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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有市最出名的广场,位于旧市政府现在的乌有超市斜对面,周边都是商铺,也是乌有几个最繁华的地区之一。
这座广场每每到傍晚天开黑时,领地的主人们就会陆陆续续聚集过来,这个时候,打球的学生,游走的城管,甚至是那些混社会的小青年,都要老老实实把地方挪开,让给这里真正的主人。他们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但是他们并不团结,因为舞蹈风格不同,不知何时起,这些王者们一分为二,从那之后,明明志趣相投的双方却一直针锋相对,实在是令人扼腕叹息。
今天,小花舞蹈团跳得比较晚,往常五点钟就陆陆续续跳起来了,现代都快六点了还在那边聊张家长李家短的。
“来了啊,行不行啊,干巴巴的几个小青年。”
“听我说李姐,带劲着呢,昨天听了一耳朵,都魔怔了。”
“直接放带子不也行吗,整的这么麻烦。”
“额,张阿姨,不一样,不一样,真人乐队唱起来,特别给劲,而且也就是试一个晚上,才400快钱两个小时,烫个头发的钱嘛。”
“这么便宜啊,那行那行。”
“嘟嘟——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喂——喂——,好的,功放没问题,可以开始了。”黄斌这么一嗓子,大妈大爷们仿佛接到什么命令,突然间就列队齐整了。
这是百战精锐啊,站在几张木桌拼起的舞台上,黄斌感叹到。一个眼神看向斜后方,对面会意,起了一段鼓点,然后举起锤子互敲,一,二,三。
一段前奏响起。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
摘下星星送给你,拽下月亮送给你,让太阳每天为你升起
虽然没有过排练歌舞契合,但是节拍什么的领舞心中知道,她一动,身后的人仿佛如臂使指一样整齐的合着简洁明快的歌曲舞蹈了起来。
变成蜡烛燃烧自己,只为照亮你(诶)
把我一切都献给你,只要你欢喜(哈)
你让我每个明天都变得有意义(呵)
生命虽短爱你永远(不离不弃)
黄斌依然是主唱,他虽然还在换声的尾巴,但是这种广场舞,讲究的是“骚”,黄斌不但声音很放纵,表情也够不羁的。
符号里,是合唱,更是将那种放荡不羁的风骚凸显出来。
对面,是风雅舞蹈团的方阵。这个舞蹈团对广场舞有自己独到的认知,认为舞蹈,应该优雅才能陶冶身心,对面那些大妈放纵的扭动身躯,实在是太不雅了。
他们认为,广场舞,就应该配上优雅的中国风,然后轻柔的舒展躯体,优美的衔接配上端庄的身姿,才是王道,其它的都是异端。
所以今天看对面小花舞蹈团迟迟没开跳,还以为对方闹矛盾了,正想着过去拉人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对方在异端的道路上越陷越深,竟然放这种没有品味的歌曲,这样的噪音传过来,中国风歌曲本来舒缓的节奏不就被打乱了,让很多大爷大妈竟然分心到对面过去了。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红红的小脸儿温暖我的心窝点亮我生命的火火火火火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儿就像天边最美的云朵
春天又来到了花开满山坡种下希望就会收获
歌曲到这一段,黄斌几乎使用疯疯癫癫的方式去表演,因为他发现,只有放下矜持,越是风骚,下面的大爷大妈跳的越开。果然,这种唱法一遇到歌曲高槽部分,就仿佛化学反应一样,大爷大妈跳疯了。
大爷大妈这跳的气势明显威慑住了对面,那边风雅舞蹈团节奏被破,顿时乱了起来,这边再掀起一股放浪形骸的舞团气势。
没多久,对面停下来,自然就围观上来了。他们一围观,好嘛,不明真相的路人也加入围观。
歌曲,是用情感打动人的一门艺术,唱的技术再好,没有贴切其听众,不过是闭门造车罢了。
黄斌本意是从零开始,不过人生第一次面对路人的首秀,让他感悟到,音乐要扎进人心里,你就必须面对面,一边唱一边观察听众的表现,这样抒情会有什么反应,这句用这个技术表达会怎么样,用另一个方式唱出来又会怎么样,当面表演给观众从而得到反馈。
单曲循环两小时,训练有素的广场舞团没有休息就算了,令人惊奇的是,围观群众却越来越多,就这么简单的一首歌,不少人跟着鼓掌到最后。
黄斌的声乐训练还才刚刚开始,这样两个小时卖力的演唱已经是极限了,所以在围观群众喊再来时,什么样不管死活要结束了。
发工资时,除了400块,大妈们还包了一个600块钱红包。1000块钱四人分,每个人250,算是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广场舞乐队的名声就这么打响了,不过黄莺还劝黄斌,歌手给人第一印象很重要,《童年》这就不错,唱广场舞,对自己以后风格包装不好。
黄斌想想也是,于是第二天下午三点半放学,找了段风景优美的江滨路,有花有树,水绕鸟鸣,人流还不错的地方。一开始没有用新歌,而是这个世界的经典青春歌曲。
你知道,那个时间段都是跑步的退休老人,下午四五点钟,跑完要赶紧回家做饭的。即使有那待业青年或游走的学生情侣,那是十二月的长江啊,风刮起来跟刀子似的,一边走还不觉得,一停下来听歌那可就冷的不行啊。
黄斌没想到啊,这听众怎么过来听一下就走了,不科学啊,他想了想,还是歌曲品质问题,没办法了,出新歌!
寻不到花的折翼枯叶蝶
永远也看不见凋谢
江南夜色下的小桥屋檐
读不懂塞北的荒野
梅开时节因寂寞而缠绵
春归后又很快湮灭
。。。。。。剽窃了一首另一个世界深情中国风《断桥残雪》,一曲终了,果然,清亮的掌声呱唧呱唧响起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手都拍红了,眼圈也是红红的。
当然,她来时候就是眼圈红红的,这个年纪小孩正是叛逆期,十有八九跟父母吵架一个人离家出走,不过能欣赏这首歌,黄斌还是很感动的。
现场三个观众的另外一个也是非常赞赏的给穿越者乐队鼓掌,还掏出钱包,倒了一把子硬币,少说有十块钱,哗啦一下倒在乐队前的帽子上,然后合上空空如也的钱包,颓然走在江边,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看哪里可以接近江堤的。。。。。。
第三个观众坐的远一点,暂且说是观众吧,反正老头一直点头,点啊点啊,唱完了还不住的点,陈怡然妈是护士,所以有经验,一眼就看出人家老头是帕金森。。。。。。
然后,没有然后了,听歌的就三个,唱歌的四个。
小女孩想了想,颓丧的告别几个大哥哥大姐姐,说是肚子饿了,黄斌还拿出五块钱给人家作车费。
第一次自由路边演唱,失败。
“滴滴。”一辆长达八米多长的轿车停在不远处公路上,低沉的喇叭叫了两声,然后走下来一个熟人。
“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请你们吃顿便饭,”那熟人用不可推辞的口气说道。
看着收钱的帽子里不到20块钱的零碎,黄斌看向几个搭档,一个个都点头,一边口水直流,就连一向矜持的周丽丽也默默的开始主动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