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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可失利反应过来,本能地将剑抽出,手臂动作之间,另一个倒霉蛋正好赶到了,堪堪将个大好脖颈迎住剑锋,“咕噜噜”脑袋便滚了出去。
张、柳二氏哪见过这种场面,惊骇一声,脚底发软几欲瘫倒。
处木昆军士登时鸦雀无声,怔怔地呆在当场,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搞成这个样子。
可失利一脸无辜地瞧瞧手中“离钩”,抬头望望王二,愣是没想明白这剑怎么就到了自己手上,瞥及两具尸体,又不免慌张起来。
王二除了心头大患,全身上下轻松无比,顺手将“离钩”收了回来,嘿~还别说,真是把好剑,丁点儿血丝都不带。
“这……这……这……”可失利嗑嗑吧吧老半天没吐出个囫囵句来。
王二回剑入鞘,大大咧咧道:“不就杀了两个拦路打劫的抢匪么?有啥稀奇的!”
己方数十之众,哪有这么糊涂的抢匪,孤孤单单两个就敢来拦路打劫?说出去谁会相信?
可失利自知闯了大祸,哭丧着脸,手足无措呆立着。
王二乐得大方,“你要是觉得事情难办,这两人便算是我杀的了,也省得弟兄们为难。”
这人可不是你杀的么?若非你突如其来塞把剑过来,事情至于闹到这一不可收拾的地步么?想归这么想,可还说不出口,说一千道一万,毕竟人是死在自己手上的。可失利心乱如麻,没了丝毫主意,心中大是怨恨之意,但望着王二时,眼神当中却满是祈求,希望他不是说说而已,真能将事情揽上身。
王二心中早已有了想法,大包大揽道:“放心,回到营中见了俟斤大人我自有分说。这俩家伙见色起意,人是我杀的,不干弟兄们的事。弟兄们原是要阻止的,只不过我剑法太过厉害,弟兄们根本来不及上前,这俩家伙便已成了我王某人的剑底亡魂。”
虽然怎么看这位王公子都没半点“剑法太过厉害”的样子,但也只有如此说法,自己一干人等才不至于担上干系。
可失利感激涕凌,却还不忘指着两具尸体问道:“这个如何处置?”
王二爽快应道:“咱们问心无愧,怕什么,直接抬将回去禀告俟斤大人就是。”生怕对方有所异议,又补了句,“倘若遮遮掩掩,被人知晓了,反显得咱们心里有鬼了。”
可不是嘛,人是王公子杀的,又是正当防卫,即便是捅到大汗那边去,也是不惧的。
可失利指使属下将两具尸身上的绳索去了,连拖带抬搬起随行,说是不惧,终究是心有惶惶然,一路上提心吊胆所有军士都无甚言笑。
回到营中,王二倒是恪守诺言,只与兰独禄言称那两名军士为己所杀。
一旁的可失利心中暗赞王公子仗义,却忘了这事本就有些说不通,加之王二有心使坏,更加是故意前言不搭后语漏洞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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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独禄活了大半辈子,就算不是只老狐狸,亦称得上人老精,如何会听不出其中蹊跷,情知此事决计没那么简单。只不过老头亲自察验过,尸身伤口确是利剑所为,显然是出自王二所配兵刃,当着属下的面不好直接去驳王二话语,只颌首附言,心中却是暗思此事当如何向沙钵罗汗交代。又不免暗自埋怨王二,这两人杀就杀了,找个地方埋了就是,何必堂而皇之地弄回来,生怕人家不知道似的,别个不晓,你王二应当明白得很,这营中肯定有大汗的人。
王二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若是不清楚,还就不把尸体给抬回来吶。
兰独禄也只有将错就错了,与其等大汗接到密报,不如我主动派人去禀,既然你王二肯一力承担,便依你所言传书,也省得大汗追究我处木昆之责。
闲杂人等退去,兰独禄方才问及王二此去见沙钵罗汗谈得如何。
王二亦不隐瞒,前前后后叙述一遍,讲起来是轻轻松松,其中的凶险兰独禄却是心知肚明。
眼见着天色渐暗,
塞米拉生怕再出变故,不停地在一旁催促王二等人起程。
冯宾茹等人在这儿心惊胆跳好不容易见王二平安回来,早就搁不住了,亦是连连出声附和,即便是赶夜路,也好过在此凶险之地。
王二却是一反常态,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反倒让几人出帐去,自言与俟斤大人另有话说。”
众人满腹疑虑出帐而去,
兰独禄以为他只是想将杀死二名军士之事澄清,便主动问道:“那两名军士究竟与副总管有和关节,非要置其于死地?”
王二对他能想到此点不以为奇,挑着眉角道:“俟斤大人真以为他们是死在我手上?”
兰独禄反问道:“二人死于剑伤,难道不是副总管所为?”想是自认为己部军士皆使弯刀,当是与可失利等人无直接关系。
王二笑道:“剑乃死物,岂能为凭?若是我说二人皆是死于可失利之手,不知俟斤大人信是不信?”
兰独禄不假思索仰头大笑起来,“老夫信不信有甚关系,副总管已然自承其责,总不至于出尔反尔罢。”
王二施施然道:“我承不承担自是无所谓,关键是阿史那·贺鲁会不会觉得单凭我一人之人便能搏杀二人呢?”
兰独禄并不惊慌,“那也未必,副总管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王二笑了笑,“不知俟斤大人头先使人禀告阿史那·贺鲁时,有否将尸身一并送往?”
兰独禄随口应道:“先传消息,尸身稍后便着人送去。”
王二摸了摸鼻子扫了对方一眼,“还好~还好~”却是未有后话。
兰独禄初始大是困惑,不晓得“好”在哪里,瞬即便明白过来——那两具尸体身上伤痕累累多是拳脚所为,又有绳索绑缚淤痕,若要说是王二一人一剑所为,无论如何都是讲说不通的。沙钵罗汗精明过人,岂能瞧不出其中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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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兰独禄脸色变了变,盯着王二恶声道:“副总管如此处心积虑,意欲何为?
王二指尖颇有节奏地轻弹案几,似是充耳未闻。
一时间帐内死一般寂静,
兰独禄突然一阵冷笑,“就算是我处木昆部属所为,不过区区两名寻常军士,杀便杀了,我自与牛羊替属下去向大汗赎罪,谅来大汗亦不是苛刻之人~”略作停顿,又道:“只可惜了副总管这一番良苦用心了,哼!”
王二原先没指望单凭两条性命就能拉他下水,闻其言亦是意料之中的事,并未接其话语,却是另有说法,“俟斤大人可知你家大汗专程让我跑一趟所为何事?”
兰独禄一愣,悻悻道:“不就是商谈米粮贩卖一事!”
王二好似恍然大悟一般,拍着后脑瓜迭声道:“是了!是了!险些忘记了,我是长安来的‘大粮商’。”又嘻笑着道:“可惜呀,俟斤大人你是知道的,我可是没甚粮食卖给他阿史那·贺鲁的,你猜到时候大汗会不会找处木昆的麻烦呢?”
兰独禄听他话语意思,句句都是指向自己,不禁怒道:“生意是你们自己谈的,有没粮食相交,关我甚事。”
王二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般,“是极!是极!人也是我杀的,生意也是我谈的,自然是与俟斤大人无有牵连~”转而却叹道:“唉~就不晓得大汗会不会也这样认为……”言语之间颇有替对方担忧的神色。
兰独禄心里如何不明白这些事终究是个麻烦,以后少不得要费些工夫才能与沙钵罗汗说得清楚,但面对王二,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示弱,“我突厥内部之事,无需副总管操心。副总管若是再无他事,不如趁早起程,省得老夫改了主意伤了大家的情面。”
看来是被王二搅得心乱了,不想再与之纠缠,这便要下逐客令了。
王二费了半天口水,哪有这么容易给他轻易打发,“俟斤大人当我杞人忧天也好,挑拨离间也罢,有些话还是得当面说与俟斤大人听,免得日后稀里糊涂吃了人家的暗亏。”
兰独禄淡淡道:“副总管美意老夫心领了。”脸上依旧是一副恕不远送的神情。
王二诚恳道:“倘若我等几人只是俟斤大人属下荒原所救,我等此去,确是无妨,走了也就走了,阿史那·贺鲁自是不会把贵部怎么样,顶多也就是遇人不淑而已。问题是,阿史那·贺鲁已然知晓我等与塞米拉有旧……”
兰独禄急道:“大汗怎会知晓此事?”
王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色看着他,“我等才到处木昆,阿史那·贺鲁便能得到消息,他知道这事又有什么出奇的?”又加重语气道:“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我这行军副总管的身份就会传到他的耳中。”
兰独禄眉梢跳了几跳,渐渐的,目光由疑虑之色变得凶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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