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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o 章/p>
心有灵犀一点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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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请谁呀？”一根问。/p>
“请…请你玉莲姐姐。”土生结结巴巴地说。/p>
“请玉莲姐姐？”/p>
“是！”/p>
“请玉莲姐姐到哪里去呀？”/p>
“到…到我们课室里去吧。”/p>
“晚上还到课室里去？”一根吃了一惊，可他还是听话地走出去了；走了几步，一根又回过头悄悄地问：“哥，请玉莲姐姐说干什么事呢？”/p>
“说…说给你配药吧！”/p>
“又给我配药？”/p>
“去吧，你哥要和姐姐商量给你配药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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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乡家家点着桐油灯。桐油灯的制作很简单；一只铁碟子里放一根灯草，用灯草作灯芯。要照明时，就往碟子里倒上桐油，将灯草横放在碟子里，使之浸透桐油，然后将浸透桐油的灯草从碟子内拉出1厘米左右，用火苗点燃灯草就可以照明了。为了移动方便，还得将铁碟子放在一个带提手的竹筒或铁筒上方。/p>
和土生一样，玉莲这几天也是消瘦了许多。她嫌房里光线太暗，就往桐油灯盏里添了一杯桐油，又往灯盏里加了一茎灯草；新加上的灯草泡足油后，她将新灯草和旧灯草扒在一起，房里果然就亮堂多了。可是她又觉得房里太亮，立刻就扒熄了一条灯草，还是觉得太亮，烦躁地正想将灯草全都扒熄；这时，外面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谁呀？”玉莲问道。/p>
“是我，姐姐！”/p>
“是一根弟弟，这么晚还摸到我这里来，是哪里不舒服吗？”玉莲惊讶地马上打开房门。/p>
“姐姐，不是我不舒服，是哥哥请你到课室里去一下！”一根贴着玉莲的耳朵轻声地说，声音小得只有蚊子才听得见。/p>
听到一根细小的声音，玉莲觉得像旱地里响起了惊雷：“哥请我？”/p>
“是！”/p>
“有什么事？”玉莲着急地问。/p>
“说要和你商量给我配药！”/p>
“商量给你配药？”要在平时，这么晚了玉莲是绝对不会外出的，可自己心急火燎等待的时刻终于来了，不管武土生请自己去是商量什么事，反正是和他有单独谈话的机会就好。她顾不了那么多禁忌，立即说：“那好，弟弟，走吧！”走了几步，玉莲对一根说：“弟弟，你等一下，我拿点东西。”玉莲回到房间，背着一根拿了点东西，还在头上飞快地别上一个红花夹子。/p>
玉莲和一根来到课室后，见土生也在往桐油灯盏里加油，玉莲觉得下午才见到的土生脸格外的红，好像格外激动。/p>
土生低着头马上迎出来说：“玉莲妹妹，这么晚请你出来……”/p>
“土生哥，叫我来有什么事？”玉莲也低着头问。/p>
“玉莲妹妹，请进，大强弟弟给我...我的《三国演义》我看完了，现在还...还给你吧。”/p>
“大强给你的书你还给大强就是，为什么要还给我？你...你不是说要商量给一根弟弟配药吗？”/p>
“是...是想给一根弟弟配药，可是大强弟弟的《三国演义》……”/p>
玉莲见土生说话吞吞吐吐前言不接后语，知道他有什么别的话要说，有意缓和气氛说：“土生哥，你在看《三国演义》吗？我可听人说：男不看《三国》，女不看《红楼》啊。”/p>
“玉莲妹妹，我是看着玩的，里面好多字我还不认识，我是边看书边认字的。”/p>
搂下好像有人在走动，玉莲知道不能再寒暄耽误时间了，就对土生说：“土生哥，你叫我来是……”/p>
“是……”/p>
“土生哥，有什么话就快说吧！”/p>
“那……玉莲妹妹，请坐吧！”/p>
土生看看玉莲，不知再说些什么才好。专门将玉莲约出来不容易，时间久了还怕旁人现；土生在心里暗暗地“嗨”了一声习惯地拽拽拳头说：“一根弟弟，你回房间里去一下，我好跟你姐姐商量。”一根听话地马上离开，还顺手带上了教室的门；要在平时，两个人都会立刻去将门打开免得人家说闲话：可今天两个人都没有这样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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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只剩下土生和玉莲，两个年轻人都紧张地低着头，互相都能清楚地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土生打破僵局说：“玉莲妹妹，你这几天身体不好吗？怎么瘦了许多！”/p>
“没有啊，怎么会呢？”/p>
“玉莲妹妹，你刚才哭过？”/p>
“没有，谁哭呢？”/p>
“可你脸上那么多泪痕？”/p>
“真的吗？那…那是我...我学哭呢！” /p>
“学哭？为什么！”土生不解地问。/p>
“学哭嫁呢，我怕到出嫁的时候不会哭呀！”玉莲只感到自己脸上热辣辣地烧，一个知书达理还没出阁的女孩子怎么能在一个男孩子面前说这种轻佻粗野的话呢？她是意识到单独和土生在这里说话的时间不能过长，所以只能单刀直入地将话题往这方面引。/p>
“玉莲妹妹，你真的……”/p>
“土生哥，等我出嫁的时候，你可要作为我的大哥给我送亲啊，到时一定要多喝几杯送亲喜酒！”玉莲说着说着声音哽咽了眼泪也流出来了。/p>
“这么快就要喝喜酒？！玉莲妹妹，你…你看上了谁？”土生焦急地问。/p>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有必要看上谁吗？！”/p>
“你真的……”/p>
“我真的什么？你没看见来说媒、来送聘礼的人像赶墟赶集一样吗？”/p>
“是，我也是特别留意的！”/p>
“你也留意说媒的人吗？你可没有留意学堂里跟你差不多年纪的人一个个都托人来说媒了？”/p>
“我都知道！”/p>
“你都知道？可只差一个人还没有呢？”玉莲的脸羞得通红。/p>
“差谁？”土生本能地问。/p>
“我哪里知道！”/p>
“玉莲妹妹，你是说我吧；我是想过的，可……”/p>
“可什么呀？”/p>
“我…我配不上你的！”/p>
“配不上我！是怕我配不上你吧？”/p>
“玉莲妹妹，我哪里会这样想！再说婚姻大事讲门当户对，可是我家……”/p>
“你是说我会嫌贫爱富？你听说过我爹和我娘年轻时候的事吗？”/p>
“知道一些。”/p>
“我爹年轻时家境也不好，我娘可是富家千金，我外公外婆无论如何也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而且我外公家是汉人，可我爹却是瑶人，但我娘脱下锦缎穿上布衣从家里逃出来也要和我爹在一起。你看，我娘没看错人吧；我娘没有看错人，难道我…我会看错人吗？”玉莲无比勇敢地说。/p>
“玉莲妹妹，这是你的真心话？我…我只是觉得……我是说，即使你不计较，可是让你受委屈……”/p>
“人家都说我是祝英台，可就没有人愿意当梁山伯？”/p>
“玉莲妹妹，你……”/p>
“你没看过前几天演的《平贵回窑》吗？有的人选郎君看家底，可有的人像王宝钏一样……”/p>
“哪里像王宝钏一样？”/p>
“看重人！”/p>
“玉莲妹妹，你真是这样想的？”土生瞪大眼睛说。/p>
“土生哥，如果不是这样想的，这么晚我还会跑出来和你商量给一根弟弟‘配药’吗？”/p>
“玉莲妹妹！”土生站起来说。/p>
“看你，还是……”/p>
“还是什么？”/p>
“还玉莲妹妹，我们不是有约定吗!”/p>
“玉莲！”土生低着头向玉莲靠近些。/p>
“土生哥，土生！”玉莲也向土生靠近些。/p>
心有灵犀一点通，两颗年轻心中涌出的柔情潮水般地奔腾着，不一会儿就水到渠成地溶合在一起了；不知谁明了“心心相印”这句成语，怎么如此恰当地印证在这两个年轻人身上了呢！土生看着玉莲头上那个红花夹子，心里像开了一朵花一样，他勇敢地靠近玉莲，玉莲也羞答答地往土生身边挪。这时外面传来一声响，吓得他们慌忙退后，土生说“玉莲妹妹，玉莲，明天我就让我奶奶、我娘请人来说媒，好吗？！”/p>
玉莲的脸红得像两朵桃花，两行泪水泉水似地不停地往下淌，她深情地望着土生说：“我不管，那是你的事！”可一会儿她又半调皮半认真地说：“土生哥，好好想好啊，可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以后不要想起来后悔哟！”/p>
“玉莲妹妹，你不嫌弃我，这是我一辈子多大的福分啊，我还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呀！好妹妹……”土生原来想好了一箩筐话，可当着玉莲的面却全跑了。/p>
玉莲理解土生的心情，可嘴里却不饶人地说：“如果后悔，现在还来得及呀！”/p>
“玉莲妹妹，玉莲，我……”/p>
“我什么呀我？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p>
“玉莲妹妹，玉莲，如果有一天我对你不好，就遭天打五……/p>
“看你，谁要你说这样的话啦？”玉莲赶忙用手去堵土生的嘴巴。/p>
土生鼓足勇气顺势抓住玉莲的手说：“玉莲，我会一辈子对你……”不远的地方又传来响声，土生立即将手缩回去。/p>
玉莲知道自己和土生不能在这里久待，深情地看了一眼土生后，慌忙从口袋里掏出那张自己精心绣上鸳鸯的手帕，一把塞到土生手里，然后打开课室的房门点着脚逃跑似地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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