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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应悔并没有做好准备,去承受萧权怒火,但她无法坐视错误继续扩大。
谎言就像雪球,越滚越大,早晚有一天会压死说谎者。
最终,阿艳同意和应悔一起站出来,向大家道歉。
“让你担心了,抱歉。”楼应悔站在萧权三步之外的地方,十指交叉紧揪着,指骨随即会挣破脆弱的表皮。
她的泪如雨帘,磅礴的下着。
似那夜他去郊外片场找她,将她背回家的雨。
她不是怕,或许比起怕,她更多的是悲痛凄惶。
她让萧权担心难受了,她利用萧权对她的关心,去重伤萧权。
“尖叫,地板上的血,都是你和阿艳自导自演的?”萧权问话的时候很平静,声音不紧不慢,但应悔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萧权甚至都没发火,是因为对她太失望了吗?
“对不起。”
在这种情况下,这三个字是那样的无力,轻飘飘,但对于应悔来说,她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当初给钥匙和房卡给你,不是用来干这种事情的。”萧权的嗓音还是没有起伏,他是真的不生气,还是将怒火藏的太深?
屋子里站了很多人,安保,警察,许绍洋,阿艳。
但是,没有一个人说话,似乎连呼吸声都没有。
只有楼应悔和萧权的对峙,沉默而绵长。
许久,大约真的很久吧,应悔没有看钟,却感觉有几个小时那么长。
其实不过十五分钟。
“把钥匙和房卡留下吧。”话罢,萧权便起身进卧室了,留给众人的背影清冷而孤傲。
楼应悔的全身在发抖,那不止是害怕,还有一种绝望过后的痉挛。
她想开口,留住萧权,却没有资格。
千山向几名警察和安保道歉,态度诚恳,并塞了烟酒。警察和安保都表示人没事就好,下次有事再叫他们,便各自离开了。
许绍洋扯住阿艳往外拖,“还不回去?是不是想萧权亲自来教训你?”
阿艳手指一戳,指了指屋内如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应悔,“那应悔怎么办?要走一起走。”
“你和她一样吗?她留下来还能和萧权打感情牌,走啦。”许绍洋毕竟是男人,虽长了一张很可爱的娃娃脸,但力气还是有的,强硬将阿艳拖走了。
“楼小姐,可否将钥匙和房卡留下来?”千山低咳一声,轻柔道,“你不必太担心,爷现在是正在气头上,应该过几天就消了,他舍不得和你生气的。”
千山想,也就个三四天吧,或许都不用这么久。
殊不知,这番话更令楼应悔难过,萧权是怎么对她的,她又是怎么对萧权的?
楼应悔忍不住难受的抽了下鼻子,她将脸上的泪擦去,将口袋里的房卡和钥匙交给千山,恳求道:“我能去和他说几句话吗?”
这有点让人为难了,但千山思量片刻,觉得这位爷不会轻易和楼应悔掰,于是点点头。
“请便。”
楼应悔挪步走到萧权的卧室房门前,在门上轻敲了三下。
里面没有动静,楼应悔也没有再敲,只是站在房门外,盯着脚尖。
“萧权,钥匙和房卡我都交给千山了。”
她原先的声音清柔悦耳,犹如乐曲演奏般美妙,但此刻,干涩黯哑,难听的像是砂砾在薄纸上磨过。
无助,凄冷,痛苦……万千情绪汹涌而至,险些将楼应悔吞没。她犹如站在荒凉而广袤的沙漠里,北风呼啸的刮着,天很黑,口很渴,身体里的水分在一点点的被挤压。
“今天这件事,我做错了,但我又不知道该怎么补救,好像不管怎么做,都补救不了。”
心尖一悸,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楼应悔的眼眶酸涩难当,差点又落下泪来。
她想起很多,那些和萧权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们一起在厨房做菜。她口味偏重,他口味偏清淡。当她掌厨的时候,她会少放油盐辣椒;而当他掌厨时,他会多放油盐辣椒。
她为他着想的同时,他何尝不是在为她着想。
她很喜欢看他工作的模样,专注迷人,贼有魅力。他将生活和工作分的很清楚,很少将未完成的工作带回家,除非是十万紧急的,所以,她只有在他办公室里才能有幸看见他工作的状态,当她看见他茶水少了,为他添茶水,他会抬起头对她一笑,她回以笑容,然后退回沙发上,继续看他办公。
那时候,入目远近都是恬静美妙的,办公室落地窗外,白云缓缓的移,从容舒卷,浅蓝的天空,偶尔一架飞机掠过,遗下一道细长婉转的白痕。
同他的白衬衣一样白。
还有上次,他们在穆家酒窖喝酒,他为她斟酒,温柔细致的向她解说。
她在接吻途中睡着了,他不过是笑笑。
……
那些,因为她的过错,都提前结束了吧。
“最开始和你的那个约定,你如果还有需要,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如果……”
如果不需要她了,她也不会过多打扰。
楼应悔抬起手腕,将眼泪擦掉,“这段时间谢谢你的照顾,和你在一起很开心。萧权,你好好照顾自己。”
再也无法忍受,楼应悔用手背遮住泪水狂奔的眼睛,快速逃离。
跑出公寓,站在夕阳下,楼应悔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哆嗦。
为什么这么冷?她双手抱胸紧紧环抱住自己,却无力驱散半点阴冷。
一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情,却好像做梦一样,如果那真的是一场梦,那该有多好。
梦醒来了,她还是萧权的女朋友。
紫薇苑b栋顶楼,千山敲响了萧权的房门,汇报道:“爷,楼小姐离开了,她是一个人,要不要派两个人跟着?”
毕竟今日也算是惊魂了。
千山静候了一会儿,没有听见卧室传来任何指示,不由道:“那我就派两个人去跟着了?”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像是没有人。
于是,千山安排两个人保镖暗中将应悔护送回家。
卧室里,萧权矗立在窗户旁,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眺望前方某条道路,但距离太远,楼层太高,也不知他在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