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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林祥已护送着米图走出廊眼上写着“客雅”的正厅,路经“望风亭”,望风亭柱上题着“一花一木竹心空,一生一世君臣远”,米图只看了一眼,未得其意,怕这题心也只有林祥懂得个中世事萧瑟,不过如此烟云。经过望风亭,便是一曲径,四周竹林包绕,鸟声熏熏,米图见尽头便是林府大门,暂停脚步,告辞而去。
等着林祥回到客雅厅,林夕已在屋中,便好奇询问其父关于米图来此地缘由,因为以往过年节,林家也是清风雅静,少有人拜访,只有在限定的日子里林祥会客各路前来购买字画之人,或是请林祥鉴别古玩之类,其余之日,皆是清修。今日米图来此,也是第一次拜访,不禁让林夕联想到外界他与米儿传言之事。
林祥见林夕问,脸色突然转变成严肃,稀少的胡须稍动,浓眉大眼的脸看不出岁月痕迹,也难怪常年在此隐居,心态甚好,自然保养得年轻依旧,然而那犀利深邃的眼神却显出历经沧桑。眼神射向林夕,对立而视,两父子身高相仿。“还能为了何事,你还有脸问!”
林夕不解,但已猜想到情况不妙,林父继续说着。“今后不得再与那丫头纠缠一起,否则,别进这林府大门!”
林夕一听这措辞,自然是疑问加不满情绪涌上心头,口却很诚实地表达了出来:“您到底跟米图说了什么?”
“不是我跟他说了什么,而是他说的我十分赞成!”
“他说了什么?如果是因为外界传言的事情,我愿负起全责,然而我跟米儿,却是清白之身”,林夕义正言辞,“但我愿娶米儿!”。
林祥听到最后一句,心中的怒火已经在体内盘旋,但被控制了住:“你这逆子,真有辱门风,不知羞耻!你顾林家颜面何在?”,林祥生气地走到正桌旁坐下,“米家的意思已经表明得很是清楚,希望你以后不要去纠缠米家小姐。至于外界传言,一段时间过后自会消解。”
“这恐怕是您的意思吧?”,林夕不满道。
“是双方的意思,你以后绝不可再见米家小姐,你还年纪尚轻,专心读书,别跟我讲什么儿女私情!”说到这,林祥不觉沉郁,想起自己年少时相遇张媛,如今避而不见,不禁唏嘘不已。
林夕已有所察觉其父稍变的情绪,然而想到自己被禁止与米儿相见,心中愤慨:“现在我虽年纪尚轻,然而以后我也绝不有何变异,等我考取功名,便去迎娶!”
“你这读的是哪门子圣贤书!”,林祥加怒,不再说话,顺道端起茶杯,喝了几口清茶,若有所思,片刻后,决定好言相劝年轻气盛的林夕。“你若真取得功名来,纵古诺万千人户的富家千金,姿色自挑,还怕没有适合之人,何必在意那举止粗俗的米儿。”
“三千美人,我也只喜米儿!”林夕信誓旦旦,表明决心。
“也罢也罢,以后的事你自己定,以后变故,可难说的很,我也难得费心你的事了。”林祥想着自己经历,世事变化,以后林夕自然体会,也不必多说什么了,便起身离开正厅,往自己那架空于竹林间的木屋走去。
林夕见其父离开,也回自己书房,提笔写信,聚精会神,煞费苦心,起了一遍又一遍的草稿,终于在最后一封落笔“林夕书”。
次日,米图正跟其父米正说着林府不同意与米家结为亲家之事,米正与真雨盛怒,心中不快,郁闷至极,正在此时,小婵便从外面携来一封书信,米正见其封面,急忙打开书信,一字一句看着。看完,眉开眼笑,真雨见米正脸色,好奇接过书信一看,原来如此。
“他回永安城了,现在正落脚白鹭县,何不直接回来此地?”真雨有些疑惑。
“或许是在那边有事处理,不过离这也不算太远,一天的功夫可到。”,米正解释道。
“你的主意呢?是否前去赴约?”
“不去似乎不合理,毕竟相识一场,虽相隔多年未见,情义还是有的,他也是念及旧情之人,不然不会回来探访。”。
米正与真雨谈及之人,名白善,十五年前与米正在永安城初次相见,米正因为正要买一庭院,四处打听询问,而白善却恰好打算卖出自家闲置的一庭院,于是两人商讨,一拍即合,庭院立即就转了手,两人却因为庭院的安置转手事情熟络,米正会酿得一手好酒,赠与白善,白善也是慷慨之人,也赠与了不少庭院安置之物给米正。二人两谈甚欢,情趣相投,成为朋友。真雨与白善的夫人当时因为恰巧都大着肚子,两位夫人话题也合,两家亲密往来,感情甚好。
即日米正与真雨便启程去了白鹭,家中之事一切交由米图代为管理。米图刚接手家中杂事,却听得门外有人拜访,原来是那林府打杂帮佣,米图不待见,回房,徘徊一阵,突然调转身向,会见了那佣人。
原来,那佣人是林夕拜请,前来送信与米儿,却未见得米儿,迟迟不去。米家男家丁看到后,以为是来找米家有事,而家中一切之事此时正由米图代为抉择,便告知米图有人拜访,这米图一番思索后,突然想到,林府佣人拜访必有要事,便改变了之前的怠慢之策。
米图走出庭院,打开篱笆墙镶嵌着的木门,客气而热心道:“在下让兄长在外久等了,多有怠慢,还请勿怪!”
那中年男帮佣听到此种客气又平等的话语,不禁心胸甚感安慰与舒坦,也附和着笑容,和气道:“哪里哪里,倒是在下打扰米家大少爷了。”
“不知兄长来此所谓何事?”
“来送信与米小姐,不知米小姐可否在?能否待见片刻?”
米图一听此话,有信单独送与米儿,想必是林夕所为,便打定主意,拦截此信。“米儿今日身体有所不适,不便接见,不过我待会正好要去会见米儿,不如这样吧,这信我代为转送,一定送与米儿手中,正好你也可及早完成托付,岂不是良策?”
那送信之人想了想,觉得米图言之有理,便把信转交于米图手上了,随即拜别而去。
那人一走,米图便寻了个无人角落,拆开了那信,看了内容。
洋洋洒洒一纸书信,密密麻麻字迹皆显真心,表明着自己待米儿心意,希望米儿给个答复或是给点等待的暗示。米图看完书信竟觉那林夕真是挺让人闹心,一脸嫌弃样。随后便把那信撕毁揉作一团扔于地下,便打算离去,走了两步,停下,觉得不妥,调转身子,回头,重新拾起纸团,再离开。回到自己屋内,把纸团扔进火炉,满纸言语,化为灰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