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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最简单的往往是最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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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王府,我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若无其事地翻看一本书,半晌,对站在门口的周从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下去,叫他们端点茶果来。”

    周从应一声躬身下去,片刻,一小厮端了茶盘进来,放下。

    我略抬头瞥了他一眼,淡淡问道:“初一,你手下的人现在是不是很闲?”

    初一立即正身跪下,垂头道:“请主子吩咐!”

    “从现在起一天12个时辰给我盯紧了福尔康,不论他到过哪里,见过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尽量给我打听清楚!”我就不信他一直是清白干净的。

    “是,主子!” 初一随即又恢复了低眉顺眼的模样,正要退下。

    我突然想起什么,又叫住他:“等一下。若是你们碰到其他方的探子,尽量回避。记住,不要被发现了。若是发现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说。”

    “是,主子,奴才明白!” 初一退下。

    书房里又剩下我一个人,我慢慢想着,福尔康想把阿玛和小燕子当做他的踏板顺便拉我下水,本来我还心存一丝犹豫,想等着待小燕子慢慢闯祸,我再顺水推舟,让皇玛法渐渐厌弃她,那就好说了。现在倒是他心思叵测,那么我又何必再等让他有机可乘呢。

    正自想着,下人来报:“福康安大人来了。”我忙命人将他带进来。

    福康安一进来,就把顶戴摘了扔到案几上,灌了几口热茶,道:“这几天真是不顺,前儿刚刚回京,就碰上一个疯婆子,不过是打了一架,又没伤着她,我本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谁知今儿个进宫就因为这点小事被皇上专程提了一下。”

    “哦?皇玛法居然还找上你了?”我笑问道:“他说你什么了?”

    “哎,还是王爷你这里的椅子舒服!西北那地儿真不是人待的。”福康安大大咧咧地仰面躺在椅子上,一双俊眼明眸里满是笑意:“也没说什么,就是让我不要跟那个疯婆子计较,注意一下影响。说起来,那个疯婆子据说还是皇上新认的义媳,跟王爷还能扯上点关系。”

    “看来瑶林在西北真吃了不少苦,晒黑了不少。”我说道:“前天幸而是你,要是其他人,我才不愿意欠他这个人情。”

    “你前天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倒真吓了我一跳,当时我又不好问,和绅还在一边。昨天一直忙着交接事务,也没来找你。”福康安皱眉自忖道:“和绅这个人心思复杂,为官不正,难保对你有什么念头,你怎么和他走到一起了?”

    “看来你对和绅的意见还真够大的,我们不说他了。前天在大街上,人多嘴杂的,一碰上他们的事情,总是小心点好,你刚回来,不知道,皇玛法现在对他们可是在意得很,自然在人前说话还是要说得义正词严一点,你也别和他们再直接撞上了。”

    “我明白。你悄悄告诉我,他们到底是真的还是福家找来的替身?”福康安神秘兮兮地凑近。

    “你说呢?”我但笑不语。

    “原来如此。我说呢?世上哪有人长这么像的,还是两人,性格也一模一样,真是不可能。你说皇上是怎么想的,人都走了这么多年了,还回来干什么?这下可好了,偷鸡不成反蚀把米,阿哥不阿哥,平民不平民的,我看着都为他难受!”福康安说到这里,看到我在发愣,忙歉意道:“对不起,我一时没把他跟你阿玛联系起来,你别介意。我不是成心说你阿玛的,我只是对这个事的评价,没有别的意思。”

    我看到他慌慌张张地解释,摇头笑道:“没关系,你说的也没错。你说的是我阿玛,与我无关,用不着顾忌我的想法。认识你这么多年了,你这个人我还不了解,平时说话一点也没个什么讲究,真怀疑你怎么在朝堂上混了这么久。”

    福康安目不转睛地看了看我神色,确定我确实没为他的话生气,方又笑道:“让我像那些文官那样整天花花肠子,拐弯抹角的,我才受不了。不过我在别人面前可不会这样,还是在你这里放松下来,有什么就说什么,我知道你是最了解我的。”福康安拿了一片糕点仍进嘴里:“这些东西好久都没吃到了,真想念啊。”

    “你这次回来皇玛法又给你派了什么差事?”

    “暂且负责京畿的防务,别的没说。我总算能清闲一阵。”福康安皱了皱眉头:“皇上还提到要给我指婚,真是让人烦心!让我以还需再建功立业为由先推了去。”

    “这还不是好事,给你指个什么公主郡主的,好好慰劳一下你到处奔波的辛苦,推什么推?”我笑道。

    “这么急着想让我成亲啊!”福康安神色僵了一下,复又笑道:“得,既然是好事,我赶明儿就奏请皇上,说我们荣亲王也到了该指婚的年龄,让他老人家好好给你选个名门闺秀,如何?”

    “算了算了,我可不着急,我还想再逍遥两年,你千万别提醒皇玛法,好在他现在正忙着别人,还没想到我这里。”我叮嘱道。

    “原来你也对这个惟恐避之不及啊!”福康安看着我笑道。

    ※※※※※※

    次日早朝后,上书房内,议事中。

    皇玛法早先跟我说过让我在吏部挂个名,我好不容易说服他暂时不用去早朝,但平时必要的议事还得过来。

    福尔康果然举报了云贵总督李侍尧贪污索贿一事,并提到是原任甘肃按察使海宁在云南多年,所见所闻,绝无虚假。真是慷慨陈词,情绪激昂,言之凿凿,情之切切,让我在一旁直暗暗撇嘴。其实福大人的口才还是不错的。

    皇玛法听罢脸色凝重,盯着福尔康沉吟半晌,方淡淡问道:“这海宁为何不直接和朕陈报,不找监察御史,却偏偏找上你?”

    福尔康神色一变,忙低头道:“回皇上,海大人当年在军机处时,曾和家父有过交情。”

    “哦?你们的交情还真是不错!”皇玛法讥讽道,随手翻着福尔康的奏折。

    福尔康低头,不敢出一声。

    又过半晌,皇玛法方道:“算了,你也是一片忠心可嘉。这件事容朕再考虑一下。今日之事不得泄漏,若有半点外传,唯你们是问!”

    众大臣忙一连声附议。

    和绅自始至终一派从容,只是嘴角瞥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福尔康面露失望难堪之色,神色复杂地看了一下众人,甩袖出了上书房。

    身后有人嗤笑道:“这人呐,还是知足的好,这也想争,那也想争的,只想往上爬,说不定到最后什么也没有!”

    福尔康回头看时,众人神色漠然,不知是谁在闲话,便忿忿离去。

    ※※※※※※

    几日之后,王府书房内,我问初一,跟踪福尔康可有任何进展。

    初一定定跪下,垂头请罪:“回主子,奴才办事不力!福尔康行事甚为狡猾,有几次接连换轿,找人混淆视线,甩掉了我们的跟踪,我们一无所获。”

    “一无所获是吗?”我看着他问道。

    初一一声不敢吭,只是一动不动地低头跪着。

    我静静地喝着茶,一杯喝完,方又问道:“他可是发现了你们?”

    “奴才确定没有。”

    “罢了,继续跟着吧。你们也不是一无所获,他既然行事这么隐秘,想必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你们一定要把它找出来!”我不着急,反正我也很闲。上次在上书房内,福尔康被皇玛法当众没脸,被众位大臣一并排挤,着急的应该是他才对。他们福家一心想挤入京城一流家族,看来也没有人会欢迎,皇玛法心中清楚得很,未必会真的向着他。

    “是,主子,奴才一定会不负主子所望!”

    ※※※※※※

    又是一个月圆之夜,皇玛法兴致很高,在御花园畅音阁搭台听戏,宫中略有些份位的都列席,连被罚禁闭的颖妃也姗姗而来。四大徽班陆续进京,多为京中达官贵人所喜爱,皇玛法也颇为喜欢这种抑扬顿挫的唱腔,时有召他们进宫唱戏。

    台上唱着《七擒孟获》,皇玛法在主位上听得入神。四大徽班的进京是京剧产生的起始,人老了,有时会对这些唱腔产生浓厚的兴趣。皇玛法也不例外,时有眯起眼睛一副陶醉的模样,时有用手指轻轻和着拍子的。

    周围的妃嫔们也陪兴听得很认真,连小和孝都乖乖坐在淳妃怀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

    小燕子和阿玛一桌,紫薇和尔康一桌,我与永琰坐一桌。

    小燕子耐不住这般磨磨蹭蹭的唱法,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东张西望,时不时与阿玛和紫薇叽叽喳喳,旁若无人地说笑。引来周围众人的侧目。

    颖妃不屑地看了小燕子一眼,却没言语,想必是多日禁闭学乖了。

    淳妃无奈地看了看小燕子,生怕小燕子打扰了皇玛法的雅兴,若引得龙颜大怒,到时倒霉的又不会是小燕子。可惜小燕子接收不到她的“秋波”,淳妃只得又看了看紫薇,微微点点头。紫薇顿时有些尴尬,小声对小燕子说:“小燕子,你声音小一点,大家都在认真地听呢!”

    “这有什么好听的,咿咿呀呀的,一点也不好听!”小燕子不解道:“什么都听不懂,他们在听什么呢?”

    皇玛法正听得入神,被小燕子的声音打断了,登时不悦道:“小燕子,你在说什么呢?什么听不听的?”

    小燕子大大咧咧地站起来比划道:“皇阿玛,我是说我小燕子一点也听不懂他们唱得是什么!不过他们穿得倒是很好看,头上还戴着高高低低的东西,脸还画的花花绿绿的,真有意思!”

    小燕子的话引来周围人的掩口低笑。

    皇上喜欢的东西自然都有人逢迎,一个人推荐给别人的东西自然也想得到别人的认同,小燕子这话无意中贬低了皇玛法的品位,皇玛法顿时面色不渝。

    淳妃忙岔开道:“臣妾觉得真是大开了眼界,这戏班啊可真是了不得,唱得大气豪迈,通过这一系列的唱念做打,将这七擒孟获的故事演绎的淋漓尽致。”

    “什么故事?”小燕子一听有故事可听,立刻睁大了眼睛。

    “我知道,我知道,”小和孝笑脸粉嘟嘟地望着皇玛法,清澈的眼睛里满是骄傲的期盼:“皇阿玛,和孝知道哦。嬷嬷有讲过,是三国时期诸葛亮的故事!”

    看着小和孝一副乖巧讨赏的样子,皇玛法刚才的不悦随即消散,哈哈笑道:“我们和孝知道得可真是不少,和孝说得对,就是这个故事!”又瞟了一眼小燕子,摇头道:“小燕子,你还不如和孝懂得多!”

    小燕子嘟哝着坐下。

    又一出戏开唱,众人正准备集中精力再听,小燕子站起来道:“皇阿玛,我小燕子反正也听不懂,我想出去逛逛!”

    阿玛急得在下面直拉小燕子的手。

    这话可真不给皇玛法面子。皇玛法脸色霎时暗了下来。戏班子也停住。

    皇玛法脸色阴沉不定。

    阿玛暗自叹了一口气,站起来赔笑道:“皇阿玛,小燕子的性格您也知道,不管干什么都一刻也坐不住,总是活泼跳跃得很。”

    “是啊,皇阿玛,”紫薇也忙缓解笑道:“您还记得当初让小燕子学规矩,简直是要了小燕子的小命,哪怕是挨了打,还是学不会。皇阿玛,您也知道,小燕子的本性,就是一直这么的活泼开朗,让人笑也不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打也不是。”

    紫薇的话让皇玛法想起了当年的种种趣事,神情不由缓和下来。看了看小燕子,想必觉得再让她待在这里,对她也是一种折磨,于是挥挥手道:“罢了罢了,你就出去吧,不要在这里打扰了朕的兴致。这么晚了,你不要走远了,多带几个侍卫。”

    小燕子应一声,开开心心地拉着阿玛准备离去。

    永琰悄悄对阿玛道:“五哥,小燕子一个人离席已是不妥,若你也走开,让皇阿玛岂不是不好看?”

    阿玛一听觉得很有道理,刚刚已惹得皇玛法不快,若是两个人都走,他这个做儿子的,也太不给皇玛法面子了。于是对小燕子道:“小燕子,你自己去玩吧,我在这里陪着皇阿玛听戏。”

    小燕子神色不快,扭了几句,一个人跑开了。

    畅音阁里终于安稳下来,众人继续规规矩矩听戏。

    半晌无事。

    几出戏过后,皇玛法抚掌大笑,连连叫赏,众人也一片赞声。

    几个侍卫匆匆闯进来,跪地请罪:“启禀皇上,奴才几个跟着格格,结果···结果跟丢了。”

    皇玛法大惊,阿玛立刻站起来,问道:“你们没有去找吗?”

    “找了,没找到。”

    “什么?是不是到处都找过了?”皇玛法也着急了。

    “回皇上,都找过了,哪里也没有找到。”

    “你们还不快去找!找不到就别回来!再加派人手,把皇宫到处给我仔细找一遍!”皇玛法惊怒道。

    “还有,去宫门问一问,看小燕子有没有出宫。”福尔康补充道。

    “喳!”侍卫四处退散。

    阿玛担忧道:“皇阿玛,儿臣想亲自去找找。”

    “皇上,臣也请去找小燕子。”福尔康道。

    “你们都去吧。”皇玛法挥手道,再也无心看戏,焦急地向门口张望。

    众嫔妃也神情各异,各自端坐无语。

    良久,福尔康抱着小燕子匆忙闯进来。众人一看他们的样子,顿时神情古怪。

    小燕子衣衫不整,外衣已不知落在何处,里面的衣服也领口散开,头发散乱,一条裤腿高高挽起,就这样贴在福尔康身上。福尔康却无所感知,只是将小燕子抱到皇玛法跟前。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皇玛法眼神凌厉。

    紫薇的神色也很不自然,愣愣地看着他俩。

    “小燕子是不是找到了?”阿玛随即闯了进来,一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登时脸色很难看。

    “尔康,你对小燕子做了什么?”阿玛怒斥道。

    “什么我做了什么?”福尔康莫名其妙道:“我看到小燕子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腿上还被毒蛇咬伤了,我帮她把毒液吸了出来。”

    “什么,小燕子被毒蛇咬伤了?”阿玛又惊道。

    紫薇听了福尔康的话,神色稍缓,却也道:“尔康,你先把小燕子放下吧。”

    福尔康将小燕子放到椅子上,阿玛冲上去,看了看小燕子的伤口:“小燕子,你怎么会弄成这样?”

    小燕子委屈道:“永琪,我本来逛得好好的,看到一只黑猫,就去追它,它把我带到一个很阴森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疯女人,对着我又叫又咬的,我好不容易摆脱她,回来的路上迷了路,就被蛇咬了。幸好过一会尔康找来了,替我吸了毒。”

    “还不快去找太医!”皇玛法听了福尔康的话,眼神缓和下来,又对福尔康道:“你救人心切倒也罢了,为什么不先给小燕子找件衣服套上,你们这样成何体统?”

    福尔康道:“回皇上,那里可能是冷宫,没有人,我担心你们着急,就赶紧过来了。”

    “皇上,”淳妃道:“那里可能是几年前疯掉的一个太妃,臣妾会再加派人手看管好她。这个季节蛇虫鼠蚁正多,明日需让人再到处探查一遍,以免再伤了宫里的其他人。”

    “嗯。”皇玛法点头道。

    “哟,这伤的可真是地方!”颖妃闷了一晚上,终于开口道:“不知福大人是怎么替她吸毒的?”

    众人方注意到小燕子的伤在小腿内侧,若真是用嘴吸,那姿势可真是暧昧。

    阿玛和紫薇的脸色顿时又不自然起来。

    皇玛法眼神扫了扫他们几人,烦闷道:“好了,都别再说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带小燕子去治伤吧!”说罢转身摆驾回宫。

    众人也指指点点,掩口嗤笑,纷纷离去。

    ※※※※※※

    无人的小径上,我低声问永琰:“那只黑猫···?”

    永琰笑道:“宫里养猫的人那么多,小燕子碰到一只也不奇怪。”

    “若是先找到小燕子的是阿玛而不是福尔康呢?”

    “你以为若是没有人为他指路,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我停住,问他:“你这样做有用吗?太不切实际了,不会有人相信的。”

    永琰看着我,淡淡笑道:“有些事情是需要一步一步改变的,这只是一个开始。信不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光一个表象就可以让他们万劫不复。不说皇阿玛对他们几十年的印象难以一时改变,若只让福尔康在朝堂上失心,他依然可以抓紧你阿玛,你还是摆脱不了他。这是断绝他们两家关系的最快也是最彻底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