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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o章 /p>
道 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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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大强留在窑洞里看孩子，土生和玉莲挺直腰杆告诉大家自己是哪里的人，来自何方，兴高采烈地到各个村寨看望族长、美凤、常嫂子、三狗子等乡亲们并向他们致谢、道别；对于土生和玉莲来说，老山界是他们的第二故乡，是他们的再生之地啊！/p>
之后，土生一个人到山口圩拜谢了郎中先生、接生婆等，最后去拜谢崔香香。/p>
来到客运来饭店的算账房，香香头也不抬地说：“不在下面卖柴，跑到这里来干什么？”/p>
“香姐姐，我今天没有卖柴。”/p>
“嗬，武先生不卖柴，改行啦？”/p>
“没有，香姐姐，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要回家乡去啦！”/p>
“你说什么？你要走！”/p>
“是，香姐姐！前段时间我把我的苦水都倒给你听了，现在追杀我们的土匪被红军灭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乡了！”/p>
“真的，真有这样好的事！”香香激动地站起来。/p>
“是真的，香姐姐，你是我们的大恩人，你救了我们的命，我一辈子记得你、感谢你！”/p>
“谁要你一辈子记得？谁稀罕你一辈子感谢啦?”激动过后的香香眼睛抬了一下立刻低下头去。/p>
见香香不高兴，土生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情，但自己无论如何一定要和香香姐姐说句告辞的话：“香姐姐，我一辈子时刻记得要报你的恩，至少…至少等我条件好一点的时候，我要把钱还给你！香姐姐，我现在只有三个银元，暂且……”/p>
一听还钱，香香一把将一个茶杯重重地推到地上说：“谁要你还钱啦？你说些什么呀！我的钱是故意要丢到水里去的，跟你有什么相干！你…你要走就走，快！”/p>
“香姐姐，你…你今天有什么烦心事？这…这么不高兴！”/p>
“我天天有烦心事，天天不高兴！你走呀，为什么还不走！”/p>
土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得罪了她，只好说：“香姐姐，那…那我就走了，以后我一定回来看你！”/p>
见土生掉头要走，香香又大吼说：“你回来！”/p>
土生回过头来说：“香姐姐……”/p>
好大一会，香香流着眼泪轻轻地说：“土生，别怪我这么恶！”/p>
“香姐姐，我…我不怪你！”/p>
“土生，你知道我的命苦，我知道你也是个苦命人！我知道你心好，是个好人，好多次我真想去窑洞看看你的孩子们，想给你们送点钱去！可是，土生，你已经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你…你难道一点都不懂一个女人的心？你…你一定要做出这种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样出来吗！”/p>
“香姐姐，我…我……”/p>
“土生，你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但是…但是我不能伤害你那天仙一样漂亮的老婆，我不能影响你们一家人的恩爱生活！但是一见到你，我心里就乱，我就控制不了自己，难道你一点都不懂、一点都看不出来吗？以后你不要再提还我的钱，更不准再来看我！如今你就安安全全地回家吧，求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慢慢地忘记你，这样对你、对我都好！土生，你能理解吗？”/p>
“香姐姐，我…我对不起你！”/p>
“不是你对不起我，我是恨我自己！”/p>
“香姐姐，好人一生平安，祝你一生幸福！”土生说完，在香香面前长长地跪下；最后，他望了望伤心哭泣的香香，流着泪爬起来转身离开。/p>
见土生要走，香香急忙从桌子抽屉里拿出十个银元：“回来，把这些拿走！”/p>
土生回过头连忙摆手说：“香姐姐，那边的条件应该比这里好一些，我回去后起码不用住窑洞了，所以钱我就不拿了！”/p>
“不用说了！在那边要支起一个家，容易吗？回去不必当野人住窑洞了，可以回到人间过正常人的生活了，所以在人面前起码要让玉莲和孩子们穿件光鲜点的衣裳呀！”/p>
“香姐姐，我…我不能再拿你的钱了！”/p>
“谁说要拿钱给你啦？我是想到玉莲和孩子们，特别是养育你大猛哥那样好人、那样英雄的孩子，我得尽一份责任！”/p>
“可是…可是香姐姐你也不容易呀！听说姐夫现在病加重了，还有娘家也…也需要……钱，你自己留着……”/p>
“谁要你说这些？你是不是管得太宽啦，拿去！”香香一只手擦眼泪，一只手想把钱递到土生手上，无意中碰到了土生的手，她像触电一样立即把手缩回来，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土生，土生也第一次瞪大眼睛注视着对方。香香好想猛扑到土生怀里，好想在他宽阔的肩头上靠一靠，可是她一动未动只是用上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嘴唇，好半天才说；“你…你要好好带孩子！”/p>
土生不敢再看香香，眼睛朝下嗫嚅着说：“我…我会的。”/p>
“还有……”/p>
“还有什么？”/p>
“你…你要好好待玉莲妹妹，她那样的玉人儿跟着你受太多的苦了！”/p>
“香姐姐！”土生无比感动好想握一握香香的手。/p>
两个人默默地互相对望着，双方都在想：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香香的下嘴唇已经深深地咬出了血，突然她命令似地大喊：“走，还不快走！”/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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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佩服土生和玉莲的勇敢和坚强，敬重他们的友好与善良，离开窑洞的时候，各个寨里的人都出来相送道别。/p>
老族长说：“孩子，你们两个唐朝人在这里住了两、三年，回去后要记得老山界啊！”/p>
土生抱着大盼并提起戴在大盼脖子上的银锁说：“族长嗲嗲，我们一辈子不忘你的恩德，一辈子不忘老山界的乡亲们！”说完带领全家向老族长和乡亲们磕了三个响头。/p>
“咦，怎么将银锁戴在大盼脖子上啦，你们……”常嫂子大声问土生。/p>
“常嫂子，你叫什么叫，大盼能听懂话了呀！”一个女人马上将她拉到一旁。/p>
“没听我说得这么小声了，还什么大声呀！”/p>
“像打雷一样，还小声！”/p>
“我是说，莲妹子两口子真是太好人啦，把捡来的孩子看得比自己生的还珍贵！”/p>
“叫你不要说啦，你不说人家会把你当哑巴吗！”另一个女人赶忙捂住常嫂子的嘴巴。/p>
三狗子说：“土生哥，玉莲嫂子，这里也是你们的家，要记得常回来探亲啊！”/p>
人们带来了麻糖、柚子糖、糍粑、芝麻饼、腊肉、腊鱼等东西，一个个抢着/p>
往土生的箩筐里塞；土生不好意思地连连说：“乡亲们，谢谢啦，再塞就挑不动啦！”/p>
“哪有什么挑不动的，我们送！”小伙子们一个个争着说。/p>
美凤给两个盼盼一人赶做了一件新衣裳，眼睛哭得通红地说：“回去以后好/p>
好过日子，要时常打信（方言：寄信）过来！”/p>
玉莲说：“凤姐姐，回去以后我们就去看望你爷爷阿毑，我们要像孝顺自己的爷爷阿毑一样孝顺他们！”/p>
美凤说：“有时间代我去看看我爷爷我阿毑就可以了，他们有大哥大嫂照顾的，你们要好好孝顺的是大猛哥的爷爷阿毑和你们自己的爷爷阿毑！”/p>
土生说：“美凤姐，我们会照你的话好好做！”/p>
“凤姐姐，你什么时候一定要回老家多住些日子啊，我们等着你！”玉莲拉着美凤的手不放。/p>
早晨刚起床的时候，玉莲流着眼泪给黄色小鸟喂了最后一次米；在送行的人群中，大盼忽然说：“阿毑，小鸟也飞来了！”玉莲招了招手，小鸟立刻落在玉莲的手心上；它轻轻地啄着玉莲的手指，眼里好像也在流着泪水。大盼说：“阿毑，我们带小鸟回家吧！”玉莲摸摸小鸟的羽毛说：“小鸟的家在这里，我们不能自己回家而让它离开家呀。”这时候，小鸟抬起头；突然，一大群小鸟突然向他们飞来。老族长感动地说：“我们老山界的小鸟也是有情有义的啊！”/p>
来送行的人们越来越多，山道上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土生和玉莲哭着说：“大家请回吧，我们永远…永远不会忘记大家，永远…永远不会忘记老山界……”最后老族长流着眼泪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大家还是回吧！”可是土生、玉莲和送行的人都觉得迈不开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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