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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逸从马匹上拽下一个布袋,拾了半袋子银锭递于叶雪岩:“呐!送你的!拿着这些盘缠逃命去吧!”
叶雪岩勉强滑下马匹,两个关节落地时引来剧痛,他吃力地扶住马鞍问道:“夏当家,你到底为什么要救我?而且还送我路费?”
“叶公子不必挂怀,今日一别往后我们照旧不是一路人,你也无需向我报恩。”夏逸怅然道:“叶公子尽管逃命,且用这一年好好休养生息,待明年夏天再回锦凉城吧!说不定那时已经是另外一番光景。”
“明年夏天?你究竟想做什么?难道你们宗主是想灭了锦凉城?”
“哈哈哈哈!”夏逸大笑,“宗主灭了锦凉城作甚?城都灭了,我们这一大帮子人岂不是连个容身之所都没有了?叶公子,你想到哪里去了。”
叶雪岩见夏逸脸上的笑意真实坦荡,不像有假,应该只是自己多虑了。反过来想想,像魔宗这种江湖派别一旦脱离锦凉城的保护与屏障,也确实难以继续在天权王朝生存,他们确实没有自掘坟墓的必要。
夏逸松开绑在树上的缰绳,牵引马匹,伸手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小镇道:“叶公子,前面有个小镇子,你且去买套行头稍加修整就离开吧!夏某就此别过!”
“谢谢!”叶雪岩终是接过银子,与夏逸告别。
夏逸扔掉木箱翻身上马,将剩下的一半银子装了个袋子背在身后。
叶雪岩望着夏逸的背影道:“夏当家,你将来要去哪?”
“回城!”他爽快答道。
他要回城?难道夏逸此番纯粹就是为了救自己一命?
叶雪岩百思不得其解。但其实有一点夏逸说得没错,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现在确实无力与张彻抗衡,更无法营救心爱的女人于水火之中。他现在最重要的是投奔外公休养生息,一切等恢复后再做考量。
马蹄声渐渐远去,两人各奔南北。
*
叶雪岩一瘸一拐的步行到小镇之后,最先买了两套衣服换下身上的破碎烂缕,再去一餐馆大快朵颐,最后寻了一家医馆治伤止血。
小镇民风朴实,百姓安居乐业,对待他这个外来的陌生人还算友好。叶雪岩浑身皆是伤病,幸而替他看病的郎中医术精湛,帮他把每一处破损的肌肤都涂好了药膏,仔仔细细的包扎整齐后,还在腿部捆上了竹片支架。
医者道:“公子,你腿上的伤很重,需要好好静养,最近万万不可过度劳累,奔波行走。”说完,又送给叶雪岩一根木拐。
“谢先生!”叶雪岩言罢,多付了医者许多诊金。
医者又道:“公子身上的外伤有腐化之象,最好是能在附近找个地方住下,每天过来换药,方能少些疤痕。”
“好,我知道了。”叶雪岩谢过,拄着拐杖走出医馆。
太阳高起,光线越来越毒。叶雪岩如今腿上有伤暂时不能骑马,更无法远足,只能先找了家客栈暂且住下,等修养几天再说。
木拐啪嗒啪嗒的抵在石板路上,叶雪岩刚刚看见一客栈的旗帜,忽而觉得身后有人鬼鬼祟祟的跟踪着他。
难道是他的行踪被人发现了?叶雪岩不知来者是张家的人还是白家的人,暂且不敢在大街上贸然出手,于是故意将尾随者朝一条小巷中引去。
早前夏逸已经帮他把所有的锁骨钉拔除干净,叶雪岩的灵力现在已恢复了大半,若是奋力一战,也未必落得下风。
小巷的尽头是个死胡同,叶雪岩眼见前方无路四周无人,于是立刻转身,一个瞬步移至尾随着身后,用自己的拐杖卡住其喉咙:“说!你是谁派来的!”
男子双手扒住拐杖,艰难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叶公子?”
叶雪岩不答,继续追问:“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是我大哥!我大哥姓宋。”男子答:“小弟只见过公子画像,方才不敢确认才一直尾随的,还请叶公子放开小弟,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姓宋?莫非是夜牢中认识的宋鳞度宋大哥?叶雪岩见男子身后背着一个包袱,里面似乎装了几本书籍,看上去沉甸甸的。他抽出一臂利落将其卸下,掀布一看最上面的一本是《傀儡术》。
男子望着书本继续道:“这些书都是大哥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自昨天逃出夜牢一直挂念的公子的安危,得知公子逃出锦凉,便立刻让小弟来寻,以报答公子昔日的恩情。”
叶雪岩曾跟宋鳞度提过被人操控之事,宋鳞度当时便说可能是傀儡术,此番对话再无旁人知晓。对方确实是宋大哥无疑。叶雪岩连忙松开男子,并抱拳致歉道:“抱歉抱歉!请恕在下失礼了!”
男子边咳嗽边摆手道:“无碍无碍,出门在外谨慎些也是好的。”
叶雪岩朝男子深施一礼:“这些书在下就收下了。请转告宋大哥,在下多谢宋大哥!”
“好,小弟一定转达。”男子还礼后又指着包袱道:“大哥还帮准备了盘缠伤药和口粮,一并都装在包袱里里。叶公子若是还有什么别的需要,也请尽管开口。”
宋大哥做事如此周到,叶雪岩心中感激不尽。他思忖了片刻,转而想念起自己的小跟班侍卫折笎。折笎那孩子命苦,竟被二叔买到千娇阁去了。可若只是做做苦力也就罢了,但天天被娼支羞辱实在让他不忍袖手旁观,叶雪岩再施一礼,惭愧道:“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公子请说。”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请宋大哥再帮个忙?我有个手下唤作折笎,现在被关在千娇阁为奴,能不能麻烦宋大哥帮我把折笎赎出来?”
男子吸了一口气,叶雪岩察言观色,微微低头道:“若是不方便就罢了,在下还会再此小镇上住上四五天。五天之后,便会启程离开了。”
“好,小弟一定转告大哥,尽量在五天之内帮您把人赎出来。”
“多谢!在下知道赎身恐怕会耗费许多银子,待我投奔亲友之后,一定差人双倍奉还!”
男子轻笑:“叶公子说笑了,我家大哥岂差这点小钱?”
那宋鳞度究竟是何方人物?似乎既有私藏的宝藏,又有众多小兵小弟忠心跟随。“敢问一句,宋大哥究竟是......”
“关于大哥的事,若公子日后见到大哥不妨亲口相问。”男子行告别礼:“叶公子,告辞!”
“告辞!”叶雪岩不再深究,再谢了两声便投奔客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