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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其中,会不会有误会?高公延当不会是背主之人……”张郃与高览情同莫逆,待他看完这一卷帛书,亦给吓了一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后又细细翻看了几遍,却始终找不出自己想要的字眼来。
左右众将面面相觑,卢毓已将此事与众人说了。刘封按了按胸口伤处,一点点的往下加着力道,似乎还是没有感觉到什么痛处,漫不在意的道:“此事是真是假,不日便可知晓,其实我也想不明白,高公延因何要背叛了并州!”
张郃黯然,无言退了下来。想着公子的语气,心中已是认定了此事了。刘封也不理会他,向左右问道:“朔方城中,还有多少步骑?五原城有多少?”他自受伤以来,一直诸事不理,自己的家底倒是不怎么清楚了。
众将相视一眼,曲长杨默道:“回公子,朔方城中还有步骑军士三千,马两千,五原城中约略有一千余人!”杨默曾与刘封一同出征洛阳,只是一直没能赚到军功,没得升职。
刘封点了点头,朔方还有这么多人,想是二叔关羽因为自己受伤,担心吕布反扑这才留下来了吧,双目扫向众将,沉声道:“袁绍负盟,犯我并州杀我将士,这一笔仇,某一定要讨回来!诸将可有良策?”
众人相视一眼,前日还与袁绍是同盟,转眼就成了仇敌,众人转不过弯来,一时间还在慒慒然,哪有良策的?齐齐将目光望向了张郃与卢毓。
张郃心中打翻了五味瓶,却不知如何是好,看着刘封探询的望着自己,昂然道:“公子给末将一千轻骑,末将请往雁门一探究竟!”
刘封暗自摇头,这个时候,还探个什么!猛的想起,官渡之战袁绍之所以惨败,除了乌巢粮仓被烧,颜良文丑被杀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前方统帅张郃高览毫无征兆的临阵投敌,带着大军降与了曹操!现在高览也是这般毫无征兆的就投降了袁绍,高览是冀州人,张郃也是冀州人,两人情同手足,到了这个时候,张郃还不相信高览背叛了并州,或者说,张郃还在为高览开脱……
摇了摇头,刘封使劲的驱掉心中这个奇怪的念头,张郃,应该还不至于背叛自己吧!
“不妥,雁门之事如何,不须再作打探了,倒是西河,一旦落入袁绍手中,则太原孤危,并州全盘崩坏,公子……”卢毓断然否定道,却见刘封有些出神。
“嗯!”刘封下意识的手指在扶案上轻叩几下,“大家还有什么意见?”
张郃有些犹豫,看卢毓相视一眼,齐声道:“但请公子吩咐!”
“好!”这紧急中,刘封也不奢望这些人能给自己什么建议,站了起来,沉声道:“卢毓!”
“卢毓在!”卢毓躬身应道。他是朔方太守,刘封虽是少主,却没有实际的职务,倒也不必对他自称下属的。
“我留两千人给你,仔细驻防,谨备胡人,不得有丝毫闪失!”
“这?”卢毓大惊,听着这话刘封竟是要自己带队回援了,急忙出声拦道:“公子,吕布已然丧胆亡遁,朔方只要五百老卒就足够了,就算公子将这三千步骑全部带走,以并州百姓之骁悍,我再去招蓦一批人,也能保得朔方无事!”
众人亦是大吃一惊,朔方城内总共也才三千步骑,这就给卢毓一个不知兵的书生留下了两千人?
刘封摇了摇头,道:“子家不必推辞,我料袁绍既然大举进犯,必然少不得要勾结鲜卑人,当日乌桓丘力居入寇,想来也是他的主意,若是人少了,你守不往朔方!”
卢毓一怔,道:“若是如此,公子何不弃守朔方,收缩兵力归防五原?”要说卢植也是一代名将,不过卢毓却没有学得他的兵法将略,叫刘封看着惋惜不已。
“若是弃与袁绍、吕布也就算了,若是胡人,子家你于心何忍?”刘封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道。能屈能伸固然是不错的,可是身为一方牧守,若是没有保境安民的觉悟,却与民贼何异了?尤其塞外胡人每常突入汉地,杀掠百姓淫辱妇女,边塞之人无不恨之入骨,身为太守弃守边地,何异于弃婴儿于豺狼?失地重罪,若是先汉时,依律是要下狱论斩的!
刘封少年时有在幽州生活的经历,数次与公孙瓒出塞御敌,更是见惯了胡汉之间的生死搏杀,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在这个信奉残酷的丛林法则的年代里,彼此根本就是你死我活的生死仇敌,像刘虞这种示恩于胡人,指望着胡人感恩安分,不过是书生愚见罢了,君不见刘虞一死,胡人反复入寇,可有曾丝毫念记着当日刘使君的大恩?可曾对汉人百姓有丝毫的手软的?
在铁铮铮的事实面前,刘封从来都对塞外胡人没有一丝的好感,纵然他娶了个鲜卑女子阿黛,也只是对阿黛一人好,就像一个普通男人对自己女人的宠爱罢了,丝毫不影响他对塞外胡人的态度。听闻卢毓竟然有弃守朔方暴与胡人的想法,刘封心中大是不舒服了起来,只是他与卢毓自来交好,说话也不忍太过尖锐,这却已是难得的重话了。
卢毓脸上一红,他亦是出身幽州边地,自然也明白边地百姓对胡人的生死仇恨,只是刘封既然能娶了鲜卑女子,却又因何还对胡人如此忌恨的,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了。明白自己所言有失,卢毓与刘封恭恭敬敬的躬身一揖,歉然道:“公子教训得是,毓必当竭尽全力,保朔方不失,除死方休!”
“是我言重了,子家勿怪。”见卢毓如此郑重,刘封倒是有些歉疚了起来,卢毓并非一个熟知兵事的人,虽然以前他也是朔方太守,不过那个时候还有个张郃助他御敌,不负责地方守卫之责。现在自己要将张郃一并带走,只是让他一个文士留在朔方,确是轻忽了。摇了摇头,轻叹一声,道:“若是胡人势大,力有不逮,子家还是小心保重自己的好,须要记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是!”卢毓重重的一点头,平静的脸上不起一丝波澜。
按下卢毓,刘封看着其余众将,沉声道:“张郃、杨默、刘宠!”
“末将在!”
张郃几人齐声应道。
“你们三人,分头去点齐一千个马术上好的前来听命,一人双骑,每人一袋烈酒,三天的干粮,两个时辰后,在城外侯命,一切以张郃为主!”
“诺!”三人相视一眼,分别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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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抓起一把积雪,放入口中嚼了嚼,什么味道,却是没有丝毫的感觉的。
与吕布回击并州的六千老并州军,在朔方城下一场血战过后,连带回师路上的饥寒交迫,现在却只剩了不足一千人,一路上丢弃了多少弟兄的尸体与豺狼,没人回得过头去数一数。
马,都已经给杀得差不多了,生吞活饮,维持着这支老并州军的生命。
几个人拖着马车朔着风雪,跌跌撞撞的往前赶。马车里不是粮食,上面有僵硬的尸体,有未吃完的马肉马骨头,也有生命力顽强的伤员,还在和阎王爷作着最后的搏斗。
几百双迷惘的眼眸里,看不清前面的路,只是本能的,随着他们的将军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风雪,很快的覆住了他们的脚印。不时的,一个人倒了下去,他的同伴却还在茫然的往前走前,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该去拉扶同伴一把,终令这具瘦削的身体,连挣扎一下都没有,就与这白皑皑的苍茫大地融为了一体。
吕布也是陡步前进,猛然止住了身子,高大魁梧的身躯依然挺拔高昂,在这大风雪中屹立如山,噬血的双眸还是精烁血红,只是满脸的胡子邋遢,却将他俊朗的面孔生生的破坏掉了,红润的双颊早已高高的凸起,若非每日形影不离的人,根本就认不出这个人来。
马中赤菟丢了,人中吕布,却成了一个野鬼!
“这是哪了?”吕布沙哑的声音问道。
“这叫杀胡岭,翻过这个山,就是粟邑。”张辽深吸了口气,淡然回道。
粟邑,左冯翊的小城,应该可以得到一丝补给吧,只是这些人,翻得过这个个山吗?往日随意踩在脚下的杀胡岭,此时在吕布的眼中,竟有几分高不可攀的感觉。
老了?
不!
一个凄厉的风雪呼啸,张辽身边的一个老兵打了个冽,两脚一软,坐倒了下去。吕布双眸一定,看也不看这人一眼,亦不再发一辞,朔着风,大迈步继续向前走去。张辽深吸一口气,伏下身来,那个老兵却已停止了呼吸,冰凉的身子里冻成了一块硬棒。
张辽无言将他扛了起来,缓步走向一辆大车,将老兵的尸体扔了上去,转身,追着吕布的身影,朔着风雪一步步的前进。
车上累累的,是冻毙了的老并州军战士。
推车的几个兵卒亦没有多说一句废话,更看都不看车上的尸体一眼,如果,今夜还赶不到那个城的话,他们,就是弟兄们最后的依靠了。
一阵急颤的马蹄声,吕布扬起头来,风雪眯了他眼睛,却仍然清晰的看到,几十轻骑正向这边赶来。
是董卓的西凉兵。
西凉兵看不看自己笑话,吕布已经不在乎了,冷漠了一张脸,静静的停住了脚步。稀稀疏疏的,所有的老并州军战士都停了下来,冷漠的看着赶过来的西凉轻骑。
“吕布将军?”一个清晰的声音叫唤着,随即却被风雪呛住,马上那人猛烈的打起了咳。
吕布向前踏出几步,冷然道:“吕某在此,文优先生!”
领头过来的这个人,竟是董卓的女婿,也是董卓最信重的人,李儒!
几声猛烈的咳嗽过后,李儒勉强半眯起双眼,依稀的从那件黄金锁子甲里认出了吕布,领着人赶了过来,翻身下马,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给摔倒,几步奔到吕布面前,双手抱拳,深施一礼:“吕布将军,辛苦了!”
所有的声音,都在这风雪中,被这一句“辛苦了”,通通凝住了。
吕布淡然一笑,草草还施一礼:“败军之将,不敢当文优先生远迎!”
“唉!”李儒长叹一声,一时竟是无言以对。一个军汉捧着只酒袋子赶了过来,李儒双手接过,诚恳的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吕布将军不必挂在心上,太师自知将军在并州受挫,每日食不甘味,寝卧难安,李儒在这粟邑城中已经等候将军多日矣,又恐将军错走了别道,又恐误了将军……这酒尚温,吕布将军且先暖暖身子!”
吕布轻点了点头,他素来自负,这世上除了能对董卓能低得下头,便是李儒,他也自来没有放在眼里,此时能这般的与李儒点头致意,却是难得了。无言的接过了酒袋子,果然触手尚温,吕布却不打开,转手递与了张辽:“拿去,喂与高顺他们!”
“是!”张辽双目微红,郑重的接过来,转身向着一辆支起了简陋帐棚的马车大踏步的走去。
“都搬来,分与将士们!”李儒回头大喝一声,几十个军卒纷纷从马背上解下酒袋子,一一分给了双目低沉的老并州军战士。
风,萧萧。
一声压抑的抽泣,两声,三声……
缓缓的拉开,军中的汉子,死都不皱一下眉头,却在这风雪中,吟着泪,拼命的眯着自己的眼睛,却制不住的,喉间低沉的声音。
吕布昂然颀立,静静的看着他最后的战士们一个个接受李儒的馈赠,猛然间,只觉李儒那张虚伪阴沉的脸,竟也透着几分真挚的模样。
“将军,你也喝一口吧?”张辽双手捧着一口酒袋子,递到吕布面前,“高顺将军,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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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顺为什么一生追随吕布,至死不逾,我想,大概在高顺心中,吕布并不是他的主公,而是他的袍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