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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一上班大家在老陈的组织下简单的开了个小会,各自说说自己手头跟进的藏品和客户,需不需要别人的帮助,然后就散去各自忙碌。
其实这个工作时间很自由,一般早上来公司报个到,有事开个会,除了定期轮班固定鉴定以外,其余时间比较自由。特别是鉴定师们,只要完成金总下达的任务,没有人管出勤的问题。要是去外地直接给金总报备就行,这几天在公司也很难见到金总身影,听说也在跑关系拉人脉,好多重要人物的邀请函都要他自己去送,公司有重要事情都电话联系。
“这么样?有消息没?”吴木缘和邬啸天找个借口出来,今天邬少心情很差,这种打眼的感觉太打击自信心,所以吴木缘带着他去市场上转转,散散心,分散一下注意力。
“哎!要是他们现在还在本地那就好办,我拜托的人物是地头蛇,手眼通天,十拿九稳的事。但要是已经离开到外地,那就鞭长莫及喽!那这次就算是认栽吧!”
邬啸天狠狠的吸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屁股摔到地上,用脚大力的踩着。
“很正常!咱们这行谁没有打眼的经历?别说十万,几百万上千万的都不稀罕!你就当买个教训吧!说不定这两天咱们又捡个大漏,钱就回来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钱可以再赚!自信打击很大啊!天天跟着你见你捡漏那么轻松,自己也想试试,结果一出手就上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邬啸天不忿道。
“我打眼的时候太多了!只是你没有看见罢了!晚上我请你去喝酒,庆祝一下你成功打眼啊!”
两个人边聊边转市场,这几天市场没什么好的新摊位,主要是一些熟面孔,东西就那么几件,好东西都没有。捡漏一般都是在新面孔身上,要不是全国跑收东西,走到哪里卖到哪里,这种流动性大的捡漏几率高;要不就是自己家里有点什么老物件,出来卖卖换钱,也可能发现宝贝。不过这都是靠运气,吴木缘准备下午去商户介绍的人家去看看,希望能找到新的门路。
“喂!王哥啊!真的!好好!你等着我马上到!”邬啸天突然接了个电话,马上兴奋起来:“木头快走!那个王八蛋抓住了!”二话不说拉起吴木缘就走。
两个人赶紧开车赶到一家夜总会,白天不营业,从后门上三楼,见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壮汉,脸上还有一道疤。
“邬少,我的手下根据你的消息找到王三那个小子,一起发现的还有两个同伙,你去看看?”王哥没有废话,直接带着两人进到一个包间,地上躺着三个人,衣裳不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对就是这个小子!妈的!连小爷的钱都敢骗!”邬啸天一见其中最瘦的人,气的冲上去狠狠的踢了两脚,也忘了当时是说自己朋友受骗的借口,恶狠狠发泄着。
“邬少邬少!别打了!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要是知道您和王爷的关系打死我也不敢动这个心思啊!钱我一分没动,我都还给你还不行嘛!”王三挨了几脚,实在吃不住,大声求饶道。
“还个我本钱就算了?你想的容易啊!那王哥出这么多人找你小子怎么说?小爷我心理创伤怎么算?”邬啸天很快冷静下来,大大咧咧坐下,开始讨价还价。
“要不这样!我再出五万!算是给你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的当个屁!放了吧!”王三挣扎的起来,用膝盖跪着爬到邬啸天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道。
“好了好了!别哭哭啼啼的!小爷不是杀人放火的人!按照古玩行的规矩我这是打眼!就应该认栽!但你小子犯了事还不赶紧跑?又让我抓住了!这就有意思了!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邬啸天给王哥分了烟,大家全部坐下来。
“这三个小子是在小姐被窝里抓出来的!昨晚也不知道弄了几火,腿都软了!”王哥咧着大嘴嘲笑着,脸上的刀疤更加明显。
“其实我原本是拉纤儿,在行里也有点名声,日子过的也挺滋润。不过去年开始赌博,开始只是小打小闹,结果越来越大,最后不但家底都掏光,还欠了几十万的高利贷,实在混不下去了!要是这个月月底还不了人家要砍我的手!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弄了点高仿,和同伙埋了雷,干几把就跑,再也不回来了!没想到!哎!”王三边哭边解释道。
“那你小子怎么想起骗我了?”邬啸天有些郁闷道。
“听说邬少家里有钱,自己也喜欢收藏,所以才~~~才~~~”王三偷偷瞄了邬啸天一眼,支支吾吾道。
“妈的!你是看我象冤大头吧!把老子当凯子啦!”邬啸天气的又踢了他一脚。
“说吧!都干了几次?还有什么东西?”吴木缘接话道。
“一共就干了五次,前几次都是卖给几个暴发户,他们是一窍不通,最后才找的邬少。现在手里还有三件高仿的清官窑,其他的没了。”王三眼光一闪,支支吾吾道。
“妈的!现在你还敢说谎!王哥给他上点家伙吧!皮该松松了!”邬啸天恶狠狠道。
“别别别!还有还有几件刚从土里出来的瓷器!不过都是晚清的民窑,值不了几个钱,要不我带您去看看?”王三一看这个架势,知道今天是彻底栽了,干脆都撂了,省的再吃苦。
“好!小爷我是讲道理的人!这次我打眼算认栽了!钱我不要!但你既然又落到我手里,那就要说道说道了!这样吧!你带我去你的老窝,我选点东西,不管好赖,这次拿走咱们的事就算拉倒两清!你看如何?”邬啸天和吴木缘使了个颜色道。
“好好好!我这就带您去!”王三一听,赶紧答应道,先脱身再说,现在好几拨人找他,这个算是好说话的,别人抓着他可就要命了!
“王哥你再辛苦一趟,派两个人跟着我们一起走一次吧!”
“没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亲自带人跟你去!放心这个小子翻不了天!走!”
王哥又带了两个大汉,提着王三,一行人开车按照王三的指引,好不容易找到他的藏身之地。
“你小子藏的真深啊!要不是你忍不住找小姐泻火,我还真找不到你!”一下车就连王哥都感叹道。
“哎!别说了!走吧!”王三低着头,丧气道。
大家三拐两拐的走进一家破旧的平房,院子里什么都有,垃圾成堆,好像一个小废品站。推开一间小瓦房,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小子就在这里藏着?真委屈你了!把东西都拿出来吧!别耍心眼啊!”邬啸天捂着鼻子走进屋里,一看地上床上什么都有,瓶瓶罐罐十几个,还有几件青铜器,看起来都是老物件,一时间花了眼。
“这是几个晚清的民窑,有青花有粉彩。这是高仿的两件青铜器,从洛阳弄来的,这是仿元明的青花,也是从景德镇附近弄来的,上次您的那个就是一批的!别的都是以前出土留下的,所有的都在这里,您看吧!”王三指着屋里的东西,简单介绍一下,让邬啸天自己选。
“木头!去看看吧!”邬啸天和吴木缘两个人分别开始挑起来,他们的打算是从这里淘出好东西来,一是王三在行里干了多年,经手的东西不少,应该会有好玩意留下;二出土的市面不好见,但出宝贝的几率大,所以他们才选择这个方案。
吴木缘不敢马虎,只要是屋子里的老物件他都上手一一鉴定,生怕错过任何好东西,发现王三说的都是实话,青铜器都是仿的,没有什么价值。有几件晚清民窑,但质量不高,也就是几千块的价值。只有一件算是精品,不过最多就就中五的价。
最后的希望就落在墙角的那一堆所谓的出土物件上,看来他们真没把这个东西当回事,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上面蜘蛛网遍布,灰尘落的很厚,还有一只老鼠突然从墙角穿出去。
吴木缘看似随手翻动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挑出三件东西,放在一边,最后又拿起那件民窑精品仔细看了一会,叹息道:“邬少啊!看来这次你注定要亏了啊!”
“你这里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是不是还有藏起来的东西!”邬啸天早就忍不住,一屋子在他看来的破烂货,不过话已经说出收不回来,气急败坏问王三。
“真没有了!我平常也只是拉纤,中间赚个辛苦钱,全部都赌输了!要不我也不会借高利贷,被人家追杀逼的背井离乡去跑路!真的没有了!”王三又开始哭诉。
“哎哎!算了算了!这次算咱们栽了!就这几件吧!最值钱的就是这个清晚期的民窑,还看的过去,不过卖了最多四五万到头!别的都是不上万的通货,仿的更不用说啦!你那堆出土的玩意更是没好东西,不知道是放了多久没人要,残的残,有冲的有冲,就这三件是完整的!连选的余地都没有!算了邬少!他也就这点玩意了!估计卖卖最多也就是回个本不错了!”
吴木缘一边说一边展示着最后选出来的四件东西,其中就那件民窑还看着卖相不错,别的三件真是又土又脏,就连王哥这种外行看着也一直皱眉。
“您是行家!别的话我也不说了!东西全在这里,好坏就是这样,邬少您看着办吧!”事到如今王三也放开了,随你们发落吧。
“这?木头你看?”邬啸天看了看真没什么好东西,询问吴木缘道。
“这样吧!三哥你也是行当里的前辈了,这次也算不打不相识,邬少既然开口了,钱就算送给你东山再起的本钱!这四件东西我们拿走,咱们的事一笔勾销!不过我还有个小请求!”
“什么请求?”王三一听这是有戏,激动问道。
“我们是拍卖行混饭吃的,靠的全是客户,你是行里的前辈,手里有不少的资源,要不这样?把资料给邬少留一份!也算帮他一把,留个念想?”
“这?”听到这话王三有点犹豫,吴木缘这句话真是打到他的要害,毕竟东西没了可以再赚,但客户是他赖以为生的饭碗,这要是给了别人以后就麻烦了。
“这么?你还不愿意?这次你在本地肯定呆不下了,什么时候能回来都不知道!就算你回来,就凭你这几次干的骗人勾当,你觉得行里的人还会相信你?做梦吧!”邬啸天不屑道。
古玩行圈子很小,消息传的很快,王三这次也是本着以后不在这里混的原则,才敢最后骗几把跑路,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个行当混不下去了!只能跑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重新开始。
”好!这次是邬少大人大量放过我!要是不嫌弃,这点小玩意算是临别送您的礼物吧!”王三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日记本,里面密密麻麻纪录了多年来他的交易记录和人脉,双手递给邬啸天。
“你放心!这个我会保存好的!你要是有机会再回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有机会再合作!王哥放人吧!”邬啸天真有点不计前嫌道。
“你小子走运!邬少气量大!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哼!”王哥恶狠狠的警告着,示意手下解开绳子,让王三离开。
王三一见可以走了,也顾不上自己的那两个同伙,转身就跑了,估计再也不敢回来。
“王哥这次多谢你出手,这个人情我记下了!你看这次兄弟们辛苦了,忙了一夜,晚上我做东!我请大家喝酒如何?”邬啸天一见事情解决,笑着对王哥道。
“邬少太客气了!您能用上我是我的荣幸!您贵人事忙就不耽误您的时间了,我和兄弟这就走,有事您记得找我!”王哥赶紧推辞着,这次是个小事,但能结交到邬少这种家世深厚的人物,绝对值得,完事就要离开。
“王哥这样吧!这两件瓷器虽然不是什么价值连城,但也是晚清的老物件,市面上也值个两三万,摆在你房里也是个雅物,你就带走吧!”邬啸天一见剩下的几件东西,随手拿起两件硬塞给王哥,然后他们先行离开。
“木头,捡到漏没?”邬啸天一看没外人了,赶紧问吴木缘道。
“先别问!赶紧再看看院子里有什么遗留的没?”吴木缘顾不上回答,走到院子里,又仔细的翻了一边,真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果然又发现一件同治款的官窑,还有几件古玉,隐藏的很深。
“妈的!王三这小子果然还是留了一手!这才是他最后的宝贝吧!这个行当的人真是心眼太多!”邬啸天一边检查一边骂道。
“我估计他最少要留一手,他的心思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发现,所以支走别人咱们再找找,不过估计这也是他在这里最后的东西了。这件同治官窑粉彩云龙纹大盘是精品,上拍也是小二三十万,这次肯定赚回来了!此地不宜留,咱们快走!”
两个人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吴木缘让邬啸天把同治官窑和民窑拿着,自己却珍而重之的拿起从角落掏出的三件瓷器中的一件,两人快速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