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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做为一国之主的父亲,此生唯一一次主动敲门,众人下马之前就见皇帝拐了脚,也都纷纷跳下马去扶他,见皇帝去敲门,侍卫顾不得礼仪,直接翻墙入内,从里面开了门。
智之见父亲行走不便,又要去背父亲。皇帝双眼湿润,对智之喊道:“好孩子,朕的好孩子!”
侍卫们见此,立刻组成了个肉凳让皇帝坐下,并由太子带路,快速移向焕之寝室。
此时王府的人已经反应过来。见太子带头,后又见穿龙袍之人被抬着入内,都知是陛下亲临了,众人除了跪下山呼万岁,余下也不知该如何。
焕之此刻在床里昏睡者,有几个内侍丫头在为他沾水湿唇,擦汗扇风。
内侍们往日都很喜欢这个主子,身为皇子却很温柔。今日主子如此病样,这几个内侍丫头整日也跟着流泪不止。
几人正互相安慰时,门就被撞开了,一个丫头刚想开问,却见太子殿下走了进来,随后是身着黄袍的中年人。
几个丫头连忙跪下了,高喊万岁。
皇帝也无心管这些旁人,他刚被侍卫抬到门口,便跳下了人肉抬椅。太子见状赶紧在左边扶着,承担了皇帝大部分重量,协助他走到焕之的床前坐了下来。
王府里的奴婢也都经过教导的,见此景,几个丫头无声跪安,退出来时还带上了房门。侍卫也在不远不近处守着等待召唤。
皇帝抚摸着自己昏睡不醒的小儿,想起了两个儿子并排躺着对他笑,对他吐泡泡的样子,那样的康健可爱。
这些年,他总认为焕之是肠胃弱,所以跟老大比,虽是同样的身高,却弱太多。可今日,他恨不得把抚养嬷嬷一干等人碾碎了。
他的儿子中毒十五载,居然无人察觉。他也恨自己为父的粗心。
皇帝握着焕之的手,轻声喊着:“我的儿呀,父皇在这里,你快醒醒,你醒来想要什么,父皇就给你什么。只要你醒过来呀。”
已到中年的皇帝已不像年轻时那样大脾气,骨子里的父爱也越发温柔,他见不得小儿子受这份苦。
他握着焕之的手,也不管什么帝王之仪,就似普通父亲一样伤心哭泣,眼泪一颗颗的掉,这恐怕是皇帝自成年来唯一一次如此肆无忌惮的悲伤。
“父皇,您别伤心了。儿臣一定会求得灵药,解弟弟的毒,一定会救他的。“智之坚定的对正在伤心的皇帝承诺。
“智之,你可查到对焕之下毒的凶手?“皇帝伤心里带着帝王威严,他欲斩了这人九族!
“儿臣无能,时间太久了,线索很少。儿臣认为此刻最重要的是求得解药,救命要紧。“
“暗卫司暗卫交由你调配,务必早日找到解药。另外下毒之人也不可放过,朕要诛他九族。“皇帝咬牙道。
诛九族一词听在智之心中百感交集,他也恨自己的母亲糊涂,可他却只能假装不知对父皇应了下来。
“另外今日之事,不要说与你母亲,平日二郎肠胃不好,你母亲就操心过度。这要是知道二郎中了毒,还这个样子,恐怕会撑不住。你在解药拿回来之前,莫要告诉她,徒惹她伤心。“皇帝疲惫的对大儿交代了这一件事,便亲自给小儿擦汗照顾了起来。
智之看到父亲的背影想,倘若父亲知道下毒的这个人,就是母亲,他当如何伤心?智之只有叹了口气,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弟弟的转醒。
过了一个时辰后,止痛汤剂失去了药效,焕之逐渐转醒,随之疼复起。
他痛的都顾不上观察周边的人,一直喊痛,汗也流不止。床被都快要被他撕烂了。
智之赶紧学着甘二三塞了块巾帕入嘴。又顾不得礼仪,挤到了父皇前面握住弟弟的手,轻声哄他:“哥哥在呢!焕之乖,焕之乖,哥哥带你去买糖。全部买给焕之吃。焕之乖。”
焕之并没有因此减轻疼痛,他神智混乱的捏住太子哥哥的手臂,智之的手臂很快血红一块。
太子一边哄,一边对外大喊,快送止痛汤来。在外的奴婢立刻推门而入,端着一碗汤药。
原来近侍这么些年早有经验,主子发病时,止痛汤随时备用。
内侍端来床前,跪下将汤药举于太子便于递拿的高度。
太子扶起焕之,让他背靠着自己身前,然后掰开他的嘴,用手固定住,再用另一只手端着药,递到嘴边,自己试一口温烫。
他觉着适宜后,便一口气都灌倒焕之嘴里了,并把他的嘴紧按住,逼着他吞汤剂下去。
皇帝看着大儿粗鲁的灌药,便忍不住责怪一番:“焕之这样岂会舒服?智之,你快放开你弟弟。”
智之不听:“父皇,焕之此时没神智,不会吞药,只能这样硬来。只要药效起了,就能减轻他的疼痛。这十几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十几年?我儿十几年来都要受这样的苦,我这个做父皇的却一点都不知。”皇帝又忍不住伤心。
“焕之,十几年都如此,为什么他都没有禀报?焕之在隐瞒什么?为何陈太医只是说肠胃之症”能做皇帝,智商都是一流,他伤心完就发现许多不妥之处。
“父皇,这些当由焕之亲自告诉您。我现在只想让他挺过这几日的毒发,然后带他去找解药。”太子无法在与父皇辩解,他真怕自己忍不住将一切托出。
焕之被强灌下后,慢慢有了效果,不再因痛而乱晃。哥哥依然保持喂药的姿势抱着他,而父亲也是双眼通红的握着他的手。当他神智有些恢复时,这个少年忍不住哭了起来。
“父皇,儿臣好疼,父皇你来看我了嘛?”他又转头回看智之:“哥哥也来看我了嘛?”
“嗯焕之,父皇和哥哥来看你了。你想吃点什么?父皇让他们给你做。”
“焕之,哥哥来带你去买糖,你去不去?”
“父皇,你怎么哭了?哥哥没有买给你糖嘛?我还有银子,我给你和哥哥买。”
“行,父皇等着焕之康健后,给父皇买糖吃。让你哥哥带你去买。让你哥哥付银子。他有许多私房钱。“
“恩恩,哥带焕之去买,哥给你付银子。“
“好哇,焕之有糖吃了。“说着又昏睡过去了。
毒发的疼痛让焕之的智商明显回到小时候,皇帝和智之都瞧出来了,为了讨他开心,父子二人都配合着。
智之把焕之慢慢放下,又盖好了锦被:“父皇,自己会守到焕之病好,然后立马带他去求药。”
皇帝听了大儿的保证,才放了心,握着两个儿子稚嫩的手交代了许久。等皇帝出王府时,已是深夜,皇帝上轿后,立即让内侍去宣了暗卫头领甘二三到勤政殿偏殿。
等皇帝回到偏殿时,甘二三已经在殿边等待已久。
皇帝刚坐下,甘二三便立在了皇帝跟前。皇帝随手拿了一堆折子往甘二三身上扔。火气特别大的吼道:“你可知罪?“
“臣知罪”甘二三立刻跪下,回应道。
“你知罪?你居然知罪?”皇帝气的又扔了一堆折子,全砸在了甘二三的脑门上。
甘二三向地上一伏,诚恳的说:“臣知罪”这句话里包含了十六载里的不甘与愤恨,而他只能眼睁睁瞧着这个孩子走向苦路。
“朕让你保护好月白和两个皇子,你就是这样保护的?”
“臣知罪,未保护好二皇子。臣愿意以死谢罪。但是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让臣护送太子殿下去求药。”甘二三不曾抬头,扑在地上坚定的回道。
“好,朕就给你个机会,药求不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谢陛下”
“你把这下毒之人给朕找出来,一个也别放过。”
“陛下,无论是谁都不放过嘛?“甘二三终于抬起头来。
“看来你已经查到了些什么?”皇帝的第六感有所觉。“不论是谁!你直接禀报于朕,朕要他九族陪葬。”
“遵旨。臣这就退下收拾收拾去逍遥王府,护送太子殿下去宁城取药。”
“去吧!“皇帝疲惫的闭上了眼,挥手让甘二三退下。
后宫里早就传的沸沸扬扬,陛下从勤政殿跌跌撞撞的骑马出宫了。各宫妃嫔都有自己的眼线,大家都查到是逍遥王出了点什么事。
德善皇贵妃掌握的消息最准确,因为她在王府里也安了眼线。皇帝知道了小儿子中毒这事,又召见了甘二三起,黎月白在惊吓中煎熬着。
但皇帝回宫后仍旧风平浪静,她也不相信大儿会供出她来。她决定自己走一遭勤政殿,探一探深浅。
当内侍向皇帝通报德善皇贵妃来送吃食时,皇帝想到也许月白已经听到些自己今日去逍遥王府的内情,寻了个来送吃食理由来问儿子。
他打起精神,宣了黎月白。
黎月白也是聪慧,奉上点心后,并不多言,只是在旁一副担忧的情状。倒是皇帝受不住她如此,生怕她忧思过度。
“月白,你是不是想问,我今日去焕之府上的事。“
黎月白听皇帝这语气,就判断出,皇帝只知中毒之事,不知下毒之人。
“六郎,你终于肯跟我说拉?今日大家都说焕之惹你生气了。所以你出宫去教训他。他还是个孩子,六郎,他惹你生气了,能不能交给我这个做母亲的,我会教训他的。”一如多年前的娇媚之态,黎月白很知怎么拿捏皇帝。
“哪些宫人这样乱传?我去焕之府上事因为焕之给我找了个新奇玩意,我顺便带太子出去散散心。”
“六郎怎么不带奴家去?焕之怎么就不给母妃看看,这孩子偏心!“
“哈哈哈,焕之就偏心朕,月白吃醋也没用。“
黎月白已探出皇帝真如自己所想,并不知情。便乖觉的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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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痛了五日,焕之恢复了正常。为了赶在下次毒发之前获取解药,智之抓着焕之,甘二三,与明里一干护卫和暗里的一群死士踏上了寻药之路。
皇太子是以代天子出巡的说法出宫的,但只有皇帝和德善皇贵妃知道,他们是去宁城。太子一出发,黎月白就命人暗暗解决陈太医一家。
智之怕焕之受不了奔波,特意打造了一辆适合病人修养的豪华马车。关于这件事,不知情的太傅黎巫礼还专找智之谈了一次话。
“太子,尔耽于享乐,不利于修德修行。“
“太傅,所谓何事?“
“代天子出巡,原为代天子巡民间疾苦,是让你懂得平民之难,未来施德政勤廉。你这出行的行头便招摇过市,富丽堂皇。让天下臣民如何信太子将来是一位明君?“
“太傅,此事您勿多想,是属特殊,但是智之可以保证的是,将来绝不会再如此。“
二人谁也未说服谁,不欢而散。太子离别那日,黎巫礼都气得未来相送。
京城至宁城,一千里脚程。即使是走官道,天气晴朗,都需近一个月。刚出城那几日,焕之是在马车上躺过的。后来好了些,就忍不住要看看京城以外的世界。
智之和焕之都是十六岁的少年,最是异想天开的年纪,又是初次离京免不了东瞧西看。
行程至第六日时,来到了一个大城市--苏里城。
甘二三提议到本地名医处诊看一番,多一处希望有备无患。
智之也认为甘二三行事有理,便在这里驻扎一日。手下们去打探神医的下落,而两个主子则换了普通衣衫去逛街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