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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掌柜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拍卖会便正式开始了。
“今日拍卖的第一颗丹药，延寿丹！”
说着，侍女将丹药端了上来。
瓷瓶还是上次那个瓷瓶。
平常不过，里头的东西却让很多人趋之若鹜。
延寿丹她只炼了一颗，这种丹药稀罕至极，不是那么好炼制的。
其中需要的稀有药材，世间存在的太稀少。
多了，不是好事。
“怎么，你想要这个？”萧阎明知故问。
明知道是她炼制的，却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叶晚秋闻言，摇了摇头，隐瞒了炼丹阁的事。
“活太久，也不见得是件好事。”
此言一出，萧阎侧目望去。
“哦？爱妃有何高见？”
她却表现的极为平淡。
“看着身边的亲人爱人一个个离去，看着世间面貌换了又换，你终究是孤身一人，孤苦无边，不老不死有什么好的。”
“人总是喜欢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但当你得到后，你又会后悔，它其实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甜。”
“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
是啊，得到了就会不珍惜。
得到了便觉得，不那么重要。
无论是人，还是物品，得到了，你就总会厌弃的。
“爱妃对此，似乎深有感悟，不知道的，还以为爱妃已经活了几千年了。”
萧阎深邃的黑眸，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
眼底的探究和意味深长。
让她急忙避开的视线。
这话里的试探性太强，再对视一眼，她真害怕被看穿。
“臣女是胡说的，殿下且当笑话听一听便是。”
楼下人声鼎沸，都在争抢着这一颗千金难求的丹药。
“一百万两黄金起拍。”
随着木掌柜的一声令下。
众人开始了叫价。
“一百五十万两黄金......”
“两百万两.......”
“三百万两黄金。”
“四百万两.......”
瞧瞧这个价格，再看看楼下叫红了眼的贵人们。
叶晚秋不禁摇头叹息。
萧阎见状问道“爱妃摇头为何？”
“是觉得不值这个价位？”
“并不是，殿下误会了。”
她摇头并不是太贵，虽然她想赚钱。
可看到眼前的这些达官贵人们。
不乏生出了丝丝悲凉和失望。
里面不乏朝臣，甚至还有些官位低微的人。
大多依附的是权贵和有名望的朝臣们。
价格高达几百万两黄金。
却还是抢的头破血流，没有停止叫价。
这是为何？
想到此，不禁为大齐感到悲哀。
“殿下您瞧，价格已然叫到了一千万两黄金，一千万两......黄金......”
“殿下可知这是个什么概念？又代表着什么？”
叶晚秋的话，萧阎听懂了，可他依然是那副冷脸。
就那么淡定的俯瞰着众人，不发一言。
她的言辞的确引人深思。
若是父皇看到眼前的场景，定然也是失望至极的。
她睨了眼楼下的人，才寒声道“咱们大齐一品官员每年俸禄才一万三千两白银，更别提那些小官员......”
“可是您看看底下的人，他们叫价多离谱，那他们的银钱是从哪里来的呢，民脂民膏，还是将士粮草？”
“难道您不觉得悲哀吗？”
她字字珠玑，每个字都说到点上了。
萧阎心底充斥着失望寒心，其实他很清楚这些银钱都是从哪里来的。
只是因为他根本不去想这些，只是目光所及之处，才会管一管。
他并不想成为储君，一心只想着上沙场杀敌，护着大齐。
却从未认真的思索过，大齐也许早就从内部开始烂掉。
今日被她这么质问，他似乎才真正的想到这个问题。
萧阎不发一言，可叶晚秋却继续道。
“内朝的蛀虫，远远比外敌来的可怕，臣女自知女子不得干政，可臣女身为大齐子民，自然也担心大齐的未来。”
“你所言，的确如此，孤身为大齐储君，的确是疏忽了。”
萧阎抬头看向她，严肃认真道。
叶晚秋却轻笑道“殿下只是一国储君，并非天子，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更何况蛀虫非一日长成，殿下无需自责。”
更何况，那些蛀虫怎会轻易被剔除。
他们只会无比团结起来，一旦发现有人想除掉他们。
他们便会奋起反抗。
河堤溃于蚁穴，并非是一己之力，而是合作。
“臣倒是觉着该反省的是陛下，是陛下的视而不见，失察之责，纵容放养，才养成了这些蛀虫。”
这般大胆的言辞，青黛都来不及阻止。
面色难看的看了眼太子。
要是太子怪罪，她就替小姐受罚。
可萧阎却略有深意的瞧了眼叶晚秋。
“爱妃所言，是真，却也是大胆，孤面前也敢直言不讳，就不怕孤将这话告诉父皇，若是如此，你叶家必然要满门抄斩的。”
似乎是故意吓唬她一般，神色也严肃了起来。
可都是死过一次的叶晚秋，又怎会怕死呢。
若能拉上叶家，她求之不得。
“殿下会保护臣女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倒让萧阎挑眉一笑“爱妃说得对。”
两人相视一笑。
楼下已经叫到了三千万两黄金，却还是没分出胜负。
此刻，对面的萧逸终究是忍不住了。
“五千万两黄金。”
一时间，大堂鸦雀无声，都在猜想是谁这么大手笔。
萧逸的窗却掩了半户，无人能看穿里头是谁。
木掌柜眼底闪着兴奋和狂喜，这下发财了。
“五千万两一次.......”
“六千万两。”此刻楼下有人叫了价。
萧逸气的面色发青。
叶晚秋冷笑一声，举起手中的木牌道“八千万两。”
萧逸脸色更难看了。
抬头便朝叶晚秋方向望来。
可惜她提前将头缩了回来，只留了一截衣袖在外。
萧逸怒极“九千万两”
她却没再举牌，她就是故意将价位抬到这么高的地方。
萧逸，你贪墨的那些银子都是赃银，本小姐做好事，替你收了。
“九千万两三次，成交，恭喜楼上雅客。”
那个丹药是她的，纵然他拍下也达不到想要的效果。
得到，也吃不到。
萧逸，你以为你赢了吗？
等着吧，逸王府可是要热闹了。
“你故意的？报复他？”萧阎笑着问了句。
“他的银子都不干净，我这么做不过是帮他积德罢了。”
“不干净？”萧阎紧接着问道。
叶晚秋却没再回应，只是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阎站起身来，给她亲自斟茶。
她震惊之余，却忽然闻到一股异香。
好熟悉的味道。
蓦然，她想到了什么。
满含深意的紧盯着萧阎的反应，故意试探。
“殿下，南风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