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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兄留步!”见断风寒忿然离去,李氏两兄弟急忙追出了屋子。
李鹰询问道:“断兄欲往何处?”
“实不相瞒,小弟有心与那天下英雄一教长短,既然二位兄长闲云野鹤,不愿沾染俗事尘埃,小弟自不敢强求,只好独行。”断风寒止住步伐但确并未回头,接着便昂头仰望着美丽星空。
恰逢此时,遥远的天际突然划过一道流星,绚丽夺目的光华致使其他星辰黯然失色。
断风寒双目闪烁,胸中似有万千豪云,当即沉吟:“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天地,谁主沉浮?”
“好一个问苍茫天地,谁主沉浮?”李鹰闻言如遭雷击,内心无比的震撼的同时,崇敬之情亦由然而生,当即愧道:“断兄志存高远,教鹰汗颜之至。”
言罢,紧赶两步,上前拽住断风寒的手臂便往屋中拉扯。
“李兄……”看着李鹰古怪的举动,断风寒心中暗自欢喜。
想来这古人都喜欢吃这一套,说白了感觉有点犯贱,断风寒故意负气出走这一招别说还真是管用。
进得屋中,李鹰立刻将断风寒按坐在竹榻之上,而后撤步退开,一拉身旁**的李虎道:“兄长快些与我一同参拜主公!”说着便双膝跪倒在地。
李虎虽不知何意,但也一同跟着跪下。
“二位兄长,你们……”断风寒心中已然知晓李鹰之意,但面上仍旧装作茫然,其实他心里恐怕早就乐翻了。
原本打算规劝两兄弟一道出山,日后在慢慢将二人收服,不想今日之事竟会如此的出人意料。
李鹰诚然道:“非是我兄弟二人不愿出山,实是明主难寻,今见主公心存天下苍生,李鹰自当誓死相随,还望主公莫弃!”
李虎不知自家兄弟在搞什么明堂,但听到可以出山,心中自是高兴,故而一脸兴奋,道:“俺早就看出兄……哦不,主公非是寻常之人,以后俺李虎的性命便交给主公了。”
断风寒面上感动,当即也跪倒在两人面前:“小弟若得两位兄长相助,即便问鼎天下又有何难,小弟在此立誓,今生不求与两位兄长共生,但求共死,若违此誓,便教小弟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这个时代信重誓言,断风寒此话一出,两兄弟自是心喜,当即也立誓道:“我兄弟二人今生定誓死追随主公,若生二心,亦当受五雷轰顶!”
待二人立誓完毕,三人便相扶而起。
断风寒伸出右手并与两人手掌击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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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平元年二月,黄巾兴乱于世,拥有四百年繁荣历史的大汉王朝开始出现了衰退之相。朝中官宦和外戚之间的权利斗争导致世局的紊乱、民心向背。由太平道人张角所创立的农民起义军趁势席卷天下,但是,这场声势浩大,一时患及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的黄巾暴乱终究也只是在为那新时代的英雄们暖榻罢了......
虽然眼下黄巾匪患还并为波及陈留城,但城内却已然不像往些时候那样热闹了,由于城里的富户商贾们大多举家迁离,所以如今城内的街市显得极为冷清,阵阵寒风掠过,更是平添了几分萧瑟之感。
离城北门不远的一家小酒馆中,三名食客正兀自吞食着自己碗中的饭食,看情形这三人定是久未进食,要不然桌上的空碗岂能堆叠的那么高。
柜台上的掌柜张大着嘴巴,像看到怪物一般,惊愕地盯着这三名食客,纵然在这寒冷的天气,他的额角上仍旧冒出了一丝汗迹。
“店家,再给俺来一碗!”李虎三两口将碗中剩余的面汤灌进嘴里,还没等下咽,便“嘟啷”着向店家喊道。
“咣当~!”一声,掌柜两腿一软,竟然一个趔趄载倒在地,心中大骇这个壮汉不是人类的同时,口中却急唤店中伙计赶快给李虎上食。
“兄长,你已吃了九碗,怎地还不知饱?”李鹰放下碗筷,怨叹道:“若是照此下去,小弟地盘缠怕是挨不过三两日了。”
对于李虎的食量,断风寒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如今三人从卧虎山来此,步行了二十多里路程,想李虎这一顿怕是吃个二十碗也绝对不会饱。
喝掉碗中剩余的面汤,断风寒缓缓把碗筷放到桌子上,咂了咂嘴,微笑着道:“文华不必阻扰,武德天生神力,颇有猛将之风,绝非常人可比。你二人一文一武,均乃当世豪杰,加以时日必是国之栋梁,一生成就无可限量矣!”来到这个时代已有月余,加上与李家兄弟相处多时,口中言语越发的流畅起来。
这个时代,友人之间交游,彼此多用表字相呼,不大直呼对方的正式名字,以示尊重。李氏兄弟之前由于避居山野,所以并无取字,但如今跟了断风寒,为了方便以后称呼,李鹰便取字“文华”、李虎则取字“武德”,一文一武倒也贴切,而断风寒因心存大志,故而自己取了个字叫做“凌云”。
李鹰闻听断风寒之言,面上突地显出些许茫然,但却是稍显即逝,若不细察绝难发现,其断然言道:“主公谬赞,吾兄弟二人承蒙主公不弃,但愿平生紧随主公左右,为早日结束这乱世不惜余力,心中绝不敢有任何他念。”
见对方刻意地掩饰,断风寒心知方才自己一番话定是触动了对方内心痛处,故诚言道:“文华无需自卑,如今适逢乱世,正可建功立业从塑先祖威名,切莫因先祖之过而妄自菲薄。”
李鹰目光中满是感激,道:“主公之言,鹰当以铭记!”
就在此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喝,三人举目望去,这才发现乃是一队官兵巡视至此。
“嘿嘿,军爷们辛苦了,外面风大,快请里面坐。”店掌柜十分殷勤地将五名身穿皮革,腰佩厚刀的兵士让进了店中,而后赶忙吩咐店中伙计为这伙士卒准备酒食。
“近日是否有可疑的人物来往店中啊?”一个满脸络腮胡地黑脸军士,右脚踩在一张长凳上,神情冷峻地盯着店掌柜。
“嘿嘿,张爷说笑了,城中地军爷们日夜巡察,现下这陈留城中太平地很啦。”店掌柜露出如花般地笑靥奉应道。
“哼,要是让我查出尔店中有奸细藏掖……哼哼……”张霸凶狠的盯着店掌柜,右手刻意地把住悬挂在腰中的佩刀刀柄上。
店长柜稍一愣神,随后面上紧跟着又露出笑容,缓缓从袖中摸出一吊钱,塞到对方的手中,道:“张爷巡城辛苦,小人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张霸接过店掌柜手中串钱,迅速掖进腰间皮甲中,脸色稍有缓和,道:“嗯,尔等应是知晓,最近各州城皆有黄巾贼作乱,我等自当大意不得,以后若是见店中有可疑之人,尔定要速报与我知道,若是不慎让奸细混进城中,在太守大人面前,我等可都吃罪不起。”
“张爷说的是,小人定当谨记。”店掌柜随声附和着,紧接着接过跑堂伙计端上的酒食,亲自将其摆放在桌上,随后恭敬道:“几位军爷请慢用,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军爷们多多包涵。”
“嗯......”张霸似乎很满意店掌柜的服务态度,不过当瞅见断风寒这边时,确又立即露出了凶相,遂一把扯住将要离去地店掌柜,问道:“那边三人是干什么的?”
店掌柜一阵愕然,面有难色,道:“这个......小人不知。”
“哦......”张霸抬眼仔细打量了断风寒三人一阵,随即冷声道:“哼!看来八成是混进城中地奸细。”接着便站起身形,将店掌柜推至一边,而后竟大摇大摆,虎视耽耽地朝断风寒三人处走来,身后则紧跟着另外四名兵士。
李鹰见状,赶忙压低声音道:“这些兵士乃城中巡防,平日多爱压榨百姓钱财,主公与兄长莫要言语,让鹰应付便是。”
断风寒默然点头,李虎则继续吃着碗中的面片。
“尔等何方人士,进城做甚?”张霸习惯性地将右脚踩在一张长凳上,向三人盘问起来。
李鹰连忙起身,面上笑意盎然,恭维道:“回禀军爷,我兄弟三人乃城北二十里外卧虎山人士,听闻近有黄巾作乱,城中富户招募乡勇,故而来此投效。”
他这番话确属实情,想三人身无分文,哪能像刘关张那般自行招募乡勇,日前听闻城中富户招募乡勇,故而前来相投。
“胡说!”张霸闻言后突地恼怒,冷笑道:“征募处设在城西督尉府,尔等不去那里,为何偏偏蜗居在此,自打我进入店中便一直留意尔等,尔等见我到来便交头接耳,坐立不安,分明就是混入城中地细作!”
“军爷请息怒,小人等自城北而来,经过此处,腹中饥饿难耐,故而进店,稍待歇息自当前去城中应征。”说话间,从怀中掏出一吊钱恭敬的递到对方面前,应奉道:“军爷辛苦,这些当是小人孝敬给军爷们地吃酒钱。”
张霸再次审视三人一番,而后一把抓过串钱,放在掌心中掂了掂,冷笑道:“我怎么觉着这钱轻飘飘地呢,嗯......”
李鹰见状,深知其意,遂赶忙又掏出一吊钱恭敬地放置在其掌中,道:“小人薄资微寡,今皆奉上,还望军爷莫怪。”
“哈哈哈哈,算你识趣,今天我心情好,就不难为尔等了。”张霸将两吊钱匆匆塞入怀中,大声笑道:“好啦,尔等用罢饭食便快些离去,莫要在城门附近滞留。”说罢,便欲离去。
“兄弟,你把钱都给了那厮,俺们以后咋办?”李虎面有怒色,内心显是憋屈至极,刻下终究忍耐不住,大声喝道。
“兄长不可......”李鹰欲要阻止,确见李虎猛然站起,伸手扳向张霸的肩头。
张霸突闻李虎如雷般地喝声,却也怒然转过身来,但恰好将脸面撞在李虎的胸口之上,与此同时,左肩传来一阵剧痛,直痛地他大声嚷叫。
“伧啷啷......”伴随着一阵刀出鞘声,四名兵士已然将腰刀抽将出来,顿时将李虎围住。
“尔......想要做反不成......?”张霸肩上吃痛,嘴中言语已然有些颤抖,显是李虎手上的力道不轻。
李虎大喝道:“尔这般欺压良善,盘剥百姓之徒,留有何用?”说着手下用劲,便听得张霸肩膀上传来“咯噔”一声脆响,紧接着张霸便如杀猪般嚎叫起来。
“兄长使不得......”李鹰刚欲上前劝阻,却不想被一旁久未言语的断风寒伸手拦住。
“主公......”见断风寒阻挠,李鹰不禁愕然。
此时断风寒面上也满是忿恨之色,他是最看不惯这种事情的,若不是李虎先出手,按照他的脾性,早就教训这帮兵痞了,纵然他明白此刻也不好多生事端,但仍旧下意识地出手拦住李鹰,道:“文华不必阻扰,如此败类,不施以惩戒,以后他们将会更加猖獗下去,若不是这些人的存在,如今又怎会有那黄巾暴乱。”
“尔……尔等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将这厮拿下!”张霸强忍肩上剧痛,大声朝手下四名兵士叫嚣道。
四名兵士闻言一愣,随即一齐像李虎围拥上来。
“嗨!”李虎见状,口中大喝一声,左手一撩张霸胯下,右手顺势一提,竟而十分轻松地将其举过头顶。
看着李虎庞然身躯,如同戏耍般轻易地将张霸举在空中,四名兵士内心震撼不已,皆停滞不前,面上充满了惊惧之色。
“去你娘地!”李虎喝骂一声,双手一抛,张霸的身躯便直接飞到了一丈开外的另一张空桌子上。
“噼......!”的一声,木桌立时碎裂开来。
四名军士赶忙围了上去,手忙脚乱地将张霸从碎木中扶起,而那厮此时却早以闭气昏死了过去。
“娘地,没用地鸟人!”李虎见状,竟还不恳罢休,口中斥骂着再欲上前,却不料被断风寒出言阻止:“武德休要胡来,对这些人稍施惩戒即可,莫要伤他性命!”毕竟他从小就生活在后世那个法制社会里,对于这种动不动就取人性命的行为却是难以接受。
“哦,俺听主公地便是。”对于李虎来说,断风寒的话即是圣旨,所以一听此言,便驻留原地不再上前,只是面上仍带有怒色地瞪着四名兵士,斥道:“若不是俺家主公发话,吾今天必然取尔等性命,今后若是再让俺见到尔等欺压百姓,少不得要教尔等领教俺地拳头厉害。”
四名兵士哪里见过如李虎这般体形庞大,凶狠彪悍之人,哪里还敢上前挑衅,见其发话,即刻抬起那昏死过去的张霸灰溜溜地逃逸而去。
看到这些官兵如此不济,李虎抚掌大笑,道:“娘地,跑地比卧虎山上地兔子还快。”
见李虎如此身手,性格更是憨直,所以对于断风寒这个特种部队出身的人来说,内心犹是感到喜欢,觉得李虎特别对自己的胃口,只见其一展笑容,冲李虎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唯独李鹰面上呈现出一片忧虑之色,懊恼地对李虎言道:“兄长怎地如此冲动,岂不知自己闯下大祸矣!”
李虎愣道:“教训几个讨打地鸟人,何来地祸事?”
李鹰叹道:“唉,兄长怕是忘记了我等来此是为何目的,想那厮乃军中之人,虽其行可恶,但兄长打伤于他却已是触犯了大汉律法,如今我等远来投军,上方查问起来,如何是好?”
“唉呀,俺着实糊涂......”李虎闻言,知道事情严重,不禁狠拍自己地脑袋,急道:“那依兄弟之言,眼下该如何是好?”
李鹰缓缓摇头,面色颇为沉重道:“看来此处以非我等久留之地,只得另寻他处。”
“呵呵,文华何故多虑,所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我等行正坐端,心中无愧,何惧之有!”李鹰内心忧虑,断风寒却并未放在心上,当下做出决定,道:“我等即刻便去那督尉府,我便不信这朗朗乾坤之下,真容得下这些宵小之人猖狂!”说罢,昂首阔步,兀自出了酒馆。
断风寒一番豪言壮语,顿时激荡在李家兄弟两人的心间,李鹰面现愧色,当即沉吟道:“主公真乃当世之英雄。”说罢便掏出身上仅剩地一串钱放置在桌上,而后便与李虎匆匆收拾好行囊,快步追赶了出去。
良久,店掌柜和伙计从后堂的门帘中探出头来,长出了一口气后,赶忙跑到店门口倚着门框,向街市深处望去。
只见冷清的街道中,三人谈笑风声,畅意行去。
(第6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