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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p>
百凤求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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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苗、贾二人送回各自的房间后，田树达安排人给他们擦洗干净，还立即请了附近最好的治跌打损伤的郎中来为他们医疗。田树达分别劝苗、贾二人不要将打架的事告诉各自的家里，这样势必导致两家产生矛盾，这样对他们自己、对两个家庭、当然对田家楼子学堂都没有好处。田树达试探着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厉害地打架，两个人都支支吾吾不肯说；看到他们的神情田树达一下子明白了，他只觉得一道阴影已经掠到自己面前，不祥的预感突然笼罩到心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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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奕跋、贾大贏到底已都是成人，与以往不同，这回他们是真听了先生的劝告没有将打架的事告诉各自家里；而且这些天他们都还谎称学堂功课紧没有回家，免得将自己鼻青眼肿的模样示家人。/p>
田玉莲已经十七岁，长相群聪慧机敏且识文断字，在这人人熟知梁、祝故事的三水乡，历来正式进学堂念书的女子，田玉莲应该是第一人，因而远远近近的人都将其称为祝英台。前些年前来说媒的人就已经络绎不绝，现在更是后门刚送走一个媒人，前门又进来一批，简直要将田家的门槛踏破。/p>
媒人来得多了田家已习以为常，礼貌地迎来送往已成田夫人吴晴瑶的一件常态性工作。可是前几天来的一个媒人却让晴瑶乃至树达大伤脑筋，媒婆是三水乡乡长即贾大贏的爹遣来的，这门亲事是答应还是拒绝可不是随便就能张口的。答应吧，贾大贏在田家楼子读书已经六年了，外貌倒还过得去，可其阴阳怪气的德性田树达两口子是再清楚不过了，自己要强好胜的宝贝女儿如果嫁给这样一个脾气古怪的人以后怎么过日子！不答应吧，人家的孩子在自己门下读了六年书，有权有势有钱有田有地，没有说得出的理由怎么能开口拒绝呢？/p>
过了几天，更为棘手的说媒事件生了。苗奕跋家派来的媒人竟带着四个人抬的大礼台和三十亩田的田契进了家门。这哪里是说媒，分明是下命令、下聘礼，意思是田家非得答应，不答应是不行的！看来苗奕跋的德性与他的家庭一脉相承，晴瑶不知如何是好？赶忙吩咐人悄悄把树达叫回家。见此阵势，树达也不知如何办，他不敢埋怨苗家做事缺乏最基本的常识，更不能显示对苗家霸道的不满，只好轻轻地对媒婆说：“他大嫂子，奕跋从小在我这里读书，这儿女亲事……”/p>
树达还没有说完，伶牙俐齿的苗家媒婆掏出手绢擦擦“口红”（据说是将红纸沾湿涂在嘴唇上的呢）马上接口说：“是呀，田先生，你教了苗少爷七年书了，是个石头都捂热啦；人有几个七年当孩子的光景，那还不跟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了么！听说小姐也在学堂里读书，那不更是一家人，越是亲上加亲、鸳鸯高飞成双成对啦！这样的像祝英台、梁山伯一样的天赐良缘，打着灯笼也难找啊！”/p>
看来这媒婆也是深得苗家真传的，要么就是接受了苗家的死命令来的，加上其能说会道的本事连树达这个教书先生也显得逊色，一开口就让树达没有还嘴的功力，只好按自己的思路慢慢地说：“他大嫂子，奕跋和我的小女都在学堂里读书，他们是同窗，互相都是认识了解的，可谈起婚事……”/p>
媒婆架起二郎腿，有意露出小巧的绣花鞋和裤管的红绿花边；马上觉得不妥，也许因为最近做媒的成功率低，手脚不宽裕，今天来田家说媒没有喊轿子而是走路来的，鞋子和裤管上自然沾了好多泥巴。媒婆自己觉后，尴尬了一眨眼的功夫便立即收起二郎腿，将手绢在空中一扬做出更潇洒状马上说：“哎呀呀，公子和小姐在学堂里是在一起读书，年轻人哪里好开口谈自己的终身大事哟！像梁山伯一样，同窗三年都还不知祝英台是女儿身呢，这婚姻大事当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先生和师母定了，孩子们自然是照着你们的想法办的呀！”/p>
看来这媒婆对学堂里的事是了解一些的，可这几句话一下子也点醒了树达，他立即想出了反攻的策略；口气上树达仍轻轻慢慢地说：“他大嫂子，你老一定知道我们学堂里有十几个学生。很碰巧的事，最近有几家少爷的父母都派人来给小女提亲，我说怎么一下子就这样凑巧呢？最近我一直在为这事犯愁，你看，个个都是我的学生，手心手背都是肉，个个我都非常看重；可是我只有一个才刚刚长大的女儿，正觉得为难，不知道将小女许配给哪家公子好呢?”/p>
“哎呀，田先生，那当然要许配给苗大公子啦！”媒婆手舞足蹈地马上说：“你看，苗家良田几百亩，家财万贯，在省府、州府、县府里还有大生意。小姐要是嫁了过去，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小姐识文断字，可苗家上上下下还没有一个女眷通文墨的；小姐过门后，要不了几年还不把苗家的家业都给掌起来啦！”/p>
“是呀，我也这样盘算着呢！如果能嫁到苗家，那真是我家小女的福份！他大嫂子，只是我现在真的为难，如果只是你一家来提亲，我是求之不得马上就允承了，可现在这么多、这么好的公子都来提亲，刚端上的豆腐块块都是滚烫的呀，我就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啦？这不，前几天贾乡长也派人给他儿子提亲来了！”/p>
“是吗？贾乡长也派人来给他儿子提亲了？”媒婆故作惊讶地问。/p>
“是呀，三天前才来的！他大嫂子，你老是见多识广的人，如何摆平这件麻烦事，还得麻烦请你老人家帮忙出个主意才好！”/p>
“田先生，你是有学问有头有脸面的人！在教书先生面前，我一个妇道人家哪有说话的份哟！当然，要是我是你呀，我当然要先挑苗公子啦！”媒婆一改咄咄逼人的进攻态势。/p>
见媒婆的口气软了，树达终于舒了一口气；坐在一旁一直插不上嘴的晴瑶突然找到了感觉，她顺着自己男人的思路说：“他大嫂子，在这么多的公子少爷里面选女婿，我这个作娘的思前想后更是没了主意。当家人，要不这样好吧，选一个黄道吉日，我们焚香沐浴祷告列祖列宗，求神仙帮我们定夺吧！”/p>
树达夫妇平日里什么事都配合得天衣无缝，这时树达马上接过晴瑶的话说：“这是个好主意呀，卜卦问菩萨，求神仙做主！就这样办，我们定个黄道吉日问卦！他大嫂子，那天请你也一定赏光动贵步到场啊！”/p>
树达两口子一唱一和，把个媒婆逼到墙角无话可说。树达看了看媒婆仍然小声地说：“他大嫂子，那我们就定下来这么办！只是你带来那么多东西，是否请那几位兄弟喝完酒后暂时都抬回去，好吧！”/p>
“那哪行？那不行的呀！”媒婆马上恢复精神说：“抬来的东西怎么能抬回去？田先生，田师母，你们不知道，我们苗大老爷可是天下第一豪爽之人！”/p>
“他大嫂子，我是说请暂时抬回去，说不定卦卜中了以后又抬回来呢！”树达还是细声细气地说。/p>
“是呀，我也是这样想的！”媒婆又豪爽地说：“人心诚，神显灵！东西就放在这里，免得来来往往抬来抬去的，再说人家轿夫们的肩膀也受累啊！”/p>
“是呀，这么贵重的东西来来往往抬来抬去也是不大好；如果卦打中了以后又要抬回来当聘礼呢，麻烦！”晴瑶的聪明才智越来越出色地挥出来：“他大嫂子，我是这样想，横竖我们要到祠堂里打卦，我们何不将东西暂时寄放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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