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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萧默珩跑远了,隐在暗处的西垣才敢低声的说:“你还真是沉得住气。”
然而嬴政只回了一个眼神,西垣看他脸上那抹不明的笑意,似乎还很是满意的模样。
“你一定要这样看到他如此挣扎后才会觉得满足吗?赵兄这玩弄他人的手段还真是娴熟。”
男子目光一移的瞪了瞪西垣,皱起的眉头昭示着他心中的怒意。
西垣赶紧撇嘴一笑的说:“不是你让我别你当‘嬴政’的?我平常说话都是这个样子,你不爱听就算了。”
“我没有玩弄他。”
“嗯?”
“很多时候,人总是不能看清自己。”
这么认真的回答倒是让西垣吓了一跳,犹豫了一阵还是说不出话来:“那你为什么这样做?”
嬴政低下头,那样子像是在回忆:“我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改变了多少,我更想看看我不在他身边之时他又是怎样的。”
“所以你的结论是?”
“呵。”男子轻笑了一声:“你就真的这么想窥探孤的心思?”
听到‘孤’这个字,西垣立马识相的闭了嘴。
“你先去与姒姜汇合。”嬴政一挥袍袖,便往萧默珩离开的方向而去。
雨淅淅沥沥的落下来,这秋天的雨水,也染上了不少寒意。
然而萧默珩似乎完全感觉不到,他仰面对着这片偌大的苍穹,那样执着和无奈的眼神好像在不停的诘问。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呢?那个人明明做了这么多不可挽回的事,连青鸾都被他害死了,可自己居然还是,这么急迫的的想见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从大郑宫那夜之后十一年过去了,萧默珩这句一直没能问出的话也终于问出了口:“为什么?我们真的就这样断开了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
“我会回去找你的。”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会找到你。”
既然是谎言,既然不可能做到!那他当时又为什么要说呢?
当年和青鸾一起在赵国遇袭的回忆一下子涌现上来,萧默珩一下子便失去力气的跪倒在湿软的草地上。子房说得对,不管自己再怎么再回头,再怎么寻找,也是见不到嬴政了,而他应该把自已当了死人,早就忘了吧。
萧默珩不禁抚上了自己的双眼,也不知是在对着谁说道:“我现在能看到了,我能……终于能看到你的脸了!但是那又怎么样……”
但是现在的你,却早已经不在我的身边,但是现在的你我已成了背负着他人性命的仇敌。若自己心中还有妄念,他又怎么对得起死去的青鸾,又怎么对得起那不曾谋面的母亲陆姬和哥哥成蛟呢?更何况,如今的嬴政,已经变成了这么一个血染天下的君王。绝望的哭声渐渐在雨中弥散开来,在不远处的观望了一会儿的男子这时才慢慢走近。
“你这是怎么了?”
萧默珩闻声抬头,落下的散发正好遮住了那双迅速放大的深色瞳孔。
嬴政倒是满不在意的笑出了声,蹲下身来为那人轻拭着脸上的雨水说:“想不到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能哭成这样。”
“你……”直至这一刻,眼泪才不再从他的眼眶中流下来:“你真的……是你回来了?”
“怎么,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虽然萧默珩脑海中还不能清晰的回忆起那个人的身影,虽然始他终都不敢把那个心底的名字喊出口,虽然这样卑劣的做法连他自己都不屑认同,但是只要这一次就好,只有这一次,萧默珩在自己心里,就这样把这个赵玦的嬴政重叠在一起。
“喂,那个……”被萧默珩这么突然地一扑,嬴政也一愣的乱了阵脚:“虽然那时是凶险了一点,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不要再丢下我。”
男子诧然的回道:“什……你说什么?”
“无论是什么时候,都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求你不要!”他的语气有了一丝起伏。萧默珩抬起头来,直视着嬴政的眼睛。然而这样微妙而坚定的神情,仿佛一个刚刚破冰而出的婴儿般纯净的不能自知。
嬴政笑得有如雪霁初晴:“好,我答应你不会了,再也不会。”
男子稍稍扬起头,让自己的下颌正好抵上萧默珩的前额。再次环抱住这人的身体时,嬴政的的脸上也泛起了一缕微不可见的微笑。
快八年了吧……这八年以来的不尽思念和痛苦,好像就是为了这短短的一刻。他就是为了再次看到景臻扑到在自己怀中说着不愿离弃的这一天。
所以这次,嬴政绝对不会再放手。
张良想不到,萧默珩真的走了,居然真的可以把自己一个人丢下。罢了,还是回即墨吧,也省得让那人嫌恶,张良不敢出声的兀自一个人转身走向了来时的方向。
“你要干什么?”西垣拉住了正要动作的越姒姜。
“大哥,不能让张良走!”
西垣在心里腹诽了一百次,好不容易有个机会顺了嬴政的心意,偏偏这丫头又来搅局。他只好掩饰着说:“跟着我们很危险,不让就让他……”
“若是在之前我当然不会阻止。但现在这人脑子不太清醒,万一他又跑回魏国去了怎么办?”
“脑子不清醒?他脑子可没受伤。”
越姒姜甩手瞪了那人一眼:“你这是在装傻吗?他们三个的关系,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们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任张良离开呢?”
“什么叫我更清楚?”
“你们怎么想的我管不着!现在你和赵玦好不容易才回来,我可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任何人出事了。”
“诶,姒姜——”西垣招了招手,但那人还是没有回头:“你这丫头真是!唉……看来这往后的日子可要头疼了。”
“那个谁,你不许走!”
看见半路追上来的越姒姜,张良一个不屑的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短弓,继续往前走去。女孩似乎被惹急了,抓起张良的手就一个劲的往回拖:“你没听见吗?我说了不许走!”
“放手,你是谁啊?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见张良一下把自己甩开了老远,心火顿起的越姒姜也拉大了声音:“那你又以为自己是谁啊?还真以为自己的这些个什么的鸟破事,值得我来管吗?”
“我没时间跟你废话。”
看他又迈开了步子,性急的越姒姜忍不住脱口说道:“不就是个情情爱爱的吗?你连自己师兄都敢喜欢了,难道还怕跟别人抢?”
张良回头看了女孩一眼,原来这些事她都知道。
“现在形势还没打探清楚,就算要回齐国,你也不能现在贸然离开。”
“那你要我怎样?留下来吗?”张良自嘲的说:“与其受此屈辱,还不如顺了他的心意。”
听到他这么自暴自弃,越姒姜也认真起来:“我说你怎么这么爱钻牛角尖呢?”
“你说什么?”
“我们明明差不多大,你还是一个男子汉怎么还像个被宠坏的小孩一样!遇到什么不顺意的事,就想马上跑回去马上逃开。但是走了又怎样呢?就可以不想就可不不管不念了吗?我保证,你今天这样走了,至多三天以后还是要回来的!”
“你……”一下子被戳穿,张良嗔怒更甚的瞪了越姒姜一眼。
“再说了,萧默珩的意思并不是要你离开,只是想把你留在安全的地方啊。你怎么,老是要往坏处想呢?”
“你又知道些什么?”
越姒姜倒靠着树干说:“我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至少很清楚一点,那就是如果你继续这样耍性子的话,他只会更加把你当作个孩子来看待。”
虽然张良不想承认,但自己的心事却被这人说了个正着。
“怎么你听着很奇怪?”女孩耸耸肩:“这个大家都看出来了,你自己应该很清楚啊!”
“清楚……我很清楚又怎么样?”
越姒姜联想起一路上萧默珩提到过的卧岫庄,想了想说:“那你就不会想办法告诉他,你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决断了,而不再是那个处处需要他担心保护的小师弟了吗?只是这样一个劲儿的发脾气生闷气的有什么用?难怪赵玦说呢,连我都觉得你这做法不太成熟。”
“刚才,你都看见了?”
谁知越姒姜一点尴尬也没有的承认:“你们也没有藏着避着,我能看不见吗?”
张良也不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你想走就走吧,和我又没什么关系,反正左右是顺了赵玦那家伙的心意。”
张良不置一词,沉思了一会儿后,才转身往回走去。
越姒姜得逞了笑出了声,看来和西垣学的这几手,还真是有些用处的。
还好这雨下得不久,没有将柴火浇个通透。
看身边的西垣开始解自己的外衣,越姒姜立马推了他一把的说:“衣服让我给你烘干就行了,你快去弄些吃的过来。”
少年一个斜眼:“这大晚上伸手不见五指的,你让我去哪里找吃的?”
“你……你学个母猪母兔的叫唤几声那吃的不就来了吗?”
母猪!母兔!西垣的额角不禁抽了抽:“你箭法高超,还是你去吧,我真的是很累啊。”
“哥哥,”女孩记得一下跳了起来:“叫你去就去,我……我还有其他的事嘛!”
西垣会意的看了张良一眼,只好脱了外衣递给越姒姜道:“好了好了,等我背回来几只公猪公兔什么的,看到时候吃不死你!”
西垣说完就走入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