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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沉。
王城深宫内的一处大殿,烛火通明。
年轻的赵王丹和正和一干大臣议事,一张案几上,置放三物,精盐、三棱刃和龙虎爪。
“没想到,稷下学舍居然有此人才!
深挖洞,时刻备战;广积粮,修养生息;不称王,广交友邦。王叔,寡人还不如一少年看得通透!”
“大王,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王的坚韧、血性和勇气,我等都看在眼里,血性,不是匹夫之勇啊!”
赵王丹彻底放弃自取其辱的乞和,老当益壮的平原君捋须间,长长的舒了口气。
“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赵王丹喃喃道间,一脸渴望,“如此见识少年,缘何不纳入赵室为国效力?”
赵王丹上任以来,可谓命运多舛。
长平之战加邯单之困几乎灭国,巨大的生死磨砺不仅没有将其击垮,反而韧性十足。
“姜楠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他还需继续蛰伏。”
平原君忽的想起什么,抽搐着面皮继续道,“只是,听说此子居然辞了教习,说是‘空谈误国、实业兴邦’,却不知是何作为?
明日遣人去打探,一颗好苗子可不能长歪了,这可都是咱大赵的新鲜血液啊,栽培的好,便是赵室的柱石啊!”
……
“王叔,你可知这几物?”
赵王丹指向案几上三物,“这是常山蛇掌握的新情报,据说,列国七雄都发现了此三物的端倪!”
大秦有名满天下、无孔不入的密谍机构黑冰台,而大赵也有对应的密谍机构常山蛇。
整个邯单,国门大开,常山蛇密谍机构大隐隐于市,没两把刷子,岂非大乱?
“大王,此三物源头不知出自何处,”
平原君摩挲着细沙般的精盐,“然,这个精盐我却知晓,被赵琳碰巧遇见,和姜楠有关。”
赵王丹倏然间目光如炬:“姜楠祖辈便居于我大赵,血液早已融入我大赵,家世清白,其父亦战死于长平,缘何不将此物归大赵独享?”
“据赵琳说,精盐是他在齐国一异人处所学,或许,他也并非唯一!”
平原君拿起三棱刃和龙虎爪仔细端详,“更重要的是,此二物,也与这姜楠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王叔!如果他不是唯一,有他在,最起码我们不会与他国落了下乘。”
赵王丹说话间一脸热切渴望,“如果,他是源头,这将是大赵之福!”
“即如此,明日我便亲赴他住处,看看此子还有哪些秘密!”
“寡人和王叔一道,轻车简从,微服私访!”
……
翌日清晨
姜院内热闹非凡,鸡鸣狗跳娃娃笑。
院内各种的新制金丝楠木家具,弥漫着清新的木香。
院正中,摆着一张宽三尺、长一丈有余条桌,左右整齐的摆着十几把椅子;
正堂内,是八仙桌和八把椅子,其余的厢房内,到处都是小方桌,小方凳。
战国时代的漆艺已相当发达,在姜楠的要求下,仅涂抹了一层清漆。在姜楠看来,再高明的手绘也比不过金丝楠木天生的花纹。
孩子们在桌椅板凳间,满世界爬高上低,吞天、哮天两头獒狮更是兴奋的上蹿下跳。
这下,姜楠终于感觉舒服了,终于能坐的舒展了。
……
胡婶、叮当,包括三个孩子,以及从楠鸢调回的两个下人,在姜楠的指挥下,全部热火朝天的忙碌起来。
野蒜、野葱、野山椒、野花椒,制成调料;各种的菌菇、野山药、莲藕清洗干净切块;昨日已腌渍好的野鸡、野兔、鹿肉,炖的炖,切块的切块。
日上三竿,呼延灼和王铿联袂而来,远远便闻到馥郁浓烈的辛香。
二人快速的抽动着鼻翼。
王铿道:“这是何味道?香味直冲肺腑?”
“估计,是我那女婿所说的菜肴!”
呼延灼一脸无奈的样子,“这小子就是聪明,总是奇思妙想搞出一些奇技淫巧,闻起来直勾食欲啊!”
任谁都能看出的,这哪里是责备,这是赤果果的炫耀啊!
“嗤……”王铿直接过滤掉无效信息,斜蔑一眼,“这姜楠何时成了你的女婿?”
王如画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呼延灼,好奇道:“叮当没有和我们一道,还以为她寻李牧了?”
“李牧?那小子也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呼延灼一脸莞尔,“草原上的狮子,为了抢伴侣打的你死我活,但人类却有所不同。
姜楠那厮脸皮极厚,烈女怕缠狼啊!
我看李牧,悬!人孤傲不说,而且脸皮薄。”
看着一脸嘚瑟的呼延灼,王铿没来由的气郁。
……
“唉!竖子不仅脸皮厚,更是胆大包天,居然当着老子的面,勾引叮当!”
说罢,呼延灼四十五度看向虚空,一脸惆怅,“我的宝贝女儿,快成为别人家的喽!”
王铿若有深意的看了眼王如画,然后一脸狐疑:“当真?”
“我却不能便宜了那小子,好好想想要何嫁妆?”
呼延灼思索间眼神一亮,“也不知他所说划时代重器是甚?连精盐都是小道,估计是不得了之物,我看就是它了!”
呼延灼并不知女儿和姜楠的进展,长期浸淫于商海,如同嗅觉敏锐的猎人,嗅到了姜楠是一座潜力无穷的宝藏。
此番作为,仅仅是打消王铿或许萌芽的念头。
看着王铿黑着一张脸若有所思,呼延灼那是相当愉快,看来,这一记重锤,是砸准了!
“我觉得不太可能。”
一句话便让父亲眼光一亮,王如画继续细侬软语,“姜楠自幼受教于周礼,家道尽管败落,毕竟系出名门,血统高贵,中原礼教,断不会娶外族女子做大妇。”
说到此,一脸不忍和惋惜,“哎!可怜的叮当妹妹,只怕是自古多情空余恨啊!
不过,成为姬妾倒是极有可能!”
一句话,将呼延灼浇了个透心凉!仿佛从云端直接坠入地面,而且还砸了一个坑。
看着黑着脸的呼延灼,王铿内心如同六月天喝了冰凉的蜂蜜水,却故意叱呵:“你这女子好不懂事,怎可乱加臆测?”
呼延灼脸色稍缓,似从坑中爬出的,王铿继续责备,“即便是事实,也要说的善意委婉,否则,让灼叔情何以堪?”
“扑通!”
王铿感觉自己像地鼠般,刚一冒头,又被砸进坑里了。
其实,王铿和呼延灼私交,如同磐石般稳固,都是为朋友两肋插刀那种,当然,平日里更是以互损为乐,却不会放在心里。
……
说话间,来到姜院门前,并未着急推门而入,却陶醉般深深的吸着馥郁的菜肴香味,却见两道熟悉的身影仿佛寻味而来,同样抽搐着鼻翼。
王铿、呼延灼见轻车简从的二人,大惊,环视周边看见十余个若有若无,煞气惊天的武者,便更加确认。
正欲行礼,却见白须老者平原君“嘘!”的一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突袭检查?”王铿低声道。
“是极!”赵王丹神秘一笑。
大门没上栓,推门鱼贯而入,看向院落,顿时目瞪口呆。
呼延灼更是双眼圆睁,撮着牙花子,“丝丝”的抽着冷气,面部肌肉禁不住狠狠的抽搐,喃喃道:“尼玛,我家的玫瑰,真被猪拱了?”
却见丰神俊逸的少年惬意的躺着逍遥椅上,旁边坐着一位极美的少女,时不时摇动着逍遥椅,时不时将剥好的野果喂进少年的嘴里。
间或,少女时而巧笑嫣然、时而花枝乱颤。
“竖子端的会享受,老子非抽死这个小贼?”呼延灼一副作势挽袖样。
“哎哎哎!人家小两口的事,你掺和个甚?”王铿斜蔑道。
“你别拉我,看我不抽他!”
“我没拉你啊?!去呀?”只见王铿闪过一段距离。
“也是,女大不中留,迟早都是别人家的人,我们掺和作甚!”呼延灼一副无可奈何的悻悻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