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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p>
启蒙上学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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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土生靠在禹王松上做了一个美梦；现在，田树达先生不仅送给了自己五亩田，还让自己上学读书。先生圆了土生一个美丽的梦，而且比梦更美，更点燃了他新的梦。这一切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可土生总不敢相信啊！/p>
为了感谢禹王菩萨的保佑，土生昨天晚上拜谢了仙像、仙灯和仙树，然后一个人高兴地在禹王亭里坐了好久。清晨，他闭着眼睛念完了“禹王菩萨，神灯神树”后，立即爬起床，多少年来他第一次一大早没有拿着镰刀扛着纤担上山砍柴，事情变得这样快他还真的觉得有些不适应！/p>
母亲给他穿上田大叔送来的汉式新长衫，在奶奶的千叮咛万嘱咐后，他像飞一样地走出家门，觉得天从来没有今天这么高、从来没有今天这么蓝；走到池塘边，他捡起一块薄瓦片往水里一飘，那瓦片高兴地从塘的这头窜到了另一头……/p>
寨里人好生奇怪，太阳从西边出来啦，土生竟然穿起长衫来了，而且还是当今最时髦、最显眼的宝蓝色竹布新长衫，一下子变得这么阔气！好多人开玩笑说：“土生，太贵气啦！哪里来的美少年，是借人家的新衣服穿上去相亲的吧，什么时候带老婆回来？可是，这么小小年纪就讨婆娘是不是也太早了点哟！”/p>
马靠鞍装，人靠衣装，一向英俊得出奇的土生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看的衣服，更是英俊得炫目，惹得人们啧啧称赞。平时见了生人脸都会红，现在这么多人对自己说长道短，土生觉得怪不好意思；他本来就很少穿新衣服，更从来没有穿过长衫，两只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加上这么多人指指点点，不晓得人家是夸自己呢还是笑话自己？路过对门郑家寨时，一大群人将土生团团围住：“快来看呀，武土生多好看哪！”“武土生穿长袍啦，阔起来啰！”“快来看呀，武土生去相亲要讨婆娘啦，新郎官多俊朗呀！”好多人还在他身上、脸上捏几把，有的人还拧他的小鼻子，土生被弄得面红耳赤。泪眼婆娑的郑美凤夹在人群中，当听到人们说土生穿着长袍是去相亲要讨婆娘的时候，她忍不住鼻子一酸哭起来，双手蒙住眼睛边哭边往围屋的墙边跑。这时土生也看见了她，前不久与美凤一同从街上回来时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生气了，以后好久都不见她到自己寨里去，更没有到过自己家；土生好想追上去想问问是什么原因；可是今天这么多人截住自己开玩笑脱不了身，好不容易挤出来后美凤早已不见了。/p>
土生天天拼命干重体力活从没有觉得自己有多英俊，以为是今天穿的新衣服太漂亮才引起人们轰动；心里想，人家天天穿新衣服都没人笑，我穿一件新衣服就惹得这么多人看稀奇；长衫是有钱人才穿的，自己是穷人，命里注定不能穿新衣更不能穿长衫而要天天穿旧衣服穿短衫的吧。想来想去，再路过别的村寨时，他就将长衫脱下用手拿着走。走了八里路，快到田家坡楼子寨时，看到眼前“百鸟朝凤”的景色，觉得太美啦，同时也觉得奇怪，这样的美景自己上次怎么没有现呢？回头细想：也是，上次自己昏昏沉沉的，哪里还晓得什么美不美呢！马上快到田大叔家门口了，他不知道是将长衫穿在身上好还是继续提在手上好？想来想去，他还是觉得应该穿在身上吧；将衣服提在手上像什么话呢？田大叔和田大婶好心好意专门给自己做的新衣服，提在手上人家会怎么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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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生来到田家坡楼子寨，晒谷场上立刻聚满了人。人们惊叹：“从哪里跑来一个这么英俊的美少爷？哇，人世间哪有这样好看的小伙子呢！”有人问：“小美哥，你找谁呀？”突然有人尖叫起来：“咦，那不是那天抬先生回来的那个小轿夫吗？”马上有人接着说：“是呀！就是那个小轿夫，没错，把先生抬回来后马上就饿昏倒地了！造孽啊，年纪这么小又这么英俊出来当轿夫，够力气吗？”好些人来拍拍他的肩膀，有人来拉拉他的衣服，有人说：“小轿夫怎么穿起新长衫来了？一下子就阔了达了，不抬轿了吗？”土生脸上火辣辣的，一位大婶说：“看，他的脸红得多好看，像个女娃子似的！”一个名叫黄绍枣的孩子马上接着说：“好像猴子屁股哟！”这时树达走出来说：“土生，你来啦！让我看看，长高了没有？”晴瑶抓住土生高兴地说：“哇，比上次看到时长高了，更俊了，难怪这十里八乡人人都赞呢！土生，怎么样，衣服还合适吗？我叫裁缝按你的个头特地加大加长一点，没想到刚合适呢！喜欢吗？”/p>
“喜欢，田大叔，田大婶！”土生低着头嗫嚅着回答。/p>
“喜欢就好，大婶再给你比着身材做几套！啊，不对呀，土生？”/p>
“哪里不对呀？大婶！”土生紧张地问。/p>
“土生，你现在来上学了，叫你田大叔应该叫先生；叫我呢，你要叫什么呀？”/p>
“叫……”土生还没有这个概念。/p>
“叫师母呀，傻瓜！”晴瑶高兴地笑着。/p>
“叫什么只是称呼而已，不重要；随便叫什么都行，别难为孩子！”树达插嘴说。/p>
“哪里是难为他呀？教他呢！”晴瑶白了一眼自己的男人说。/p>
“大家进屋说话吧，站在外面冷呀！”人们将土生拥到堂屋（当地把客厅叫堂屋、客堂或厅屋）里。堂屋的正面墙神龛上是祖宗牌位，下面是一张八仙桌，桌子四周摆放着八张太师椅。晴瑶请土生坐到太师椅上去，土生不敢；晴瑶说：“看，不好意思呢！今天你第一次来，是客人；明天就不把你当客人啦！来，和弟弟妹妹们认识一下！”晴瑶招呼着孩子们到自己身边来：“土生，这是我家老大，叫玉莲！”/p>
再次见到玉莲，土生觉得她太美丽，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漂亮女孩，红扑扑的脸，大大的眼睛，弯弯的娥眉，高高的鼻梁，小小的嘴唇，身穿一件细花长衫，长长的秀像瀑布一样披在肩后，左右方各别着一个蝴蝶夹，笑起来显出一对圆圆的酒窝。在一个生疏的女孩子面前，土生觉得怪不好意思，低着头一直看着鞋尖。第一回认真打量土生，玉莲觉得他真是好英俊，难怪这远远近近的人都知道他。见土生宭迫的样子，玉莲嫣然一笑，打趣地说：“娘，土生哥今天上学堂，乖乖的真像个小学童呢！”/p>
“没大没小的，他是你哥呢！大强，过来，见过你土生哥！”晴瑶高兴地叫唤着。/p>
“土生哥，我们见过面的！”大强立即靠过来说。/p>
见到大强，土生立即活跃起来：“大强弟弟，上次谢谢你到我家，没有好好招待你，真对不起！”大强对土生说：“爹娘是叫我去感谢你的，哪里还要你招待呢！土生哥，现在你到我们这里来读书了，我可以天天跟你一起玩啦，多好！”/p>
“快十岁了还就只知道玩，你土生哥可是来读书的！土生，他叫黄云强，大家都叫他大强！”晴瑶把另外两个孩子也揽过来对土生说：“还有一个弟弟，他叫……哎呀，懒得记他的名字，你就管他叫小强吧。还有这个小妹妹，叫玉鸣。”/p>
土生和黄家弟妹们一一见过面后，晴瑶喊：“杨姑姑，快来见见土生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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