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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架特制的塞门刀车。除了比一般的塞门刀车高了近一倍,在塞门刀车的刀面木板上,森森然整齐镶嵌着十排尖刀,不仅如此,在每两排尖刀之间的空隙处,有十个圆洞。
塞门刀车后边有三百士兵,他们手里拿着三米多长的长枪,一旦敌军破了城门,围在塞门刀车前面,长枪就会从圆洞中刺出,刺杀敌军。
破城门的士兵,举盾者一心护着操控撞车的士兵,撞门者一心撞击城门。
宇文导则带领三百士兵,一边举盾掩护,一边射杀城头上放箭者,或者投掷猛火油者。两方配合默契。
“轰!”城门终于还是被撞开了。
塞门刀车被推了出来,挡在城门出。
士兵抛下撞车,抓起脖子上挂着的厚牛皮手套,徒手抓着刀车上的刀锋,准备攀登。
从塞门刀车圆洞里探出的长枪,将一群士兵全部刺杀。
“回来,回来,用撞车撞!”尉迟迥大吼着。
众士兵又推着撞车,碾压这战友的尸体,再次撞击塞门刀车。
宇文导带领的士兵也往城门冲杀。
尉迟迥和宇文导各自背着一个铁盾,攀上撞车的顶端,抓着刀刃往上边攀爬,终于爬到顶端,两人翻过塞门刀车,身体缩在铁盾之后,就那样跌落在塞门刀车后边的人群里,顿时被砸死砸伤一片,两人起身,开始抽刀砍杀。
“马破尘,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攻城不过就是一群人猛冲猛打,用人命磊出一座台阶,由后人踏着前人的尸体,攻上城头,今日才知道,原来,攻城也是需要各种兵种和攻城器械的配合,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最快的登上城头。”谢庭看着在城头上厮杀的双方士兵,轻声说道,“而守城者亦然。”
“最关键的,还是为了少死人。”马浪尘回了一句,又加了一句,“自己人。”
长孙邪利看着这一幕,攻城如此之暴烈,守城如此之激烈,将士如此之勇烈,死伤如此之惨烈,令他心头动容,身体发颤。
寇洛心中暗叹,宇文泰年纪轻轻,身边竟然汇聚了如此多的猛将、智将,这样的人,焉能不战而胜之。
蔡佑的双手握着双鞭,看到城头惨烈的一幕幕,胸中充满跃跃欲试的豪壮之气,双臂的青筋暴起,恨不能立即登城,拼死一战。
“承先,你也去吧,敌军尚且不可能杀出城门,杀到此处。”宇文泰看着蔡佑的圆睁瞪着城墙的怒目,知其所想,便下令他也去攻城。
“将军,还有我!”寇洛的副将赵贵眼看诸将都以杀向城头,岂能落于人后,也向宇文泰请命。
“去吧!”
“多谢将军!”
带着一百亲兵,开始冲锋。
马浪尘揉身上了云车,接过观察兵手里的天目镜,遥望了一眼安定楼下的萧宝夤,天目镜又扫了一下城楼,一团白光在镜头里一闪而过,他赶紧回过天目镜去找那是什么,终于在百尺高楼的危危栏檐下,看到那个东西。
“知芝为枝芝,焉能不采之!”
《神农本草经》有云:白芝,味辛平。主咳逆上气,益肺气,通利口鼻,强志意,勇悍,安魄。久食,轻身不老,延年神仙。一名玉芝。
马浪尘通过天目镜看到的那团白光,就是一朵白芝。
那座三百多年的安定楼,有四根三十多米高的老木撑起,主栋和椽梁都是百年老松,那朵白芝就长在主栋与椽梁结合处的栏檐下,还有些隐蔽,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而且那么高,除非用特殊的工具,否则也上不去,无法采摘下来。
任谁也不知道这朵白芝长了多久,又是否被人发现过,它就静静的长在那里。
马浪尘从云车上跳下来,扯起一根长约十丈的绳索,这绳索是用来拉起悬挂在云车上的小木屋的延伸出来的,他一挥暮云孤刃,将绳索斩断,手一抖,盘旋几下,将绳索盘起,斜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便冲向攻城的战场。
马浪尘从主帅营奔出,跑的是一条直线,目标就是安定城的西门城楼,安定楼。
护城河不过两丈,他几乎是一步就跨了过去。前脚刚刚落地,一支巨大的撅张弓弩箭就向他射来,他尚且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有看到那支就要落在他头上的长箭。
这边慕容容若看着那支长箭,心头一紧,“咔嚓”一声把手里握着的小方扇的扇柄给抓断了,谢庭也忘了扇扇,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身前三尺,自成世界!”这是马浪尘练的刀法,虽然尚未练成,但对于一支突如其来的长箭,尚且构不成一丝威胁。
那支箭刚刚进入马浪尘身前三尺的范围,便被暮云孤刃劈砍成十六段。马浪尘回头,给慕容容若一个微笑,后脚前踏,开始飞奔。
路遇一人,他的胳臂刚被一支长箭划过,他一手捂着伤口处,扭头去看,丝毫没有注意另一支长箭就要射进他的胸膛,马浪尘顺手将他拉到一边,另一手抓住那支长箭,给了他一个邪魅的微笑,将那支箭插在他的胸前皮甲上。
马浪尘继续前奔,途中又遇一人,他跑的过猛,一不小心被一具尸体绊倒,一支投枪就要刺中他的,马浪尘一个空翻抓住了那支投枪,在他落地的时候,投枪抡一个半圆,投掷回城头,将一人刺穿。跌倒那人惊讶的看着马浪尘,马浪尘回之以微笑,继续自己的路程。
直到马浪尘奔到城门下,一共遇险七次,救下十三个人,杀了十个人。
城门里,尉迟迥和宇文导的攻门士兵还在跟萧宝夤的护门士兵,进行输死搏斗,塞门刀车已经被劈砍的不成样子,城门也三次被攻下,又三次被夺回。双方死去的士兵,几乎将城门堵住。
马浪尘看的一阵恶寒。
他看了一眼城门旁边的城墙,城墙被抛石机砸了几个大坑,他飞奔过去,一脚踏在坑洼处的边缘,双手扒住一处凸起,一支冷箭飞来,被他张嘴咬住,他抬头看去,只看见赵贵拿着长枪一枪刺死了那人,低头看了看他,马浪尘报之以微笑,吐掉长箭,一纵身跃上城头。
他长刀在手,一路上能躲便躲,躲不过便杀过去。他的目标就是安定楼。
萧宝夤的亲兵护卫看到马浪尘冲了过来,三十个刀盾兵形成三道防线,挡在马浪尘的来路上。钢刀敲在铁盾上,“铿铿然”气势大盛。
马浪尘长刀举起,毫无技巧,就势一个劈砍,砍中当中那面盾牌,盾牌遭受重力,被砍处一刀深深的刀痕,却没有砍破,看来是重盾,不过执盾的那人受不了如此大的劈砍之力,被震死。两边铁盾毫不迟疑,将这个缺口堵上,三把长刀当头劈下,马浪尘挥刀向上,砍断三把钢刀,一手抓住其中一面盾牌的边缘,用力一拽,将一面盾牌拽了过来,由于用力过猛过快,竟将那执盾人的一支手臂生生拽掉。那人惨叫一声,身体后退。
马浪尘单手拿着那面重盾,生生往两边砸去,“哐哐”的撞击声,炸的人耳朵生疼。马浪尘趁机跳到盾牌兵的北面,回身一刀,砍翻三人,铁盾掷出,如一张飞碟,瞬间砍了三人。
马浪尘回头来,迎接第二队刀盾兵。已经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马浪尘一扣指弹在暮云孤刃的刀身上,用的是“荡”字诀,十弹十荡,剧烈颤抖的刀,似一条不可控制的蟒蛇一般想从马浪尘的手里脱控而去,马浪尘的手却似握住了这条蟒蛇的七寸,平稳有力,暮云孤刃带着“嗡嗡声”,一刀劈在了一面重盾上,那面盾牌“啪”一声,四散裂开,飞出的盾刃将身边的两名战友砍死。马浪尘快速跨过去。
到了第三道防线,马浪尘不愿浪费时间,“逍遥游”步法踏出,直接踩着铁盾的盾面,一跃而起,一刀砍向萧宝夤。萧宝夤年不过四十五岁,身强力壮,亦是武艺高强的勇猛之将。面对马浪尘的刀,他毫无惧意,一把长剑抖出,风驰电掣般快,屠鬼杀神般威。刀剑堪合,叮当作响。能在马浪尘的暮云孤刃下对砍五刀而不断裂者,亦是名刀名剑。
马浪尘化繁就简,就用战场的“杀敌”刀法,简单的三式:破军、贪狼、七杀。这三式简单到几乎就是最基本的:劈、挡、刺。马浪尘一式贪狼挡式,挡住萧宝夤劈过来的剑,刀锋一卷,黏住萧宝夤的剑,让他脱不了暮云孤刃的缠绕,接着换为破军劈式,马浪尘这一刀劈在萧宝夤的背上,只不过换刀刃为刀背,使劲砸在他的背上,将萧宝夤的盔甲砸烂,砸的他吐出一口鲜血。马浪尘无意取他姓名,飞起一脚,将他踢飞,此时赵贵刚刚好攻到安定楼处,长枪一落,落在了萧宝夤的脖颈处,枪尖刺出一蓬鲜血。
马浪尘对他点点头,赵贵也不客气,点头回敬。
马浪尘抬头看了一下那朵白芝,从城楼下面的位置竟然看不到,难道这么多年,这城楼下方走过千千万万的士兵,竟然都没有人发现这朵白芝。马浪尘知道白芝的大概位置,也不以为意。他把长刀的刀柄绑在绳索的一端,绳索抡起,飞刀刺入主栋,拽了拽绳索,开始攀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