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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敲定了婚事,莫亦瑾就忙开了,忙着准备迎娶她的小新郎。
那日王氏带着田恬给莫亦瑾送饭,隔天莫亦瑾便搬到镇上的酒楼里住了。她准备请了工匠再次将莫家宅子扩修一遍。她先买下了屋后的一排空房,用作将老宅扩大,好修成前后两院;又把所有的房间翻新一边,将地龙修好,自从养母去世,她一直独居这么大的院子,厢房这么几年无人问津,地龙早都堵了,如今可得通通好,这样一家人才能住得暖暖和和的。莫亦瑾还吩咐莫家名下的三家木工铺子近日都不接新活儿,先紧着给她打三套新家具好放在新居。
莫亦瑾在江湖上游历五年,后又因为经商跑了不少地方,自是见多识广,知道城里一般人家娶亲都需“六礼”,即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不过上河村是个小地方,没那么多规矩,她只需上门提亲,确定婚期后再准备婚礼就好了。不过简单虽简单,莫亦瑾却不愿委屈了田恬,所以准备聘礼都是亲力亲为,尽可能的周全一些,时间也长了些。
王氏本以为莫亦瑾应了这门亲事后,三两日间便会来提亲,没想到五日过去,莫亦瑾不但没来,还搬到镇上住去了,莫家宅子也来了很多人忙活。又过了三日,才来了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说是东家莫亦瑾让他来传个信儿,她明日便来提亲。
提亲当天,白氏在看到莫亦瑾准备的聘礼时长大了嘴巴。他听表哥说村里提亲十分简单的,便以为莫亦瑾带点礼物上门提了亲,确定了婚期就算完事了,所以他只准备了定亲要交换的信物。没想到莫亦瑾竟带着人抬了十二台聘礼上门:两只鹅、两尾鲮鱼、四坛女儿红、一担聘饼、一担茶叶和芝麻、两盒四京果、两盒四色糖、一盒鞭炮和一盒火炮、一对龙凤双喜镯、一套成亲那天新郎需要佩戴的金饰、还有十二斤糯米、三斤二两喜糖,这些可都是按着大户人家规矩来的,表哥不是说很简单的吗?他可是没有准备回礼啊,这下该怎么办呢?白氏面对着俊秀的准儿媳,心里懊悔拿不出像样的回礼,只得无措地望向了陪同的表哥。
王氏也没想到莫亦瑾会带着这么丰厚的聘礼来,这在上河村还是头一桩。不过他十分了解莫亦瑾,知道她不是那种在乎金钱的人,这么做想必是为了周全田恬的面子,因此他很快便定下了神,上前替表弟接了礼单,示意表弟递上信物。
白氏此时完全是看王氏指示行事了,他递上被手心的汗弄得黏糊糊的玉佩,以为会看到莫亦瑾嫌弃的表情,没想到莫亦瑾却有礼的道:“谢伯父”便接了玉佩,小心的贴身放好。待莫亦瑾在村长家用了午膳,双方便确定了婚期,就定在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很快过去了,这一个月间,莫亦瑾如何隔三差五往村长家送这送那,帮着村长家干这干那不提,转眼便到了娶亲的日子。
成亲前一晚,需六亲皆全、儿孙满堂的全福之人为新郎“上头”。是夜,王氏执了一把新梳子,将田恬的一头乌丝散开,边梳边念道:“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四梳梳到四条银笋尽标齐。”梳完头,王氏退出房门,让早已泪流满面的表弟和儿子好好说说话,也让田恬能够好好度过他身为男孩的最后一晚。
白氏搂着儿子躺在床上,觉得之前想好的要对儿子说的千言万语此时都哽在了喉头,一个字也吐不出,想了半天只对田恬嘱咐道:“恬儿,以后嫁了人要听妻主的话,好好伺候妻主,知道了吗?”
“······嗯。”
“唉,你自小就沉默寡言的,以后可不比在娘家了,妻主说什么问什么要赶紧应声儿,别怠慢了你妻主,啊?”
“······嗯。”
白氏翻过身子,抚着田恬的头,哽咽着道:“都怪爹爹没用,你还这么小就要嫁人,也没个像样的嫁妆,你······以后爹爹不在身边,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要自己心疼自己······”两行清泪流下,白氏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爹爹······”田恬见白氏流泪,忙抱住白氏的肩膀安慰道,“恬儿不小了,可以照顾好妻主和自己的,爹爹您放心吧······您快别伤心了,不然······不然恬儿也要流泪了······”说着大眼睛里已经泛出了点点泪光。
白氏见状赶忙将儿子抱进怀里,“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恬儿也别哭,不然明天做新郎时该不漂亮了”他伸出手在田恬后背轻轻拍着,“恬儿快睡吧,明天可有的累呢。”
“······好。”
娶亲这天,莫家院子里从中午起就挤满了人,莫亦瑾在院子里和院门前都摆满了大圆桌,请了全村的老老少少来热闹热闹,君悦酒楼的厨子们一大早就来到莫家,此时一个个忙得晕头转向。
到了吉时,顶戴花翎,身着蟒袍玉带的莫亦瑾,胸前绑着大红花,骑着马带着花轿和乐队意气风发的向村长家方向走去。走到村长家门口,只见王氏和白氏搀着内穿红袄,足登绣履,腰系流苏飘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头盖喜帕的新郎走出门来。待新郎坐进花轿里,莫亦瑾便带着花轿绕着上河村吹打一圈,这才回到了莫家宅。
新郎跨过火盆,被扶进堂中,便有小厮在主座前放了两个大红锦缎的蒲垫。莫亦瑾养母已逝,此时便由村长代表女方长辈。只见村长和白氏一同坐在上座,待新娘新郎拜过天地,新郎便被送入了洞房。
莫亦瑾见田恬被小厮搀进了里屋,便只好按捺下跟进去的冲动,来到席上招呼乡亲们。她刚一来到席上,便被齐莽这个大嗓门嚷嚷着“姐们儿们都上啊,别看瑾子平时酒量大,今天咱们非把她灌醉了不可!”不由分说按住了她使劲儿灌酒。村里的年轻人闻言,纷纷走到主席上向莫亦瑾敬酒。开玩笑,我莫亦瑾的洞房花烛夜岂能让你们毁了?莫亦瑾早有防备,早就提前吃了醒酒药,此时仗着酒量大,硬是喝倒了所有的人。
待喜宴结束,莫亦瑾也不由得有了几分醉意,她推开了洞房的门,只见红烛摇曳之间,一道小小的身影坐于床边,两只白嫩嫩的小手紧张的绞着喜袍一角,听到自己进门的声音,那小小的人儿显得更加的局促不安。
莫亦瑾轻笑一声,拿起桌上的喜秤走到床边,轻轻地挑起喜帕,一张稚气未脱的小脸蛋便露了出来。只见田恬头戴用绒球、明珠、玉石坠等装饰物和金丝连缀编织成的凤冠,掌大的脸蛋娇小无暇,只着了层淡淡的妆,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显得人儿面色如春,细长的黛眉下是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此时正低垂着不敢正视自己,挺巧的小小鼻梁下是一点粉粉的小口,此时正紧紧的抿着。上次见面时,莫亦瑾只觉田恬面容清秀,此时却觉得惊为天人,怪不得人们都说男子在出嫁那天是最美的。
莫亦瑾走到桌前,拿起了早就备下的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给田恬道:“饮半杯,留半杯。”田恬接过酒杯,点了一下便皱起了小眉头。莫亦瑾见状便将手中的这杯酒饮得只剩杯底一点点,又将二人手中的酒杯调换,她自是知道小孩儿肯定不会饮酒,不过这合卺酒却是不可不饮的。
待饮过合卺酒,莫亦瑾坐于床边,看着身边人儿那因为自己的注视而越来越娇红的脸颊,不禁心猿意马了起来。她一把抱起田恬,让他坐于自己的大腿之上,田恬没有防备,惊呼一声,本能的搂紧她的脖子,随即又立马松开,羞涩的垂下小脑袋,两只小手也纠结在了一起。
莫亦瑾看到田恬有些被自己吓到了,暗恼刚才有些心急了,不过她也并没有过于懊恼,毕竟今晚他是势必要成为她的人的。莫亦瑾有些不满田恬一直垂着头不肯看她,她对自己的相貌还是很有自信的,她伸出一只手,抬起田恬白皙精致的小下巴,柔声问道:“饿不饿?晚饭吃了么?”
田恬本来想点点头,却发现自己的下巴在莫亦瑾手中,于是田恬抿抿小嘴,小小声地答道:“不······不饿,刚才有一个小哥哥给我送了小点心。”
田恬话一出口,莫亦瑾立马陶醉在他可爱的语调里,“这样啊······”除了上次见面时田恬的那声惊叫,莫亦瑾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听到田恬的声音,果然如她想象中的一样,软软糯糯的声音像极了刚出生的小猫咪,脆生生的嗓音轻轻地搔在她的心口上,酥酥痒痒的,她的四肢百骸都仿佛要被这清甜的声线融化了。
莫亦瑾的眸色深了起来,紧紧地盯着那一点小小的红艳,情不自禁的低头吻了上去,察觉到怀中小小的身体轻轻地颤抖着,害怕吓着他的莫亦瑾并没有马上加深这个吻,而是轻轻地啄吻着,浅尝即止。
她离开他的唇,扶着他的身子轻声问道:“你知道我要做什么吗?”虽然一般来说白氏应该已经告诉他了,不过她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免得一会吓着他。
听到几不可闻的“嗯”的一声。
“怕不怕?”
没有回答,一个小脑袋埋到了她的肩窝里。
伸手将床畔的红帐放下,莫亦瑾轻笑着将他拥在怀中,侧身躺在大红被褥上,一边扶着他的小脊背一边柔声哄着:“乖孩子,别怕,别怕······”她会很温柔,不会伤着他的。
田恬被莫亦瑾不断拍哄着,在她温暖的怀中渐渐安下心来。一阵困意袭上,累了一天的他忍不住渐渐地阖上了眼皮。
朦胧中,耳边传来一声轻笑,田恬感觉莫亦瑾将他纤细的身子抱起来轻轻摇晃了两下,那干燥温暖的双唇便再次落下,这次她在他的唇上轻舔了良久,然后一个滑滑软软的东西溜了进来,搅弄着他的小舌。
“唔······” 田恬嘤咛一声,身子软软的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瘫软在她的臂弯里,任由她亲吻着自己,夺取着自己口中的一切,四周都是她的气息,意识混沌一片。
衣衫一件件滑落,一双温暖的大手顺着他身体的曲线一点点的轻抚过每个角落。他好紧张好紧张,好像都不能呼吸了,好容易被释放了双唇,田恬张开小嘴深深的喘息着,双眸逐渐被雾气弥漫,迷蒙之间,只见到她温柔的眼。
“妻主······”
正是红绡帐暖,一片春光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