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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回到镇国公府,已是夜深时分。
好在府内也没人管他,以前叨唠的门房老张现在也习惯了,知道问他也没个实话,索性懒得说了,任他胡混。
王二躺在床上,想起柳开河又恨又气的模样,不自暗觉好笑。只不知那李援义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惹得次飞军如此大动干戈。
王二胡思乱想着,昏昏欲睡之际,突然省起李援义夺窗而逃之前,在推开自己的时刻,居然还不忘盯了自己一眼。当时没啥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倒觉得他眼神有些怪异,至于具体有什么不妥,一时之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王二长呼了口气,拉过被子把头蒙上。
既然想不通,索性不去想他!
恍惚间,门外传来一阵“嗦嗦”声。
王二霍地掀开棉被,坐了起来,仔细凝听,却又毫无声息。
看来是有些累了,居然出现错觉。
王二自嘲地笑笑,摸索着正要躺下,却听“吱”地一声,门已被人从外推开。王二大惊,刚要叫喊,已被人一手压住嘴巴,一手用剑架住。
借着月光,王二隐约可以分辨出来人正是白日走脱的李援义。
王二大惊失色,又不敢挣扎,只道这李援义是为白日之事而来,此次当不会放过自己了。
李援义低声道:“公子莫慌,在下李援义!”
王二心道,就因为你是李援义,老子才担心呢。
李援义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事相问!”说罢,竟缓缓收回长剑,放开王二。
王二长出一口气,怕激怒对方,也不敢喊叫,强忍惧怕,道:“老。。。我可没得罪你,你还回来找我干什么?”
李援义道:“今日在酒楼中对公子无礼,情非得已,还望公子见谅。”
王二听他言辞客气,当下大大的放下心来,看情形应该不是来找自己晦气的了,顿时回复常态,道:“你不会就为这事专程来给老子道歉来的吧?”
李援义道:“此处非说话之地,公子可否随在下走一躺?”
王二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但看李援义的样子对自己倒不似有恶意,再说了,李援义真要是不利于自己,也不需要骗自己出去,在这直接下手,还省去麻烦了。
王二又想要是不答应李援义,一旦惹他翻脸,事情反而不妙,还不如随他一往,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看看他李援义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王二只得点点头,穿上衣服随李援义出了房门。
李援义待要引着王二越墙而出,却被王二制止道:“你高来高去惯了,我是比不了,咱们还是直接走侧门吧。”见李援义有些犹豫,又道:“放心,我既然答应跟你走,就不会惊动其他人,再说了,你跟在我身后,我就是想搞什么花样,也快不过你手中利剑。”
这倒是句实话,如果李援义存心要害自己,就算呼叫及时,等护院兵丁赶来,怕是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得玩完。虽说也可能有机会走脱,但其中风险未免太大了,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事王二是向来不肯做的。
李援义见他说得也有些道理,今日在酒楼已看出王二无丝毫功夫,飞檐走壁对他来说是有点麻烦,万一打草惊蛇反而不妙。又听得王二言辞恳切,不像是在诳自己,也就点头同意了,嘴上却仍叮嘱道:“公子切勿多心,援义决计无半份加害之心。待缘由分清,定将公子完好送回!”
王二暗道,白天看你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现在这么婆婆妈妈,倒好似比老子更害怕了。
当下也不多话,二人来到侧门。
早有守门兵丁喝问道:“什么人?”
王二大声道:“大呼小叫什么!看不清你二爷呀!”
兵丁笑骂道:“你娘的王二几时也成爷了!”
王二道:“没空跟你闲扯,老子送个朋友。”说着径直拉开侧门。
好在李援义也是平常打扮,没穿什么夜行衣之类的,兵丁也没多想,只是看到李援义手握长剑,便随口问道:“怎么你这位朋友没见过?”
李援义闻言顿时有些紧张,握剑之手不禁暗暗用力。
王二道:“老子朋友多得是,你小子没见过的多了!”说话间已带着李援义出了国公府。
李援义听得背后传来那兵丁喊叫声“王二,回来时记得带点酒肉来。”这才放下心来。
转过一条街,王二停住脚步道:“说吧,去哪?”
李援义越过王二,道:“公子跟我来!”
王二随着李援义七拐八拐,进了间普通民房。
李援义点上油灯,道:“公子请坐下叙话。”
到了这会儿,王二反不大害怕了,只是觉得事情有些怪异。
王二一把坐在靠椅上,问道:“到底什么事?搞得这样神神秘秘?”心里不免暗自琢磨,跟这李援义素不相识,看他模样客客气气,难道有什么事要求我?
想到这,王二突然一惊,他娘的不会是来拉自己入伙的吧?这玩意干的可是杀头的买卖,那是坚决不能答应的了。
一念至此,也未免觉得荒唐得紧,自己文没文才,武没武略,人家要来有鬼用么。
李援义正上下仔细打量着王二,见他神情古怪,不知在想些什么,怕他多想担忧,便道:“今日在酒楼与公子初次相见,在下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之后越想越觉得公子神似在下一位故人。这才深夜打扰,还望公子莫要见怪。”
王二听他越说越奇怪,干脆懒得出声,只静静看着李援义。
李援义接着道:“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王二道:“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就叫王二!”
李援义尴尬地笑笑,道:“在下也知公子叫王二,只不过这名字听来有些。。。有些。。。”
王二道:“有些不像样是吧?实话跟你说,老子是个孤儿,从小在镇国公府长大,这名子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给取的。”
李援义听到王二这番话,身躯微味颤动,忙道:“公子真是孤儿?”
王二气道:“孤儿又不是什么好名声,难道老子还要去冒充不成?”
王二一口一个“老子”,李援义竟也不作理会,只顾问道:“那~公子可曾寻访过自己亲生爹娘?”
王二见他问来问去,倒像是来查自己的来历,不免有些不耐烦了,“老子没满月就被扔在街头,连个字条都没留下过,叫老子怎么寻?再说了,这么多年,老子一个人还不是活得好好的,那种狠心的爹娘,不要也罢!”
李援义听他言语之中带有愤恨,一时间倒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王二反倒问他道:“是了,你怎么知道我住在镇国公府里的?”
李援义笑道:“这有何难,在酒楼之中我已听得公子任职超乘军,只需到军中找一士兵问问便知。”
王二听他说的轻巧,心中却不自凛然。军中士兵哪是可以随便就能问问的,何况超乘军中也不是个个都知道自己居所,这家伙为了找自己应该是花费不少功夫了。
这样看来,李援义找自己就绝对不是问一问那么简单了。
想到这儿,王二反倒开始认真起来,“你说我像你一位故人,不知道你那姑人是谁?”
李援义思索片刻,道:“公子可否知道在下来历?”
王二摇头道:“我只听他们说你是什么钦犯,至于具体你犯了什么案子,倒还真不清楚。”
李援义道:“我本齐王府中教头。。。。。。”
王二茫然道:“哪个齐王?”
要知王二成长之时,正是“玄武门之变”后不久,当时人人自危,谁敢没是去提前朝太子李承乾和齐王李元吉之事。更何况王二终日瞎混,从不关心时政,唯一有点心思,也都放在九夫人任仁瑷身上了,自然是不知道这些。
李援义叹了口气,当下把“玄武门之变”前后经过大致叙说了一遍,王二这才有点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