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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p>
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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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婆婆！”土生只好从接生婆家里退出来，脑子里一片空白。找郎中，找轿子，找火把……天这么晚了，这么冷的天，这么陡的山，这么远的路，而且是去一个窑洞，谁愿意去呀？而且身上没有一文钱，怎么开口? 怎么求人？怎么办？玉莲现在已不知是死是活？山穷水尽，土生绝望了，只怕这一关是无论如何也闯不过去了！玉莲，我的好妹子，你可一定要挺住啊！我们逃荒逃难逃到这里千辛万苦、九死一生，不能倒在这一步一切就这样完了呀，我们还没有回家看看，我们还没有看到大猛哥的孩子，我们的血海深仇还没有报呀！可现在怎么办呢？土生双手抱着头蹲在大街上抽泣，哪里有路可走啊？！他泪如雨下，真想一头朝一块大石头上撞去；可是自己死了，玉莲还活得成吗？还有那尚未见世面的孩子……/p>
只见一颗流星从天边划过，土生突然想起一个人，也许…也许她肯救玉莲和孩子；可是自己的脸不知往哪里搁呀，腿有千斤重迈不开啊！没有办法了，玉莲和孩子的生生死死，也许只凭这一步了！他重重地拽拽拳头，“嗨”了一声，抬起腿跌跌撞撞地往前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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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客云来饭店，里面还有吃晚饭的客人，老板娘崔香香带头在店里忙着。土生几乎是闭着眼睛跑进去，叫了声“香香姐姐”。/p>
香香大吃一惊，将围裙往肩上一搭，用抹布将一张桌子擦了擦，一副正儿八经招待客人的架势，全没有以往被爱冲昏了头脑的痴情模样：“啊，武家大兄弟来啦，这么晚还卖柴吗？或是想吃饭？要吃点什么，先请坐！武先生，想用点什么呢？小三子，没看见吗，快给客人摆碗摆筷子呀！”土生实在是肚里饿得冒烟了，但身无分文；即使口袋里有钱，现在哪里是他吃饭喝茶的时候呀，他低着头轻轻地说：“香香姐姐，我想跟你说句话！”/p>
“不要叫香香姐姐，叫崔姐姐！不，叫崔老板！你要和我说什么话？今天太晚了，改明天吧！”崔香香一字一顿地小声说。/p>
“明天……”/p>
“你到底想说什么话呀？要吃饭喝茶就请坐，不想吃就请走，我们马上就要打烊啦！”/p>
“崔姐姐，我……”/p>
香香看了看土生的模样，想了一下说：“你想干什么？”/p>
“崔姐姐，我想……”/p>
“嗨，你想什么？”香香看出土生可能真有什么事情，这时一个伙计走了过来，香香怕人家听到犯疑，马上改口说：“啊，武家大兄弟，等了好几天就等你来帮我清一下账呢，你可像戏文里的大老爷移动大驾终于来了！我知道，你白天忙，只能是晚上抽空来；武先生，请到账房去吧！”/p>
二人来到账房，香香顺手掩上门说：“姓武的，有什么了不得的话，说！”/p>
“香香姐姐，我想……”/p>
“我知道了，你来是想再告诉我一次：你武土生不会做对不起你老婆的事，对吗？”/p>
“香香姐姐，不是！”/p>
“哈，不是，那你想说什么？”/p>
“香香姐姐，我…我是想向你借…借点钱！”/p>
“看，真相露出来了吧！”/p>
“真相？”/p>
“哈，我懂了，我终于知道你是个什么人了？以前我一直弄不明白：说你像个秀才吧，可你又是个卖柴的；说你是个重情重义的正人君子吧，可看得出你是想要占点便宜。现在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原来你接近我，是想骗钱还是想骗……”/p>
“不是这样的！崔姐姐，我只想向你借三块银元而已！”/p>
“借三块银元？不会吧，是……”/p>
“不是，不是，崔姐姐，你别把我想得像坏人一样！”/p>
“那你是一个多好的唐朝人呢？”/p>
“崔姐姐……”武土生将自己的基本情况简单地告诉了崔香香。/p>
“你住在窑洞里？”/p>
“是！”/p>
“你老婆现在在生孩子？”/p>
“是，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p>
“哈，武土生，你真是个读书人，看多么会编故事呀！编呀，接着编！”/p>
土生眼圈通红，本想马上冲出门去；但这是唯一的希望，冲出去就只剩自己一个人站在街头上看流星滑动，然后回窑洞看着玉莲和孩子死去。土生竭力控制住自己说：“崔姐姐，我没有编，我讲的句句是实话！”/p>
“怎么能证明你讲的是实话呢？”/p>
“崔姐姐，我…我……”土生已经泪流满面。/p>
“男子有泪不轻弹，哭什么呢？我想：有一个办法也许能证明你讲的是实话！”/p>
“什么办法？你说！”/p>
“你过来，提上我的鞋子在房里走三圈（当地风俗：为女人提鞋子的男人要么是低人一等的人，要么是被诅咒即将会倒霉的人；自然，偶然给自己的老婆提鞋子当属例外！）”/p>
“这……”/p>
“你不提？”/p>
土生迟疑了一下，然后拽拽拳头，轻轻地“嗨”了一声说“好！”说完便直愣愣地站到香香面前等她脱鞋子。/p>
“你…你要干什么？”香香急忙后退。/p>
“我…我给你提鞋子。”土生的头低到膝盖上去了。/p>
“抬起头，让我看住你的眼睛！”香香继续后退。/p>
“是……”土生慢慢地抬时起头。/p>
香香默默地看着土生的眼睛，这是一对多么痛苦而正义的眼睛啊！香香颤抖/p>
地突然抓住土生的衣袖说：“你呀，真是个冤家！”/p>
“香香姐姐，我……”/p>
“救人救命要紧，姐是和你开玩笑的，谁要你提鞋子啦？不害臊！”香香一把将土生推开，转身打开自己抽屉的铜锁，从中拿出十块银元说：“快，快去请接生婆！”/p>
“香香姐姐，你借给我这么多钱？我只要三块就行了！”/p>
“你不是很会算账的吗，三块就行啦，你的钱大个一些？要请接生婆、请郎中，还要请打灯笼火把的人，三块银元哪里够？拿去，快！”/p>
土生含着眼泪接过钱，连连地说“香香姐姐，多谢！”然后飞快地就往外跑。香香楞了一会，马上叫道：“回来！”听到叫声土生立即跑回来说：“香香姐姐，有事吗？”香香将一个烤红薯递到土生手里说：“傻样，就知道你还没有吃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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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已经是没有一点力气了，他一面啃着香香给的红薯一面急忙跑到他所知道的一个郎中家里，请求郎中去救他的老婆。郎中摘下眼镜将眼睛瞪得圆圆地说：“你开什么玩笑？去大山里的一个窑洞给你老婆看病，我看你这个人是有病吧！”/p>
土生给郎中作揖说：“我老婆生命垂危，求你老人家开恩，请屈尊去救她一条性命！”/p>
“天色晚了，我要歇息了，你快走吧！”郎中挥着双手说。/p>
土生扑通一声跪在郎中面前说：“郎中大人，请你行行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郎中大人，我请轿子来抬你，好吗？”/p>
“去大山里的一个窑洞给一个生孩子的女人看病，谁知道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不讲名誉，我可要讲的呀；你不要面子，我可要的呀！”/p>
“老先生，我…我是正派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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