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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马营中香孩儿志气倜傥真雄姿。殿前检作天子陈桥兵变回京师。黄袍加身御海宇五代纷争从此止。功臣杯酒释兵权神武不杀古无比。可惜时无辅弼臣杂王杂霸治未驯。烛影斧声千古疑岂容再误伤天伦。立未逾年改号蚤金滕誓约为故草。秦王贬黜尺布谣德昭德芳俱横夭。竖儒倡议欲南迁宗杜岌岌烽火连。御盖过河呼万岁南兄北弟始两全。澶渊之役作孤注乾坤再造功无二。朝中不拔眼中钉雷阳枯竹沾新泪。圣人特降赤脚仙深仁厚泽四十年。南街笑似黄河清枢使夜夺昆仑天。青苗法行系安石郑侠绘图伤国脉。天津桥上子规啼半山堂内无筹画。揆幸有涑水公市夫佣贩皆融融。军中韩范惊破胆金莲送归内翰营。元祐党人何所负窜逐诛夷皆准奏。日射晚霞金世界竟成诗谶为北狩。崔君泥马渡九哥六宫能唱杭州歌。二圣环且丢脑后将军愤死呼渡河。朱仙镇上虮生胄痛饮黄龙志未售。风波亭内碧血凝甘心屈膝微臣构。天道昭昭不可移神器重归艺祖裔。侍奉两宫孝莫伦茸母生时雪窖悲。十里荷花三秋桂立马吴山势崩溃。潍淮之捷出书生于戈祸定天应悔。炙手可热握大权侍郎充犬吠篱边。空谈性命成何济谢金函玉津园。半闭堂中斗蟋蟀襄阳五年围不撤。楼台灯火葛岭西湖上平章宴未歇。破竹迎降水逆流东南半壁谁能留。可怜无寸乾净地开花结子在棉州。皋亭山下嘶万马孤儿寡妇何为者。钱塘江上潮不来朝臣尽立降旗下。零仃洋里叹零仃空扶幼主在翔兴。甲子门中大星陨赵氏块肉浮沙汀。楼三年在燕市成仁就义真国士。黄冠故乡不可期大宋正统才绝此。六陵冬青叫杜鹃行人回望断烟。千秋万世恨无极白孤灯续旧编。
这长歌是宋朝得国之始改国之由。自太祖开基太宗承统其中列圣相传并无荒淫暴虐之主只是优柔不断姑息为心。又有金壬之臣接踵而生害民误国把一座锦绣江山轻轻送与别人了。其中虽多经济大臣韬铃勇将弃置勿用无由展其长技后来国势将倾也就无可奈何了。且如教主道君徽宗皇帝天资高朗性地聪明诗词歌赋诸子百家无所不能无所不晓。若朝中有强干的臣宰赤心谏导要做个尧舜之君却也不难。谁知他用着蔡京为相引进了一班人如高俅、童贯、杨戬、王黼、梁师成之辈都是阿谀谄佞逢君之恶排摈正人朘削百姓所做的事却是造艮岳采花石纲弃旧好挑强邻纳贿赂任私人修仙奉道游幸宿娼无一件是治天下的正务遂至土崩瓦解一败涂地岂不可惜。即如梁山泊内一百八人虽在绿林都是心怀忠义、正直无私皆为官私逼迫势不得已潜居水泊却是替天行道并不殃民。后来受了招安遣他征伏大辽剿除方腊屡建功勋亡身殉国。江南回京之日可怜所存者不过十分之三虽加封官职已是功高不赏那奸臣辈还饶他不过把卢俊义宣召到京赐宴之时瞒着徽宗暗地里下了慢药回至庐州水银毒坠水而亡。又将鸩酒赐与宋江宋江明知有毒恐怕留下李逵惹是招非坏了一世忠义骗他来与他同饮双双而死葬在楚州南门外宛似蓼儿洼一般。吴用、花荣与宋江平日最好闻知此信来到宋江墓上对面缢死也就殡在一处。那楚州百姓受宋江恩惠的墓边经过无不堕泪春秋常来祭奠可见公道原在人心。有诗为证:
戴渊昔日出南塘入洛能殉社稷亡。
今日忠心同类此空悲父老奠壶浆。
这一段话是《水浒传》的煞尾。前已讲过为何重复提起?看官不知大凡忠臣义士百世流芳正史稗乘为他立传著诔千古不泯如草木之有根荄逢春即;泉水之有源委遇雨则流。宋江一片忠义之心策功建名不得令终负屈而死岂可不阐扬一番为后世有志者劝他同心合胆。兄弟一百八人为征方腊殁于王事者过半尚有三十二人。那三十二人是公孙胜、呼延灼、关胜、朱仝、李俊、李应、戴宗、燕青、朱武、黄信、孙立、孙新、阮七、顾大嫂、樊瑞、蔡庆、童威、童猛、蒋敬、穆春、杨林、邹润、乐和、安道全、萧让、金大坚、皇甫端、杜兴、裴宣、柴进、凌振、宋清或有赴任为官的或有御前供奉的或有闲居隐逸的或有弃职归农的或有修真学道的。这三十二人散在四方如珠之脱线如叶之辞条再不能收拾到一处了。谁知事有凑巧话有偶然机括一提辐轮吻合比前番在梁山上更觉轰轰烈烈做出经天纬地的事业来。垂功竹帛世享荣华成一篇花团锦簇的话。不厌絮烦且待慢慢的来。
内中先表那阮七从征方腊得功回京一例升授官职除了盖天军都统。那地方原是蛮荒徼域人民梗化不遵法度。这阮七又是个粗鲁汉子不知政体到任两个月一味吃酒打人甚不耐烦。先时破了帮源洞见方腊的冲天巾、赭黄袍一时高兴穿戴起来摇摇摆摆不过取笑一番却被王禀、赵谭看见道他不该变脸嗔喝。宋江劝住。那王禀、赵谭又在蔡京面前谮他谋反蔡京就奏过圣上削除了官职。那阮七反得自在同着母亲仍旧到石碣村一向住居的所在盖造了十来间草房土垣竹墙甚是清雅。寻了两三只划船收拾村中几个渔户做了伴当依旧穿着棋子布背心在石碣湖中打鱼奉母。
一日是四月天气万绿盈门晴光潋滟提了一瓮村醪几味鱼鲜蔬菜到湖边柳荫之下蓬头跣足盘膝坐下自斟自饮好生快乐。一连吃了十馀大碗被薰风吹着酒涌上心中蓦地懊恼起来。叠着两个指头自言自语道:“你看我好不乾鸟么?我哥儿三个靠着一身本事赌钱吃酒惹是寻非谁敢道个不字。被吴学究去撞筹到晁保正庄上商量打劫生辰杠图个下半世快活。不料白日鼠白胜败露出来只得同晁保正一班儿同上梁山泊。后来宋公明入伙弟兄们越多了做成惊天动地的事业。无奈宋公明日夜望着招安天子三降诏书宿太尉保奏就收拾朝京。即差我们征伏大辽剿除方腊赤心为国血战多年。两个哥哥俱死在沙场。骸骨不得还乡。我蒙圣恩得授官职一时孩子气穿戴方腊服色被王禀、赵谭造谤削夺为民如今倒也自在。挤着气力打几个鱼供养老母再不受这伙奸臣的恶气了到后来图一个囫囵尸也就罢了。只是闻得宋公明、卢员外俱被奸臣假传圣旨将鸩酒药死吴学究、花知寨俱缢死在楚州墓上岂不伤痛!若依我阮七见识不受招安弟兄们同心合胆打破东京杀尽了那蔽贤嫉能这班奸贼与天下百姓伸冤岂不畅快!反被他算计得断根绝命!如今兄弟们死的死了散的散了孤掌难鸣还做得甚么事?我明日备些酒肉到山寨里浇奠一番也见平日的弟兄情分。”一头吃一头把一瓮村醪吃得罄尽。提了空坛碗碟踉踉跄跄撞到家里放倒头便睡。
直到明早红日三竿方才爬起来。果然叫伴当宰了一口猪一腔羊买些香烛纸钱扛两坛酒将划船装好了。两个伴当荡桨慢慢的从石碣湖荡到梁山泊里从金沙滩上岸走在忠义堂基址上一看光景比前大不相同。但见:
万山料峭野水苍茫。三关崩塌四寨空虚。晴天正四月清和惨雾似九秋黯淡。断金亭下犹存珠贝零星。忠义堂前剩得刀枪断缺。杏黄旗破幅挂松梢锦战袍旧襟堆槲叶。空岩凝血埋藏腐烂心肝乱棘招风挂满焦枯毛。户额篆文尘燕屎石碑姓氏蚀苍苔。豺嗥似醉汉鼾呼虎啸疑登坛叱咤。正是:将军战马今何在?野草闲花满地愁。
那阮七山前山后各处走过一遍甚觉伤心。叫伴当搬上东西摆在忠义堂空地上了香烛满满的斟五七十大碗酒朝上乱拜几拜叫道:“晁天王、宋公明二位哥哥众兄弟英魂不昧我阮七一片诚心备些酒肉重到山寨里望空浇奠众位都要似生前一般开怀畅饮。虽是被奸臣所算害了性命却也天下闻名道是我等替天行道忠心为国的好汉子。我阮七他日死后自然魂灵随着哥哥同在一处。”罢两泪交流又磕了几个头烧化纸帛叫伴当把猪羊切碎烫起酒来大家来吃。伴当道:“不曾带得刀来怎处?”阮七道:“不妨我腰边有解手刀割来吃罢。”掀起衣襟伸手去摸笑道:“阿呀!也失带了。也罢你就把手撕开。”伴当撕肉烫酒团团坐定大块肉大碗酒吃了一回。阮七早已半酣揎拳裸臂的与伴当们道:“你们不晓得这是忠义堂。前面扯起一扇杏黄旗旗上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兀的不见石柱倒在地上哩!大堂中间供养晁天王灵位左边第一把交椅是寨主宋公明坐。因建一坛罗天大醮报答神天。三昼夜圆满上苍显异坠下石碣却篆三十六员天罡星七十二员地煞星的姓名。因天文定了位次不敢僭越依次而坐。我却是天败星坐第三十把交椅。若商议甚么军情大事擂起鼓来众好汉都聚堂上听传号令好不整肃。那两边还有许多耳房、旱寨、水寨、仓库、监房受了招安尽行拆毁。如今变做满地荒草、几堆乱石了。你道可伤不可伤?”
一回吃一回不觉大醉。立起身来正打收拾回船远远山前大路上敲着铺兵锣蓝旗对对执事双双。青罗伞下罩着马上坐的一个官员吆喝而来。阮七道:“好不奇怪!这山僻去处那有官府来往?”声未绝渐渐直到忠义堂上来。阮七定睛一看那个官儿模样生得:
骨查脸鹰眼深彄绰略口鼠须倒卷。广有机谋长多冷笑。相府阶前施婢膝济州堂上逞奴颜。
你道马上这官是谁?原来就是蔡太师府中张干办前日随着太尉陈宗善来山寨里招安的。因他伶牙利齿、擅作威福阮七把十瓶皇封御酒偷来吃了换上十瓶村白酒。诏书上无安慰之意众好汉心中不服一齐作扯破诏书。亏得宋江劝解连夜送下山抱头鼠窜而去。因他极会逢迎蔡京十分信任他要抬举一场富贵对吏部文选司了讨这济州府通判与他做。领了文凭到任未及三个月因太守张叔夜升了廉访使他便谋署这济州府印。倚着蔡太师脚力凌压同僚贪虐百姓无所不为人人嗟怨。他思量宋江这一伙虽然销散那梁山泊旧寨或有旧物埋藏可以掏摸;馀党潜伏缉捕得几个倒有些生。这两日是四月天蚕忙停讼没处弄耸趁闲来此巡察不想却好遇着阮七在此吃酒一见便喝道:“你这伙是甚么歹人又在这里啸聚!左右与我拿下!”阮七不听便罢听见这般言语火星直喷如何忍得!提着双拳道:“我老爷在此吃几杯酒儿干你鸟事!做张做智要来拿我!”跟随人役有认得的道:“这便是活阎罗阮七。”张通判大怒道:“你这杀不尽的草寇重新在此造反!我今为一郡之主正要剿除遗贼怎便违我?如此放肆!”阮七圆睁怪眼手拍胸脯露出那青郁郁刺的豹子来骂道:“你这腌脏畜生!我老爷也曾为朝廷出力征战多年蒙授盖天军都统。哪里钻出来这害民的赃贼无事便来撩拨老爷!”抢到马前要提他下来被众衙役拦住不得近身。阮七大吼一声想要杀他身边又没有利器就夺衙役手中藤棍劈头乱打把张通判的幞头歪瘪在半边。众衙役慌忙护卫当不得阮七力大把藤棍一搅都倒在地。张通判见不是头扯转马连抽两鞭飞也跑去。众衙役也都爬起逃走走得慢的被阮七抓着一个喝道:“这是甚么野贼倒来闯事!”擎着拳头便打。那人杀猪也似叫道:“老爷不要打!不干人事。这是济州通判是东京蔡太师府内姓张的干办。新任未久恐伯泊里另有甚么闲人故来巡视认不得老爷因此唐突求饶了人狗命罢。”阮七道:“既然如此便饶你。只是你去对那野贼敢是天包着胆没事便来轻惹老爷!”那人得了性命没口的道:“人就去!”一骨碌爬起来去了。阮七道:“原来就是那个张干办不过是蔡京门下一个走狗岂可为民父母!朝廷好没体统!可惜不曾带得刀来砍了这颗驴头便好。”正是:
书诗逐墙壁奴仆且旌旄。
阮七性定一回酒也醒了叫伴当收拾回船。划到家里已是黄昏时候对母亲知此事。那婆婆埋怨着道:“两个哥哥通没了你是个独脚腿每事也要戒些性子倘那厮明日来合嘴怎处?”阮七道:“不妨老娘放心我自有对付凭他怎地!”当夜无话。明早起来依旧自去打鱼。
到第三夜二更时分阮七睡在床上忽听得门外有人走动抬起头来只见有火光射到屋里。连忙爬起穿好衣服且不开门跨口腰刀手里提根柳叶枪踮起脚来往墙头外一望见一二百士兵都执器械十来个火把把草房围住。张干办带着大帽紧身衣服挂一副弓箭骑在马上叫道:“不要走了阮七!”十来个土兵用力把篱门一推倒在半边一齐拥入。阮七闪进后屋从侧门里跑出大宽转到前门来。士兵在内搜寻张干办还在门外马上不提防阮七却在背后时迟那时快阮七轻轻挺着柳叶枪从张干办左肋下用力一搠那张干办大叫一声早攧下马血流满地。阮七丢了枪拔出腰刀脖子上再加一刀眼见得不活了。土兵听得门外喧闹回身出来不防张干办尸在地有两个绊着跌倒。阮七抖搜精神一连乱砍了几个馀多的各顾性命霎时逃散。
阮七走进屋里连叫老娘不听见答应地下拾起烧残的火把四下里一照只见婆婆一堆儿躲在床底下抖两个伴当通不见了。连忙扶出道:“老娘受吓了。此间安身不得须收拾到别处去。”随把衣装细软拴做一包。煮起饭来母子吃饱。扶老娘到门外拖起张干办并土兵尸到草房里放起一把火来焰腾腾烧着。已是五更天气残月犹明参横斗转见张干办那匹马在绿杨树下嘶鸣不已。阮七想道:“母亲年高之人怎生走得长路!何不牵过那匹马骑坐了去。”就带住那马扶婆婆坐好自己背上包裹跨了腰刀提把朴刀走出村中向北边而去。有诗为证:
千呵万笑骗乌纱只合装憨坐晚衙。
何事轻来探虎穴一堆佞骨委黄沙。
话阮七杀了张通判扶母亲上马逃走。那婆婆嗟叹道:“我生你哥儿三个本等守着打鱼待我吃碗安稳饭却上了梁山。二、五俱遭横死剩得你一个将就些儿指望送我入土又闯出这场奇祸来。我老年之人受不得这般三惊四吓。”阮七笑道:“老娘不必嗟怨。这不是我寻他难道白白受那厮凌辱!真个有累老娘。今后寻个安身所在随他甚么人在脸上打一百拳也不怒了。”婆婆道:“恁般便好。”正是:
艰难随老母惨澹向时人。
当下母子二人一头一头走夜住晓行饥食渴饮。在路行了两日听得过路的人;“那梁山泊阮七杀了济州通判如今城市里奉着明文画彩图形搜捕有人拿得着给赏三千贯哩!”阮七听得这般消息不敢从州县里过只望山僻路行走。他是个粗卤的人不曾算计得哪里安身只顾望前走去、约莫捱了十多日到一座高山脚下看那山势十分险峻。一来天气暄热二来那婆婆受了惊恐又途路上辛苦一时心疼起来攒着眉呻吟不绝。看着坐不住要跌下来。阮七惊惶无措却好山坞里有座古庙轻轻扶老娘下马搀到庙里空荡荡并无一人。将包裹打开把布褥铺在一扇板门上伏侍老娘睡倒。婆婆道:“这回心里疼得慌怎得口热汤水吃便好。”阮七道:“母亲你且将息片时这里现放着锅灶待我寻些火种来便有滚水。”把庙门反拽上大踏步走去四处并无人烟。蓦过一条冈子远远树林里露出屋角飞奔前去讨了火种赶回来已是好一会了。正当晌午时分红日当空无一云影又走得性急汗流满面脱下上衣搁在臂上想道:“怎么这般炎热!好似前日在黄泥冈上天气一般。”忙走到庙边推进门来板门上不见母亲包裹也无了。吃这一惊不。又忖量道:“想是母亲要登东包裹怕人拿去就带在身边。只是马往哪里去了?”走出后门一看都是乱草四下里声唤并无形影。心下慌张起来道:“不好了敢被虎狼拖去?当初李铁牛驼母亲到沂岭上口渴要水吃铁牛到涧边舀得水来刚剩得一只大腿今日却好一般!”又道:“且慢!若被虎狼所伤必有血迹。”拨开乱草山窝里各处搜看并无一血痕。又想:“马匹、包裹俱没影响决非虎伤。”踌躇不定走到前面神厨边立着心中焦燥眼泪汪汪不知此处是甚么地方又无人可问。思量到大路上抓寻又想:“母亲因害心疼走不动哪得出门!”胡思乱想的正没理会忽见走进一条大汉来。怎生模样:
面白唇红眉浓眼秀。八尺以上身材三旬以外年纪。青纱万字头巾双环玉碾。梭布斜纹褶子挺带银镶。看来是旧家子弟略带些行伍出身。想暂时撞道江湖终不矢英雄本色。
那阮七不见了母亲正在烦恼蓦然见他走到抢步向前一把扭住嚷道:“你还我老娘来!”正是天边孤雁重连影波内长鲸再起云。不知那人如何理且听下回分解。
石碣村若不过梁山泊阮七未必去祭奠。通判不是张干办也未必去寻事。石碣村也阮七也张干办也人与地俱有祸根所以机彀一住手不得。如肤寸之云迷漫**世上事每每如此。张干办已死馀人杀者杀逃者逃剩下坐马苦无着落妙在绿杨树下嘶鸣不已阮七牵与娘骑是史家滴不漏处。不知者但为阮家母子喜其凑巧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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