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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雪中傲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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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洛阳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稀稀落落了雪花连续下了几天,漫洒在了中原大地上,预视着一个寒冬的即将来临。

    休息了一个多月后,气色充盈的刘辩本想再赖在暖窝里装病却无论如何再没了理由,无奈只好讷讷回到他那枯燥无味的学生时代去。不过很快的太子殿下就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剑师王越罢工了!

    王越并不是朝廷官员,只是以一个普通剑师的身份出现在东宫,说好听点是太子客卿,其实也就一介草民罢了。任他王越民间声望再高,在皇家面前,却是根本提都提不起来的。一般来说,除王越本人和他的捎带弟子刘封,或者还要再算上一个对他畏惧极深的刘辩,根本就没人当他是一回事。

    而王越一向自视甚高,对剑道更是执着到了狂热的地步,之所以还能对刘辩这样的徒弟一忍再忍的,其原因就在于帝王师这个名头。可是刘辩根本就是朽木不可雕也,没有任何可塑性。王老头能容忍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过更过份的是,那一日刘辩纵欲过度卧床不起,直接就把王老头掠在了那里,老半天的也没人来搭理他,更别说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而刘封也是一去不回,极大的伤了王老头的面子。而且,在刘辩卧床养病的这一个多月里,居然还对王老头不闻不问的,根本不拿他当回事。

    这对于在弟子们眼中视若天人的王越来说,简直是莫大的羞辱!

    刘封估摸着,王老头这一次应该是动了真怒了。太子殿下本以为可以大松了一口气,以后再不用每天早起练这劳什子破剑了,刘封却自告奋勇的要去将王老头找回来,而且直接的对太子殿下哀求的目光无视。

    找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老头住了地方有点远,还有点偏。一路上刘封不住的打马下马问路,中间还走了两趟岔路后,来到了一个残破了村庄。除了残垣断壁,村子里已经没有一个人了,在几年前的黄巾之乱中,京师洛阳也受到波及,曾有不少支村子因为太平道的出入而被官军屠灭,这里大概就是其中之一罢。刘封心下黯然,骑马进村悠悠转了两圈,杂草丛生,寂寂无声,却意外的发现了一只土黄色的小野狗,也就两三个月大小,一只腿上还受点伤,伏在雪地上瑟瑟发抖,两只清水汪汪的黑眼珠子正可怜巴巴的与刘封对望着。

    (注:太平道即黄巾军的政治组织,为张角所创)

    刘封不禁动了恻隐之心,下了马来,从皮囊里取出一块熟牛肉,递到小野狗嘴边。

    小野狗嗅了嗅,温润的舌头在刘封的手上乖巧的舔了舔,张开大口一把将那块熟牛肉吞入腹中。呜呜两声,又在刘封手心舔了舔,用一种近乎传神的很有灵气的眼神望着刘封,似乎在说:收留我吧,主人,求您的……

    刘封无奈,弯下腰来将这只小野狗抱入怀中,倒出点酒出来给小野狗洗了洗伤口,又取了一块布条出来,弄了些伤药上去,细细的给它包扎好,这才翻身上马。招呼了徐山郝勇,再取了块布出来,细细的将小野狗身上的污泥残雪擦去,嘴角泛起一丝得意的微笑,以后,你就叫长毛了,别叫了,不许反对。

    徐山和郝勇面面相觑,什么时候公子也喜欢养起狗来了?随即又是释然,是的,公子还是个孩子呢。

    ……

    王越老远就看到了三人三骑向自己家方向走来,他眼力极好,纵然那三人戴着斗篷积雪满身,他还是第一个便认出了走在前头的刘封来。其实在东宫时,王越对刘封这个意外获得的徒弟印象还是不错的,这个徒弟没有枉废自己的一番心血,对自己也极为尊敬。不过王越马上的又看到了刘封怀中探着半颗小脑袋出来的小黄狗,刘封一只手小心的护着,眉头微微皱起,冷哼了一声。

    院中一个正在舞剑的少女闻声止住,素手拭去香汗,一跺莲足不满的道:“爹爹,我哪里又使错了?”

    王越对这少女却是爱怜至极,宽慰的一笑道:“蘅儿休要胡闹,有客人来了。”

    那叫蘅儿的少女闻言收剑入鞘,娇哼了一声,站到父亲身旁来,看着一里远处正拦着一位樵夫问讯的刘封一行人,也看到了刘封怀中那只脏兮兮的小长毛,嘴角弯起一道美丽弧度,不屑的道:“那人,就是你的那个宝贝徒弟?”

    ……

    刘封谢过那樵夫,远远望去,村落中一座不显眼的居院落入眼帘,那便是王越的家了。外围是一道齐胸女墙,院内几株含苞待放的腊梅,里面是几间青瓦房。居落已有多年未经翻修了,还有几间茅草屋紧挨着,也不知是下人还是庄客的居所。

    看得出来,王老头名声虽响,日子却过得甚是清寒。微微一叹,刘封下马步行,欲要将怀中的长毛放下来,怎奈小家伙爽呆了他怀中的温暖,小脑袋的很不听话的在主人怀里蹭了蹭,刘封大是苦笑,取出件披风将小家伙小心的包了起来,交给了有些傻眼了的徐山。

    整了整衣袖,伸手在竹扉上用力拍了拍,刘封在门外躬身一礼,昂然唤着:“先生,弟子刘封求见!”

    等了许久,里头却是声息全无,也不人有人出来回应。刘封微微有些奇怪,看门前积雪已经扫得干干净净,王越家中应该有人在的,却不知哪去了。

    不甘心的又拍了下,再唤一声,轻推一把,只听“依呀”了一声,竹扉似是自己打开了,里头却不见有人影出来。

    “有人在家吗?”刘封大惑不解,出声询道。

    依旧没有回音。

    “公子,莫不是我们来错地方了?”徐山瞅着诡异,将呜呜不满的长毛放到了地上。郝勇亦探了过来,手扶着刀把,小心的护在刘封身旁。

    刘封罢了罢手,止住还要往前走的郝勇,探步进了院内,“王先……”

    “小贼看剑!”刘封话未说完,一道不知从何处蹿起的寒光向刘封胸前击来,极是诡异刁钻,又迅如疾电,直取刘封心口。

    “退后!”刘封一声暴喝,袖口一翻,“铿”的一声清脆的金性撞击声,半截剑头飞出,一尺三寸,钻入地下。

    寒兵取刃,削金断玉,斩铁如泥!

    不待看清来袭者为何人,刘封已经疾退七八步外,让过身后郝勇攻上。掌心一吐,取刃飞交左手,按住剑鞘,“哗”了一声湛庐宝剑已然出鞘,一气呵成,不见半丝停滞。

    “嘭”了一声,还不待刘封攻上,郝勇高大的身子飞了出来,厚厚实实的给摔到了地上,手中厚背刀已给击落在地。

    刘封大惊,剑势一吐,跃过郝勇迎了上去,这才看清眼前这人,却是一个不足二十佳龄的妙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