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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p>
冰雪消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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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我是太高兴，这孩子有希望活下来啦！”土生高兴地说。/p>
“我也高兴！可要让他活过来，就得赶快背他回家去！”树达催促着。/p>
“是！”土生背上孩子就跑。/p>
土生背着孩子大步流星地往寨里走，树达和铁贵他们紧紧跟在后面。玉莲回头看看这个岩洞，久久地注视着洁白雪地上那几朵盛开的红梅，心里突然涌出一种熟悉而陌生、真实而虚幻的奇怪感觉来……/p>
土生一行来到寨口，一大群人跑出来观望。树达吩咐晴瑶说：“快叫人准备姜汤，快叫人请郎中，快！”/p>
土生将那孩子放到自己床上，连忙给他盖上被子。晴瑶早就准备好了姜汤,杨姑姑端了过来，土生一手将那孩子揽在怀里，一手掰开他的嘴巴，玉莲小口小口地将姜汤灌下去。一会儿，郎中来了，给那孩子做了进一步的处理后，开了药，吩咐人马上去煎。小屋里围了一大堆人，树达说：“郎中来了，其他的人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土生和大强留在这里照看这孩子，读书的人都回学堂上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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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那孩子全身抽搐，不时痛苦呻吟，看来是恶梦不断。他梦见自己在寒风刺骨的冰山上挣扎，他觉得自己也是一块冰，旁边的父母亲和所有的人都是一块块冰。土生整晚一刻不离地守护着他，突然听到他出凄惨地怪叫，土生马上用汤匙将温水一匙匙喂进他的嘴里。慢慢地，他停止了怪叫，觉得山谷里吹起了和暖的春风，全身的冰雪正在消融……/p>
几天后，那孩子的脸上、身上已经有些血色。经过保暖、服药和营养补充，看到土生等人每天忙进忙出地喂他吃饭、吃药，特别是土生每天为他擦洗身体、接屎接尿，他已经逐渐有所感觉和知道感动。直到第七天，他基本上已经能正常进食和正常说话，只是全身皮肤上冻伤的面积太大，一时难以痊愈。晚上，土生喂他喝了最后一次鸡汤后，仔细地看着他那突出的眉弓及其上面浓黑的眉毛，还有那一对深藏的大眼睛，轻轻地问：“小弟弟，你听得到我说话吗？”/p>
“大哥哥，我听到了！”/p>
“那就太好了，小弟弟！你知道你已经睡了几天了吗？”土生用双手掌贴在他的面颊上。/p>
“大哥哥，我不知道！”那孩子话一出口眼泪就瑟瑟地往下淌。/p>
“小弟弟，你已经在这里昏睡了七天七夜，现在已经好多了！你看，已经能说话啦，多好呀！”/p>
“谢谢你，大哥哥！”/p>
“你能说谢谢了，我真高兴，不过你不要说谢谢！要说谢谢，先要谢谢你玉莲姐姐，是她第一个在雪地里现了你，一现你她就立即叫你大强兄弟和我来救你。”土生将抢救的情况简单告诉他。/p>
“大哥哥，你们一家救了我的命，不然我早就被冻死了！”/p>
“小弟弟，快别这样说，能活过来就好，是先生一家行善积德，也是你自己福大命大呀！”/p>
“先生一家？大哥哥，这里……”/p>
“小弟弟，这里不是我的家，是我先生的家，我在先生办的学堂里读书！”/p>
“啊，这里不是你的家？大哥哥，你对我这么好，我……”/p>
“快别说这些了，小弟弟！”/p>
“一个先生和一个师母每天都来看我，还有一个姑姑，我已经认得他们了！先生和他一家人都对我这么好！”/p>
“先生是大好人，先生一家都是大好人！”/p>
“大哥哥，等我能起床后，我给你下跪，给先生和先生一家人下跪，感谢你们的救命之恩！”/p>
“小嘴巴还甜甜的呢，先生不会要你下跪，我就更不要你下跪啦！小弟弟，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p>
一问起他的名字，这孩子又哭起来，一会儿就泣不成声了。/p>
土生猜想个中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善解人意地说：“小弟弟，今天天气太冷，我们改天再说话吧，我在你的烤火箱里再加点炭！”土生将烤火箱从那孩子的被子里取出来，加了一块木炭上面再盖上一层火灰后，又重新放回到他被子里去，被子里更加暖意浓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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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天后的一个晚上，土生附在那孩子的耳边说：“小弟弟，你的身体好了很多，该清理清理啦，我想，今晚给你洗个澡，好不好？”/p>
“大哥哥，你对我太好啦！”/p>
“别客气，小弟弟！我把门和窗子都关严，用牛草将房里烧得暖暖的，一定不会让你再受凉！另外，我在几只桶里多准备些热水，不断地往澡盆里加，一定让你洗个痛快，你不要怕冷，好不好？”/p>
“大哥哥，我不怕冷！”孩子的眼圈又红了。/p>
“好嘞，哥就给你洗澡啦！”土生帮那孩子一件一件脱了衣服，虽然一大股难闻的气味直扑到他鼻子，但土生一直憋住气忍着，生怕孩子会觉得不好意思伤了他的自尊，然后小心翼翼地双手将他抱到洗澡的大木盆里。好久好久、也许是快一年都没有洗过热水澡了，那孩子感到无比舒适爽快是可想而知的，水汽在他身上冒，止不住的泪水也一直往下淌。土生细心地替那孩子搓洗全身，又倒来干净水给他洗头，一边不停地问：“小弟弟，冷吗？”/p>
“大哥哥，不冷！”/p>
“冷就马上跟哥哥说，可不能再凉着啦！”/p>
那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土生，眼泪汪汪地流过不停。/p>
“小弟弟，明天请个剃头师傅来给你剃个头，好吗？小弟弟，你总是哭，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土生不解地问。/p>
“大哥哥，不是！”/p>
“那你……”土生给他擦干净身子换好衣服，用干净被子将他捂好后，马上换了一床干净被单，然后将他抱到床上，最后将一床干净被子将他盖好，还将肩膀压得严严实实的。/p>
孩子周身的热血沸腾，只觉得全身的冰雪已经消融，他含着眼泪激动地说。“大哥哥，我…我要跟你说话！”/p>
“好呀，等我把澡盆的水倒掉，马上就来！”/p>
土生将屋里收拾干净后，坐到床前说：“小弟弟，想和哥哥说什么话呢？”/p>
“大哥哥，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p>
“那你是哪里的人呀？”/p>
“我…我是广东人。”/p>
“你是广东人？可这里是湖南呀，你还这么小，可从那么远的地方跑到这里来！”土生吃了一惊。/p>
“开始我也不知道哪里是广东，哪里是湖南，来久了才知道。人们告诉我，哪里是湘江，哪里是潇水，哪里是资江，来你们湖南有多久了？我也不知道，好像快一年了吧，连你们的话我也会听会说一些了。”/p>
“小弟弟，你那么远跑到这里来有什么事吗？”/p>
“逃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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