪沫随风簌簌落下,形成一道五光十色的彩虹。
林瑶青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望着松上白雪幽幽道:“也不知是谁口口声声的说从小就喜欢我,可又是谁年年下雪就把我往松树下引,然后悄悄使坏伸脚猛踹大树,害我灌一脖子雪。”
张彻低首偷瞄着妻子的眼睛,他当年何止是踹过树啊,还扯过她的后衣领直接往里面塞雪球呢!儿时的闹剧要多荒唐有多荒唐,张彻装作不记了,调侃道:“要说女人就是小心眼,芝麻点事也都记着。”
“你若当真喜欢我,又怎忍心害我受凉?”林瑶青抬眉瞪他:“你知道树上的积雪灌到脖子里有多冷吗?”
“谁让以前你还不是我媳妇的啊,如今是了我以后就不会再那般对你了。”张彻见妻子还未消气,只好再让一步道:“夫人若心中实在有气,不如就报复回来?”
“真的?”
张彻见妻子要玩真的,又挺直了腰板道:“不过为夫怕飘雪落在你身上,不如我们等明年再说吧!”
“不用等明年,就今年!”林瑶青兴致勃勃道:“大不了我找个丫鬟替我就是!”
言罢,林瑶青朝白瓷招招手:“白瓷!一会少爷去松树底下站着,你去使劲踹一脚松树,踹完就跑,一定要抖他一身的雪!”
白瓷红脸福身:“大小姐,奴婢不敢......”
“这是我和少爷的命令。”林瑶青不容置疑,“你尽管照做就是!”
白瓷抬脸看了一眼张彻,见少爷允诺,才敢慢慢跟了过去。
张彻心底也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他想起之前屈眠交代一定要让孕妇保持心情愉快的事,就算为了这位大祖宗也为了肚子里的小祖宗,张彻心甘情愿地被整治一回。
见大少爷在雪松下站定,白瓷询问道:“少爷,我可以踹了吗?”
“踹就是!利索点!”
白瓷得令,一脚踹下树干拔腿就跑。
晶莹的雪团哗哗落下,张彻被压了一身,脖子里也漏进了不少,全身冰凉冰凉的,模样狼狈极了。
“好!好!踢得漂亮!”林瑶青拍手叫好,“白瓷不愧是我的丫头!做得漂亮!”
张彻从雪地里走回来,扑去身上的雪花道:“你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现在高兴了?”
“高兴!”林瑶青满脸笑意,“爽!真乃一雪前耻!哈哈哈哈!”
竹园里欢声笑语,这时,小叔张慎背着手踏入园中,远远扬声道:“哟,这么热闹?”
丫鬟们纷纷蹲身行礼。
“小叔来了。”张彻问安。
张慎踏雪而至,正瞧见院子里堆好的三个雪人。他对侄儿道:“哟,雪人装扮得得不错,阿彻,我也有心堆个雪人,可惜了枫园徒有一地白雪却人手不足,不知你可否借我个丫鬟帮帮忙?”
“小叔哪里的话?”张彻伸臂示意:“我园里的丫鬟你随便挑。”
张慎毫不客气,抬手朝翡翠一指:“就这个吧。”
“行啊。”张彻会意,朝翡翠吩咐道:“翡翠,你跟着小叔走一趟吧,竹园这里也没什么事,你晚点回来也没关系。”
翡翠虽不情愿,但也只得从命。
张慎一刻也不耽误,领着翡翠就离开了竹园。
林瑶青望着丫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最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哎?小叔不会是看上翡翠了吧?”
张彻顺着问下去:“如果是,你愿意把翡翠许给小叔吗?”
“当然不愿意!”林瑶青果断拒绝,“凭什么我们林家人一直要被你们姓张的欺负?我不同意!”
张彻见妻子态度坚决,便温言哄道:“好,等以后再说吧!”他拉了拉她的披风再三嘱托:“雪天路滑,今天哪里也不许去,就在屋里好好养着,我出去忙点事,争取早点回来陪你。”
“好,我知道了。”林瑶青催促道,“你快走吧!”
*
翡翠跟着张慎的来到居所,只见门楣之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枫园”二字。
她上次来时还未发觉,原来这园中栽种着许多火红的枫树,在白雪的衬托之下越发娇艳,红彤彤地像是能滴出血来。
落雪满园,园中确实无人打扫,唯有玉树琼花相陪作伴。
张慎令采蕖和两个小仆退下,偌大的园中只剩他和翡翠二人。
“慎爷,您不是说缺人手吗?”翡翠尴尬问道:“您怎地还让他们都走了。”
大门倏地紧闭,似是还有落锁的声音。
“缺人呀。”张慎从后面直接抱住了翡翠,暧.昧道:“我缺的就是你。”
翡翠万万没想到张慎会明目张胆的直接上手,她小心恭顺地拒绝:“请慎爷自重,奴婢自知身份卑微,不敢有逾矩之行。”
张慎才不愿听她乱扯礼教,鼻尖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问道:“你头发的味道真好闻,用的什么香料?”
翡翠僵在他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回慎爷,奴婢不用香料的,许是您闻错了。”
“不用香料?”他挑起她的一缕黑发继续深嗅,“可我为什么闻见你发丝有股独特的香气?”
“慎爷说笑了,奴婢真的不用香料,平时也很少沾染胭脂水粉。”翡翠诚实答道:“奴婢身份卑微,常用香料恐有魅惑主之嫌。为了避嫌奴婢们都不太敢用的。”
“哦?那还真是委屈你了,这世上有哪个女孩子不爱胭脂水粉的?”
翡翠笑笑:“我家大小姐也不爱用这些。”
“小骗子,我不信。”张慎像是拿起她的秀发在唇边抿了一口,神色阴晴难辨:“明明是甜的。”
张慎是主翡翠是仆,纵使翡翠武功再高,可这是在张家的地盘上,她也不敢直接出手反抗,面对侵扰也只能忍着,咬着牙不肯说话。
“不高兴了?”他把下巴垫在她的肩膀,将她拥得更紧,勒出饱满的弧度。
“奴婢不敢。”
张慎冷笑了一声,“杀人都敢,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翡翠以为张慎依旧说得是郊外逃跑的那十几个人,便也未放在心上。她轻轻嘲讽:“奴婢若真是慎爷口中那般无法无天的厉害女子,慎爷又岂能安然站在此处?”
张慎咯咯笑了起来,“早就被你杀了是吗?”
“这是您说的,奴婢可没这么说。”
“伶牙俐齿。”
张慎的余光瞥见她的红唇,那是他渴望已久的柔软。一不做二不休,张慎趁其不备,俯首就是一啄,两唇轻轻相碰,成功偷香一枚。
翡翠呆滞了一瞬,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人轻.薄了。
他的这一举动到底惹怒了她,翡翠周身散发出不受控制的怒气,生生将张慎推出了五步之外。
脚跟埋入积雪之中,张慎勉强站定。
翡翠愤而转身,双目微红地怒瞪着他,“你!你到底想作甚?”
“生气了?”张慎不怒反笑,“刚刚不会是你的初吻吧?”
那确实是翡翠的初吻,翡翠又羞又恼,攥成拳头的手青筋暴起,“哼!”
原来被他说中了,张慎瞧出端倪,略带得意地激将道:“你喜欢的那个男人没碰过你?”
“张慎!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翡翠怒道:“你若再对我动手动脚,休怪我不客气了!”
“哟,对我如何不客气?你要揍我?”张慎自信笑答:“来啊!”
翡翠抬起手臂,就在张慎以为她要发动猛攻的时候,翡翠一招击毁了大门,双脚踏过门板碎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