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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克明进屋之前是非常开心的,本来下午是听张先生的琴理课程,不过如今张先生带着学子游学了,王先生又有自己的弟子要教,孟先生呢则有点学艺不精,于是,下午的课程就取消了,成了自由玩耍。
高克明进屋之前是万万没想到,一个居然能变成三个。就像张良婉本来是轻车熟路地闯空门,却没想到里边有一个女人一样。更糟糕的是,这个女人似乎遭受过明显的暴力伤害。
冯怡也是有些吃惊,这高克明干了什么?
“二位姑娘有事?”流光毕竟是闯荡过江湖的,她最先平复心情,也收起了突然冒出的杀心。就是查到自己,那帮歹人也不会让两个姑娘来找自己。
“那个……你……”张良婉想问什么,却问不出口。
“姑娘你好,在下姓冯。这位是我师妹,张良婉。不知这屋子住的那位高克明高公子去哪了?您和高公子又是……?”冯怡落落大方地问道。
哦,原来是高克明的熟人。不知道是什么关系,这俩姑娘真标志啊。流光来回打量着冯怡和张良婉,开口道:“他似乎上课去了,这到了午饭时间,应该也快回来了。至于我,高公子是我的恩公。”
“恩公?”张良婉眉头皱起来了。
经过一番解释,三个人的关系,表面上融洽起来了,可实际上,张良婉心里有无数个问题。
高克明救人倒是没什么,为什么要收留在自己屋内啊,不知道男女有别吗?这救人过程,是不是碰了一些不该碰的,摸了一些不该摸得地方啊?还有这个女人真是游走四方的道姑吗?瞧这风骚模样,怕是个游女暗娼。
在捍卫自己的感情问题面前,少女不介意心底多些恶毒。
高克明来之前,三女就保持着这面和心不和的状态。推门而入,高克明有些吃惊,怎么回事,这两少女怎么从城里跑来自己这儿了?眼睛扫到另一边的流光,高克明联系了三人的共同点明白了——这姑娘留了心眼,今天一定是悄悄求人给邪教捎信,派人来接应她。果然能混到高位的没一个省油的灯,还在这里防着自己呢。不过,自己不能直接揭穿,还是装作不懂吧。
“哟,张姑娘,冯姑娘怎么今天都来了?”高克明热情地打招呼。
“今日无事,我俩陪我母亲到神社还愿上香,顺便过来瞧瞧。”冯怡微笑道。
果然,自己刚才还疑惑光两个黄毛丫头接人有点不靠谱吧,人家早就做好万全准备了,有武力的在外边放风和接应,母亲祈福还愿只是个掩护,想来刚才屋里一定还有别人,一切事情都安顿好了,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个面子,所以屋里才只留下这三个女子。高克明在大脑内疯狂地推理。
“是嘛,伯母真是虔诚啊。”高克明轻笑回答。
“虔诚说不上,只是心里有个归宿。说起来,我们祈祷的时候,良婉师妹可是替你祈福了啊,保佑你今年中举。”冯怡话语里带着一些调笑。
张良婉有些羞赧,低头说道:“我还替你祈福了,你怎么不说?”
有点意思啊,这高克明和张良婉是小情人吗?流光目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圈,而后定在冯怡身上,这姑娘很有趣啊,这是警告我高克明是有主之人,不要赖在这儿吗?
“你替我祈福不是应该的吗?我还给你点祈福经了呢。”冯怡侧过身和张良婉说道。
对于求神拜仙,高克明一向是先看山头再进门,介清大师说得好啊,那些伟人才值得自己屈膝叩拜,泥塑木偶这玩意儿,最大的作用就是养活了手艺人。
“两位要喝水吗?我这穷学子,可是没什么茶叶和酒。”作为屋子主人,虽然高克明巴不得这三个邪教分子赶紧一起滚蛋,可面子上还是得招待来客。
“不了,在神社那边喝过了。”冯怡摇摇头。
之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不是,你们没什么表示吗?不知道怎么张口表演吗?快点说起那个紫华智德大仙或者无生娘娘,然后装作一见如故,流光表示顺去城里修养,然后冯姑娘装作好心肠的样子,张良婉在一边规劝,流光犹豫一番最后和和睦睦一起离开,多好啊。
高克明内心着急地想到。
但客观现实不会按照高克明的主观意志转移,而且高克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所期望的情况就更不可能发生了。
冯怡多少觉得有些无奈,自己以前不喜欢和人打交道,也不在乎那些凡人的气氛,可自从多了一个师妹,自己就像多了一个闺女,事事都得为她出头。自己好不容易带她来一趟,难道就这么没话说,一直沉默下去?
“嗯,那个,高公子的屋子还真是简洁啊,高公子是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呢?”想来半天,冯怡决定从这个话题开口,绕到高克明和张良婉的共同特点上。
高克明摇摇头,非常诚实地说:“不,只是因为穷。我和外边那些花花公子一样,也是爱宝马香车,只是现在正是读书时候,又是孤身,只得这么将就了。”
“非宁静无以致远,非淡泊无以明志。高公子虽然嘴上说着喜欢浮华的东西,却对大道身体力行,恐怕这书院的师兄们也有所不如吧。”冯怡称赞道。
“客气了,我离师兄们也是差得远呢。”高克明摇摇头。
“说起来师妹也是对学问精益求精,对了,这些天你不是连续吹笛子吗?我见你笛子还带着,不如给高公子吹一曲,他对音律可是很有造诣啊。”冯怡说着就看向自家师妹。
张良婉还没开口,高克明就拒绝:“比起冯姑娘,我那些皮毛不值一提。姑娘自己平时指导张姑娘不就好了吗?何必让我这个庸俗之人指手画脚。”
张良婉脸色变差,眼神也有点犀利了。
一旁看戏的流光姑娘心想,我去,不对啊,这个高克明和冯怡倒是挺说得来,对这个张良婉话反而比较少,是我猜错了吗?还是张良婉中意高克明,而高克明中意这个冯怡,而这位冯怡姑娘不自觉反而想撮合前边二位。
“不,爱屋及乌,有时候过于主观的感情会影响个人的判断,我会下意识地忽略师妹的不足之处。而且高公子那日对我的琴声点评的那么精妙,为何今日还要借口不精通推辞呢?”冯怡软中带硬地说。
两个不省心的娃子,一个有贼心没贼胆,一个笨拙迟钝完全不懂少女心思,自己夹在中间真是累啊。
“既然如此,那就听听吧。咱们是去外边,还是就在屋内?”高克明扭头看向张良婉。
“去院子里吧,外边空旷。”张良婉拿起一边的笛子,开心地说道。
某个半残疾的人对此稍微有点想法,屋子里不也挺好吗?
高克明属于细心但不贴心的人,他不是没想到流光的脚上有伤,身子完全没好,只是不去想罢了,更何况他还是个男的,于是他带头出门。
张良婉拿着笛子,加上心里对流光还有敌意,所以也自顾自出门了。
本来只是看客的冯怡只得上前帮忙,赢得了流光的笑容和好感。
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这调子听着像泣孤舟之嫠妇啊。这张良婉怎么吹了这么一首曲子。
虽然曲子确实有韵味,但是高克明却不怎么喜欢。
师妹这是吹《佳人》啊,至于这么明显地表达吗?高克明也不是只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啊。这流光姑娘说的万一是真的呢?
冯怡想着扭头看了高克明一眼,却见他神色如常。
真是的,究竟是个石头人,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曲子吹完了,众人抚掌。当然,真正听懂并且能品味的,只有冯怡一人而已,高克明只是听个音律曲调,至于流光,她纯粹是听个好听。
听完之后,三双眼睛六个瞳孔一起往高克明身上扫,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少年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我这个人是俗人,听得乐谱不多,不太清楚这首曲子,不过,总觉得这曲调多了怨气,少了平和,尤其是最后的收尾,感觉有两个音有点生硬。
听了高克明的评论,冯怡微微点头,师妹在音乐方面确实有极高的天赋,和这曲子难度差不多的自己也听过,几乎没有什么瑕疵,今日吹《佳人》大概是临时起意,手生疏的缘故,抛去几个指法方面炫技的叠音打音有些不够平滑,几乎没什么问题。不够最后那两个音是怎么回事,确实有些突兀。
怎么回事,张良婉扫到了高克明冲流光微笑,差点一口气没吐上来。朝夕相处如此之久,只是旬日不见居然当着我的面和那小娘皮嘻嘻哈哈,你就是那花花公子。
这可完全误会高克明了,他只是礼节性地微笑。要说花花心思,高克明身为下身比雌性多了二两热勃冷缩肉的货色自然是有的,不过他跑了近千里,从草原到这卫辛城,自然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人,更何况流光已经被他打上“危险人物”的标签了。当然,张良婉身上也有“轻度危险”的标签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