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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义父分忧,布不敢辞!”吕布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大声道。
李肃胡轸等人正在面面相觑着,想说不怕的话,却又没把握能干得掉刘封,冷不防前面还末在自责的吕布突然站出来主动请缨,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冷瞅着吕布大是愤愤不平了起来。吕布却只作没见,躬身肃立在董卓面前:“义父,若刘封来到长安,布请斩之!”
“说大话,谁不会!”边上一个冷哼,却是李傕。
吕布脸上一僵,却只低着头,并不理会。
“奉先有此雄心,太师何不试观之?”李儒突然轻笑了起来。
“嗯?”董卓脸上阴晴不定,直勾勾的盯着吕布看。李傕嘿嘿一笑:“不知吕将军为何自河东不战而退,往冯翊又坐视张济覆亡,兵不血刃的退回来?”
“布愿立军令状,刘封不死,布提头来见!”吕布猛然回头,怒瞪了李傕一眼,单膝跪地,与董卓大声请命道。
李傕打了一个哆嗦,冷汗不觉渗了出来,心中一阵悸动。董卓眉头大皱,看了李傕一眼,又迟疑的看了李儒一眼,李儒微微点了点头。
“太师,末将也只愿立军令状,与刘封决一死战!”从董卓眼中找着一丝鼓励的意味,李傕精神大振,大踏步走上前来,扑通一声跪倒在董卓面前,与吕布并做一处,毫不示弱的大声请命道。
“好!”董卓大喝一声,哈哈大笑了起来,“勇气可嘉,不愧是老夫的人!”
这一句赞,却不知是在赞李傕,还是在赞吕布。
“太师,不如这样,令他二人各领左右二军,由太师居中统领,剿灭刘封?”李儒微微拈须,看了看李傕一眼,认真的道。
吕布木无表情的伏首,根本看都不看李傕一眼。
……
出了董府,天上烈日正浓,吕布心头一阵悸动,又浮起颠倒众生的绝世姿容来,不觉便有些恍惚,翻身上马,冲前面勾马引路的魏续低喝道:“去王司徒府!”
“王司徒?哪个王司徒?”魏续一时没想明白,下意识的问了一声,却见吕布一脸的不悦,这才醒得前次回长安时的遭遇来,缩了缩脖子,再不敢问。
“奉先,请留步!”
一个声音串了出来,喝住了吕布。吕布回头一看,正是李儒,心头一阵不悦,翻身下马,与李儒稍稍拱手:“文优,有事?”
“无事便不能请奉先小饮几杯?”李儒微微一笑,与吕布拱手还礼打趣道。
吕布却半点开玩笑的心思也没有,微微皱了皱眉,淡淡的道:“文优先生知道,吕某素来不喜欢这东西的。”
“呵呵,是儒的酒虫犯了,不知奉先可否赏脸,与我同饮两杯?”李儒对吕布的冷淡却浑然不觉,笑容可掬的邀请道。
魏续郝荫两个傻傻的互望了一眼,什么时候李儒变得这么低声下气了?
吕布有心拒绝,却终于说不出狠话来,微微点了点头,道:“想必文优是有什么事了,吕某正好也有点事要请教文优的。”
“这么说,若我不来找你,你也会找我的了?”李儒哈哈大笑,举手示意,却不回董府,而是走向街上一家酒楼。吕布摇了摇头,心中狐疑难定,却不知道李儒在打什么主意,也跟了过去。当日他从朔方败回,原来的并州精锐损失殆尽,却非但没有受到董卓贬斥,还升官授爵,风光一时无两。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李儒为他说了好话。
按说,吕布应该很感激李儒的才对,事实上吕布也曾一度深怀李儒之德,对李儒极为敬重,便是董卓也没有过的待遇。然而事情没过多久,一次偶然出行,听着街面上关于吕布败阵的传闻,隐隐的似乎都在嘲笑自己打败仗反得高升,这等好事,应该多来几次才,最好混个常败将军的名头,一路高升上去……
是什么人传了这样一句话已经不重要了,损兵折将的羞辱再一次袭上心头,吕布却只觉得李儒对自己施舍深深的羞辱了自己,对李儒的那点微不足道的感激,已然换成了嫌怨。
进了酒楼,抉了楼上一个偏房坐下。魏续郝荫在楼下自开了一桌,吕布与李儒相视而坐,酒菜摆上,吕布却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望着街上烈日射得出发亮的柳条发起呆来。
李儒自己动手,先给吕布满了一杯,也不在意吕布心飞何处,微微笑站,自己先饮了起来。吕布回过头来,举起酒杯,迟疑的看着李儒。
“在以前,我们都席地而坐,现在有了这个‘椅子’,果然是自在多了。”李儒呵呵笑了起来,杯中酒已然满空,又自在的倒了一杯。吕布虽然与李儒没有多少共同话题,有一点却很像,他们都不喜欢拘束,尤其不喜欢虚礼客套。
只是提到这个“椅子”,吕布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起来,手中的杯子又放了下来,不悦的道:“文优,你有什么话,尽管说来就是,吕某听着。”
李儒也收起了笑容,换了一脸郑重,认真的看着吕布:“奉先,刘封这一次有挟势而来,长安危急,我并没有多少信心能渡过此关。”
吕布微微点了点头,不觉对李儒便又生了几分好感出来,也收起了文才的烦躁,这样的话,也只有信得过的人才能共同分享,把玩着手中酒杯,迟迟不将杯中的酒放入口中,舌底下几句话,略略犹豫,还是收了回来。
“李傕郭汜只够争宠,鼠目寸光,能否退了刘封,还都压在奉先身上了。”李儒看着吕布,诚恳的道。
“文优心中,难道竟再无半咪主意了?”吕布心头微微一动,迟疑的看着李儒道。
李儒黯然苦笑:“情势如此,我已无能为力了,更何况,长安城中,满朝公卿文武无不恨太师入骨,城外未战,城内先乱,呵呵,我对此战前景,并不看好。”
吕布大震,瞪大的双眼看着李儒:“如果事情不成,文优何处去?”
“刘封发了公告,凉州诸将,一概不问,我是太师的女婿,别人可以无事,我却不能。”李儒涩涩的道,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捋起袖子擦了擦嘴角,一双精亮睿智的眼睛,却已满是通红了起来,“不成功,则成仁,我当日助太师上洛成功,便存了这个心思,知道了这个结局,这两年来,天下震悚,诸侯惶怖,我李儒一言之下,大汉四百年江山分崩离析,呵呵,人生在世,得意如此,夫互何求!”
吕布不觉气为之夺,握起酒杯在口中轻呡一口,满腹愁思,静静无语。
“奉先,这两年来我与你虽是同僚,我自问,也不曾与你别有交情,只能算,并不曾有过为难你罢了,有一事相求,不知……”李儒重重的将杯子砸在桌上,瞪大的双眼看着吕布,俊朗的脸孔尽是灰败之色,便如一个大败亏输的赌徒一般,便要将眼前这人吞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