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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那李儒,见宫下羊安不但不退,反倒列阵以待,不禁心中打鼓。只念道:莫非那羊三郎不知左将军便在城外?
然须臾间,却又否定到:非也!今既瞒天过海,奇袭洛阳,定然绸缪已久。城中耳目想必不在少数。此刻按兵不动,只怕早有应对。
念及于此,李儒不禁后脊发凉,冷汗淋漓。不急顾虑董旻安危,便强装镇静,试探道:“使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当正好算计。奈何左将军营旦夕可至。今日注定功亏一篑。想当初,使君与相国亲爱,两无怨隙,何故兵戎相向?”
羊安闻言,冷眼相看,心中大槽:杀我便宜丈母娘、小舅子之时可念与我亲爱?
然念李儒言辞间见破之意,又不禁全然无底:此番奇袭,不过领兵五千。虽免强可与董旻旗鼓相当,然先分兵六路,不保为其各个击破。
只是此刻诸事尚未明了,两军当面,他自不愿弱了气势。于是嘴上回道:“区区左将军营五千人马,尚不入我法眼。文优若不愿兵戎相见,何不献了宫门,免得破门之时,血流成河?”
李儒自不晓得他虚张声势,只当做实猜测。心思急转直下,忙故作沉着,争锋相对道:“不瞒使君,先使人禀告相国,大军最迟明日便可回援。使君若今日之内,破不得南北两宫,恐此番功败垂成。”
他说罢,瞧一眼宫下羊安,旦见面色如常,又道:“今天下纷乱,王室衰微。使君何不化干戈为玉帛,以助相国匡正社稷?”
羊安虽多少料到李儒故意拖延是为等城外董旻来援。然闻前句董卓将至,难免心中一凛。既是忌惮西军彪悍,又因内外夹击终究兵家大忌。
待到听个完整,又不禁狐疑:彼既胜券在握,何必招降与我?遂将计就计笑道:“此刻愿降,怕文优亦不敢信我。”
李儒假意道:“吾念昔日之情,又惜君之才。何不信君?”
羊安于是接道:“既如此,文优是出宫受降,还是引我入宫?”
那李儒,本意拖延,而非真心招降。见羊安说破关键,晓得自己不敢开门。吞吐只道一个:“这”字。
羊安见他语塞,不禁哈哈大笑。宫上李儒胸中虽恼,亦只尴尬陪笑两声。
逢许褚去而复返。待闻城南经过,羊安脸上竟一时阴晴不定。关羽之勇、董旻身死固然叫人惊喜。然董旻既是仓促而来,亦见洛阳之谋当是临时走漏。念及于此,他不禁担忧孙陆安危。
只不过大事当前,何故似情,遂打开许褚递来包裹,将其中之物掷于宫下,问宫门道:“文优可识得此何人也?”
李儒哪里会不识的董旻,见其头颅当面,早惊得无以复加,语无伦次道:“何…何杀…左…左将军?不…不知相国…手…手足乎?”
羊安既没了后顾之忧,哪里还会理他,遂摆手道:“全军攻打苍龙门!”
见宫外兵士齐步逼近,李儒方才稍作精神。正欲下令左右放箭,忽闻身后杀声四起。
原来,那郑卫凭着昔日宫中卫士身份,兵不血刃便叫开北宫。复又过复道南下增援羊安。
李儒虽不知个中因由,只度北宫已破,而南宫兵少,前后夹击之下,今日定然十死无生。心灰意冷之际,躬身遥拜东北五社津,旋即竟点火烧宫自焚。
…………
小平津,羊安袭洛阳的消息随董旻溃军传来,三军骇然。
都尉府里,主簿、司马请出兵洛阳。平津都尉贾诩却是久不言语
在他看来:冀州南下,水路可走孟津、平津、五社津,陆路则须过旋门、成皋一线。今关东激战正酣,五社津董卓亲往,而平津固若金汤。羊安既至河南,恐孟津已失。如此一来,则或可引河内袁绍长驱直入,或可引河东白波断了关中退路。如今之势河南已然不可守,如何保得关东退路方是当务之急。
遂道:“今河南糜烂,久战无益。待我修书一封送于相国,便往军士退往函谷关。”
贾诩眼光,不可谓不毒辣。羊安当下虽不至于即刻合纵袁绍。但若董卓逼迫太急,他亦不介意引河内入孟津。无论袁绍真心讨董与否,天大的功劳当面,教他怎能拒绝?
至于白波军,若非万一得意。羊安实不愿意引其南下劫掠三辅。
待众将应喏,贾诩又道:“主簿且使人往关东、河北散布消息。只说冀州刺史羊安与相国联姻、合兵洛阳、欲谋叛逆。”
…………
五社津,董卓惊闻噩耗,又悲又怒。遂点齐兵马,回师洛阳。只留吕布、李肃所部御敌。
说起来,大战数日。太史慈部虽有兵械之利,又有大阵之妙。奈何兵力相差悬殊,而其又头次调度大军,麾下亦不足西军精锐。是故不胜不败已是勉力维持,欲要阻拦董卓实在有心无力。
只不过,待董卓一走,冀州军压力顿减,索性主动出击。
攻守瞬间易势,只教吕布、李肃措手不及。连战几阵,竟节节败退…
…………
再说洛阳,董旻、李儒既死,势必迎来董卓雷霆之怒。羊安遂使三军各守诸门,以备来敌,又引郭区百姓入城,既避时难,又充守卫。
待诸事稳妥,这才寻来张龙,打探前事。方知孙陆尚未离城。
忙又领左右直奔百杏林。见其中陈设纷乱,打斗痕迹明显,又见店外一道血迹斑驳。羊安心中顿生不详,遂又领众人寻血迹而去。一路追至故校尉冯方府。
昔日高进劫冯盈之事复入眼帘,直教羊安似看清大概。忙急踏入府中,却见正堂之外,孙陆已然断气。
大怒之下就要发作,欲遣人大搜全城。然念今日洛阳危势,只得暂且做罢。只命人收敛尸身。
…………
是夜,洛阳羊府故居。陈儁悄然出现,待耳语,羊安顿露欣喜,心道一句“史书果不欺我”,便问:“玺在何处?”
“阿郎请看。”陈儁说罢,呈上一枚小匣。
羊安单手接过,见一枚印玺其中,上书“受命于天,既受永昌”八字,正传国玉玺无疑。遂又问“人在何处?”
“带上前来。”
待陈儁语罢,便有两名暗卫领着一名彩女上前。
羊安稍作打量,突然威道:“大胆奴婢,私匿国器,汝可知罪?”
那彩女不及反应,已被两名暗卫按跪在地。遂忙叩首泣道:“使君明鉴,奴婢冤枉!昔常侍作乱,奴婢不过偶然得之。”
“汝休要欺我。”羊安吼罢,一个眼神示意,便见陈儁旋即抽刀断了彩女一指。霎那间,撕心裂肺之声萦绕。
却闻羊安大声喝道:“汝既偶然得之,王驾回宫之时,何不呈于御前?尔私藏国器倒底何人指使?”
那彩女此刻左手鲜血淋漓,被右手紧紧握住,泪流不止,抽泣不停。闻讯,正思索如何搪塞。
又闻羊安阴冷道:“尔可想好了再答,我只怕尔双手十指太少。”
彩女身体一颤,晓得今日隐瞒不过,遂吞吐答道:“是,是刘益州……使我伺机窃得玉玺。”
(此处杜撰)
竟是刘焉?羊安吃惊之余,又觉合理。遂不在纠缠于此,只道:“今日我能饶尔,国法亦不能饶尔,来人拖下去立斩!”
“使君饶命,使君饶命,当真是刘益州指使……”
待呼声远去,羊安又与身旁陈儁道:“还有一事,需劳陈师。”
“阿郎请说。”
“昔庐江时,曾与二人交恶,一曰高进、一曰张绍,皆庐江人士。我先不欲害二人性命,二人却纠缠不休,以至孙陆枉死。劳陈师追差二人下落,切记休伤他二人性命,我要教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