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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回到丞相府,丞相老爷子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面上露着担忧之色道:“子衿,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爹爹还以为你遇到危险了,正打算派人去寻你呢!”
她抬眼瞅了下丞相老爷子,打着哈欠道:“爹啊,你女儿没事儿,好得很,就是困了,想睡。”
她刚一走,丞相老爷子又拽住了她,瞅了瞅她身上的衣物,问道:“子衿,你衣服怎的换了?”
她睡意满满,再次打了个哈欠,看了眼自个穿的衣物,答,“这衣服是找公主借的,我放花灯时不小心掉水里去了。”
大伙问为什么不把真相说出来?开玩笑,古代名门千金最注重的就是名节,八卦是哪个年代都流行的,她可不能乱讲。
丞相老爷子大惊,“摔水里?没事?”
她摆摆手,“没事!刚掉下去,就爬上来了。”
紧着不等老爷子开口,就迈着极速小碎步回屋去了。
刚掉下去,就爬上来了?丞相嘴角抽了抽。
待回到幽兰阁,翎雪正急得在那里绕圈子,见她回来赶紧迎过来,说道:“我的小姐啊,您怎么才回来啊!担心死奴婢了!”
她抬了眼看翎雪片刻,道:“翎雪,你过来叫我抱一抱。”
翎雪闻言一愣,紧着上前温柔地将她揽进怀里,关切的问,“小姐,您怎么了?”
她呆愣愣道:“我没脸见人了。”
翎雪默了片刻,惊道:“难道是四殿下……”
她闷声“嗯”了一下。
翎雪忍着哭低声道:“小姐,奴婢立马给小姐备些热水沐浴。”
她从翎雪怀中扎出,问道:“沐浴,做什么要沐浴?”
翎雪又看了她的衣物片刻,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下来。
她一时有些糊涂了,这丫头怎么了?忙问,“翎雪,你哭什么啊?快别哭了。”
翎雪红着眼圈,已是跪在了她身前,“小姐,您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千万别压在心里。”
哭?她做什么要哭?
翎雪见她没说话,忙又道:“小姐,奴婢知道您心里苦,却不得不强颜欢笑,小姐且放心,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照顾的,绝不让小姐再受委屈。”
她是真的有些糊涂了,这是什么跟什么?
翎雪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低声哽咽着,“四殿下,四殿下怎可这般粗暴。”
小慕容怎么粗暴了?
翎雪忙又站起身来,用手胡乱擦去眼泪,看着她,说道:“奴婢去给小姐备热水沐浴。”
又沐浴?
片刻后,翎雪又回来扶她。
她被翎雪搀着走,实在不明,忙问,“哎?翎雪,咱为什么要沐浴啊?”
翎雪没搭理她,半拉半拽三五下就把她剥了个干净,得,都到这地步了,她也只得由翎雪扶着乖乖躺进热气腾腾,香气袅袅的浴桶里了。
翎雪细心的将她的长发挽起,又温柔仔细的给她擦着身子,紧咬下唇一言不语。
她见翎雪这副模样,着实有些担忧,便问,“翎雪,你到底怎么了?”
翎雪一听,眼圈立刻又红了,“小姐,你若想哭便趁现在痛痛快快哭出来,切莫当着四殿下的面掉泪,那是忌讳的。”
她越听越糊涂,“我为什么要哭?”
翎雪又轻柔的往浴桶里撒着玫瑰花瓣,念叨着,“奴婢知道小姐坚强乐观,可若小姐心里委屈,一定要与奴婢说,切莫一人扛着,伤了身子便不好了。”
她一乐,问翎雪道:“我有什么好委屈的?”
翎雪的眼泪又‘扑簌簌’的往下落,好半会才止住泪,又道:“此事都怪奴婢,若不是奴婢提前随了老爷回府,便不会发生这等事了。”
她趴在浴桶边缘,瞅着翎雪,问道:“你今个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甩他巴掌。”
翎雪摇摇头,又道:“一会子奴婢去拿了那止痛的药膏来,小姐擦了没几天便会好的。”
翎雪睫毛一抖一抖,眼瞅着眼泪又要下来,她忙道:“我真没受伤。”为怕翎雪不相信,她还从浴桶里伸出胳膊,比划着,“你瞧我完好无损,真的没受伤!”
“小姐别说了,是奴婢的错!”
她无语,只好将手收回,这时飞霜提着热水进来瞅见扔在地上的衣物,问她道:“小姐,这衣服可是要洗?”
她张口还不及答话,又听得翎雪道:“还是扔了吧,省了让小姐看了伤心。”
飞霜点点头,拿了衣物正要离开,她赶紧叫住飞霜,“别扔,那衣服还好端端的扔什么。”
翎雪红着眼圈道:“那衣服留着只会人让小姐想起这不愉快之事,还是扔了吧。”
夜,浓稠如墨。
一袭朱红重纱衫的慕容赦月静静站在长陵宫的后院里,遗世孤立。
清冷的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冷风吹起他的朱红纱衣,吹乱他的墨发,缓缓垂下眼帘,是茫然,还是无措,他究竟该如何对她?
萧子衿,一个奇怪又大胆的女人,他当初不过是讲了一些无所谓的过去,她便哭得稀里哗啦。
他和她相识不过一月,她便口口声声说喜欢他,追着他跑,被他折腾着玩,却没抱怨半句。
莫名其妙的一个女人,竟被那些道貌岸然的江湖人士认为是他的软肋,多可笑?
他将那些人碎尸时,她呆愣在原地,过后,却还能大快朵颐的吃饭。
他晕倒的时候,她将药喂到他嘴边,还说害怕失去他,比起任何人,更害怕失去他。
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是他当初如何祈求如何奢望都得不到的,可现在他什么都不用做,却得到了。
这样被关心的滋味,是他不曾体味过的。
母妃早逝,父皇一心只有鸿图霸业,身为大越皇子,又怎么能在人面前流露出脆弱的模样?
所以,他也从未觉得,该有人护着。
幼时启蒙,送到学堂读书,结识了清悠、寰宇这般的友人,倒是过了些无忧时光,但很快,这样的时光就被斩断了。
父亲终于将前朝皇帝明神宗拉下马,成了皇帝,而他,也荣升为皇子,住进了皇宫,却无人知道,自进宫伊始,就完全割裂了他的幼年时光。
那些童真与善良,被生生撕裂,鲜血淋漓的丢进了暗无天日的地方。
皇宫不会因为他是孩子,而善待他,反而因为他无力反抗,而欺压的愈发嚣张,尤其是,还是一个已故妃嫔所生,皇上不待见的时候。
那些不堪入目的过去像一个溃烂的伤疤,揭开就是血肉横飞。
那时候,他哭着祈求父亲不要丢下他,留给他的只是冷漠的背影及一句:任其自生自灭——
那时候,在阴暗破旧的院子里,他含泪跪在布满碎石的地上,祈求他们不要打他。
那时候,他冷眼看着那些所谓名门正派的江湖人士冲进家门毫不留情的夺走他的一切,他只能默默站在一边,捏紧拳头,却不敢落下一滴眼泪。
那时候,他被他们绑着手脚,摁在水中,任他撕心裂肺的求饶,他们却充耳未闻。
那时候,他被人绑到堆满人骨的枯井边,遂被扔下去,任他在黑暗暴雨中求救,无人响应。
那时候,他看着眼前的熊熊大火,哭喊着跪在地上只为求见母亲最后一面,却被断然拒绝。
那时候,他才四岁,也是那时候,他明白,眼泪是世间最没用的东西!
只有权倾天下,只有让自己成为强者,只有挥手便可夺人性命,才能让那些趾高气扬的人跪在脚下,低头认输。
所以,在他拥有绝世武功后,他杀了他们,鬼王名号由此而来。
不论怎么说,当初,他是求过他们的,跪在地上,磕头磕到血肉模糊。
他是人,会痛,会累,可是他只能忍。
有时候,夜深人静时,突然觉得孤寂深入骨髓。
有时候,突然觉得心里闷得发慌,拼命的想要寻找一个出口。
有时候,在自己脆弱的时候,想一个人躲起来,不愿别人看见自己的伤口。
行事诡异,做事残忍,他认。
喜爱搜寻不识字的江湖恶棍,刺穿他们的耳朵,弄瞎他们的眼睛,再毒哑他们,也认。
这一切只因那些从未遭受过的羞辱,甚至令他差点命丧黄泉。
慕容赦月恍惚着睁开眼,桃花眼瞬间酸涩起来,连带着口中都泛起了酸涩的味道,难以忍受。
这一切,他不愿想起,却永远烙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清晨,江府中,师父大人俊美的五官拧成一团,艰难的推开了江清悠的书房,第一句便是,“乖徒儿,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
“乖徒儿,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还行。”
“乖徒儿,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江清悠漂亮的眉峰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询问,“师父,你怎么了?”
“嘤嘤嘤~~~乖徒儿,你终于问了,嘤嘤嘤~~~为师拉稀了,你帮为师开几贴药吧。”
江清悠一愣,随即冷声道:“师父说话可否文雅一点?”
“乖徒儿,为师菊部有阵雨,你能帮为师开点药方吗?”师父大人噘着嘴一脸委屈地看着江清悠,“为师昨晚一夜八次。”拉虚脱了。
“弟子昨天提醒过师父不要吃那么多东西。”江清悠额上青筋挑了挑。
师父大人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被江清悠清冷的目光给别了回去。
“魉,去熬药。”一张方子出现在了随叫随到的魉手中。
在慕容赦月未好之前,魍魉二人只得一直待在江清悠身边,替他打下手。
即使虚脱的快要趴下了,师父大人还不忘瞪向在江清悠身边的魉,盯...
魉僵硬的移动脚步,麻木的一步一步在师父大人灼灼视线下走出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