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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唐苡欣出院后的第十一天,目前她还在病休假中。两天前她回到了自己的这所公寓,想为休假结束后回到单位正式上班提前适应一下。她刚刚从小区附近的那间超市买了一些生活必须品回来,在离小区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她远远的看到小区大门口的那颗冬青树下站着一个人。她心里一动,也许是他......待她走近了看清了那个人的容貌,她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但同时又升起一种焦虑的情绪:俞魏出现在这里,难道说是他出了什么事?从她苏醒那天直到今天为止,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联系,她的手机里只收到过他发过来的唯一的一条信息,那是在她苏醒后的第二天,那条信息只有三个字:你好吗?唐苡欣也回复了他三个字:我很好。
俞魏看到她,迎上前来,说道:“和我一起去一趟德国吧。他的母亲病重,当地的医生说这一次很有可能熬不过去了。”
俞魏在去往德国的路上并没有向她提及有关于那里的任何情形,她也没有向他发问。下了飞机,俞魏驾车径直把她带去了基尔大学毗邻的一个街区的一栋两层楼的独立小楼前,并告诉她这所房子就是苏凯阳的母亲在德国的居所。他把她领进了房子里面,她发现这所房子的内部布局和她在苏园住过两个晚上的那栋小楼的内部构造非常相似。俞魏把她带上了二楼,他在楼梯口停下脚步,告诉她那个有医护人员进出的房间就是苏凯阳母亲的房间,他母亲的房间正对面的那个房间是苏凯阳的房间。俞魏让她在这里等他一会儿,然后就离开了。她站在原地,看着不同面孔的医护人员进出他母亲的那个房间,那个房间的房门就在她眼前开开合合,她似乎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心中只觉压抑难受。她不禁想到他每天都面对着这般境况,不知是怎样的煎熬度日,心中一阵扯痛。其实来这里的一路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一面盼望着见到他,一面又有些害怕见到他。真的来到这里了,这种感受更加强烈了,这难道就是所谓的“近乡情怯”?
突然她感觉到她的一只胳膊被一只手牢牢地抓住了,她转头望去,意外的看到来人竟是苏凯阳。他并没有看她,也未发一语,他拉着她从楼梯下到一楼,横穿过一楼的客厅,一把拉开大门走出了那所房子。他拉着她快步穿过房前的草坪,大力的推开临街的铁门,快步走到街边泊车位上停着的那辆俞魏带她来时驾驶的车前。他左手紧抓住她的一只胳膊,右手大力的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看意图是想把她塞进车里去。唐苡欣虽然是被他一路拖拽着走来,这会儿也已经累得直喘粗气了,她正想挣脱他的手,以免被他塞进车里去,突然她看到苏凯阳向前一个蹑趄,车门重又被关上了,发出了“啪”的一声闷响,车窗玻璃映出他的脸色煞白,双眼紧闭,下一秒他整个人伏在了车门上,头枕在右臂手肘处,但他的左手却还死死的扣着她的胳膊。唐苡欣吓了一跳,她伸出手去轻轻摇晃了几下他的身体,口中急切的呼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却没有什么反应,伏在车身上一动也不动。唐苡欣吓坏了,她朝着那所房子的方向大声呼喊着俞魏的名字,直到看到俞魏从房子里冲出来的那一刻她才发觉自己浑身都在颤抖。看着躺在床上输着液体昏睡不醒的苏凯阳,她发现他已经瘦得脱了型。俞魏对她说,苏凯阳刚回到德国的时候,是他的母亲病况最危急的时候,最初的一个星期,他几乎不吃也不睡,熬到快要昏倒了才在他母亲的病床旁略躺一躺,但睡不多久就会突然间惊醒;好不容易吃下一点东西就觉得胃胀得难受,转头就吐了个干净。一个星期后他的母亲的病况稍稍稳定了些,他的感冒症状却越来越严重了。其实他一回到德国就已经感冒了,他瞒着不说,硬抗了一个星期,结果越拖越严重。他也不肯去看医生,后来是许妈硬逼着他,让每天来给他母亲看诊的医生给他看了诊。医生说他得的是胃肠型的感冒,所以才会出现不能进食的症状,医生给他用了药,但他的病情总是反反复复,时好时坏,之后给他用的药也调整过好几次,但总也没有好完全。“其实他的病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好得了?他一直放心不下你,又不肯给你打电话,我只得托鸿羽把你的消息告诉我,我再转告给他;她的母亲很早之前,应该是在第一次病发手术前就交代过他,如果她的病复发了,不要把她送入医院治疗。他母亲的病况一直都很不稳定,医生已经接连下了好几次病危通知书了,他的母亲每在鬼门关前走一遭,他就像是也去走了一趟似的;公司的事务他也不能完全不过问,虽然有杨秘书和秘书室,可有些事情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于他;最要他命的是德国这边的一切不能让苏园知道,这当然也是她母亲的意思,在这一系列的事情的夹攻之下,他怎么可能好得起来。前几天最严重的时候,他完全不能吃东西,就连水都喝不了,只能靠输液强撑着。我和许妈商量着,觉得也许瞒着他把你接了来,现状会有所改观,毕竟你的话他多少还是会听些的。你不要再怪他了,当年的事也许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当年因为我哥的事情,也许对你生过怨念,但你也应该能体会得到,他真的很在乎你。“我知道。”看着一脸惊讶的俞魏,唐苡欣接着说道:“我恢复记忆了,当年发生的事,他,还有你哥,我们之间的种种我都想起来了。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哥魏程。”
苏凯阳从睡梦中醒过来,他感觉他的右手被另一只手握在掌心里。这种感觉很熟悉,他贪念着种感觉,不愿真正的醒来,他害怕一旦真的清醒过来,这一切都将只是幻想。他感觉那只手似乎要移走,他反手一把握住了它,他的耳边听到了他心中所盼望的那个声音:“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凯阳睁开了眼睛,看到她的瞬间,他突然就安了心。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唐苡欣按住他说道:“别起来,你还在输液。”看着他躺了回去,她重又握住他的右手说道:“别赶我走。”苏凯阳望向她半晌才说出话来:“我心里巴望着你来,又害怕你来。看到你出现在这所房子里,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高兴!可我不想让你看到我这幅样子,我也不想你在不情愿的情况下来这里。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总是会出现在我最狼狈、最低谷的时候?”“你别想太多,其实你的每一面我都想去了解,你的每一面我都愿意接受。”“苡欣,我对你说了谎,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报复你。”“我知道。你的这个疤痕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消?”苏凯阳看着唐苡欣用手指轻抚着他手掌边缘的那个烫伤后留下的痕迹时,他的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来。“你还不明白吗?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以前的事情我全都想起来了。”苏凯阳吃惊的看向唐苡欣:“你真的全都想起来了!你......”“这些天我常想为什么没有早一些爱上你?但晚一些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可以爱你更久一点。”苏凯阳觉得有泪涌进了他的眼眶,他展开手臂,唐苡欣俯下身子与他紧紧的相拥在一起。
“你再睡一会儿,我想去看一看你的母亲。”“我陪你一起去。别担心,我没事。”苏凯阳牵着唐苡欣的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有一名护士正在看护,看到苏凯阳进到房间里来,她站起身来,对苏凯阳说了一句话,唐苡欣大致听懂了护士是在向他陈述他的母亲的病况。苏凯阳牵着唐苡欣一直走到床边才停下了脚步,护士还在向苏凯阳继续说着什么,但唐苡欣的注意力却完全放到了床上躺着的苏凯阳母亲的身上。她此刻应该是陷在昏睡之中,她的脸色苍白得像白纸一样,脸庞消瘦深陷,与数月前见到的她判若两人。她的身体显得那样的羸弱,伸出被单的那只手干瘦得几乎只剩下了表皮包裹着手骨,那只干瘦的手背上还插着预置针头,她竟然能清晰的看到她手背上的血管凸显在皮肤之上,根根分明。唐苡欣不忍心再看,她别过头去,心里一阵钝痛:连她都觉得难以承受,何况是他!不知为什么,她的心脏在瞬间剧烈的缩紧,她不得不伸手握住了心脏抽痛的地方,开始大口的喘息起来。她感觉有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脸庞,她的脸颊上冰冰凉凉的,原来她竟不知在什么时候流下了泪水,她却不自知。那只手把她轻轻地搂入怀中,一下一下的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强忍的情绪在瞬间释放出来,她转头把脸埋进他的肩窝,无声的啜泣起来。
他的母亲一天之中清醒的时刻加起来有时大约有十多分钟,有时只有数分钟,因为她清醒的时候大多会处在一种极度痛苦的状态之中,所以按照苏凯阳的授意,医护人员大都会尽量让她处在昏睡的状态里。她能理解苏凯阳的苦楚,易地而处,如果此刻躺在这里的是她的母亲,她必定较之苏凯阳还要难受千倍万倍,恨不能代替母亲躺在这里。但理解归理解,她不能放任他像之前那样无底线地透支自己的身体。于是她与苏凯阳约定,晚上由她来看护他的母亲。苏凯阳本来不同意,但无奈许妈,静岚和俞魏都被她拉入了同一阵营里,他只得妥协了。她发现夜间值班的医护人员好像换了一批,与她交流时都会使用英语,她知道这一定是苏凯阳的授意。不知是什么原因,自从唐苡欣来了之后,苏凯阳母亲的病情平稳了许多,渐渐的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就连医生都感到意外。苏凯阳的精神状态虽然好了许多,但他的身体状况却还是让唐苡欣担心不已。如若他不依靠药物,他依旧无法安睡,他的胃口也不好,尽管许妈每天都变着方的给他准备饮食,但他真正能吃进去的东西少之又少,人越发显得清瘦了。唐苡欣知道身体的调养并非是一蹴而就的事,他思虑太过,又日日悬着心,身体状况本就不好,又一直拖着不肯好好医治,终是把身体硬生生地给拖垮了。他又不肯静心调养,精神刚恢复一些,就开始处理公司事务,她是知道他的,一旦工作起来,必定是黑白颠倒,昼夜不分,吃饭睡觉统统不管不顾。唐苡欣担心他再拖下去身体会出大问题,其实他这样的病症,用中医汤药调理最好不过,可是这是在德国,一时半会儿她上哪里去找中医大夫,但她又心知他的状况不能再拖下去了,又想着他现在最首要解决的两个问题,一个是吃,第二个就是睡。思虑了几天,她决定用自己的方法赌上一赌,他不睡,她就陪着他不睡,他不吃,她就陪着他不吃,她把自己当作赌注,如果他真的在乎她,他不会忍心看着她不把自己的健康当回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