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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卢奴出发,坐牛车一路南行的风光,自是莺莺燕燕,花花柳柳真真;随行之人亦是风风韵韵,娇娇嫩嫩婷婷。
然若要问羊安此时心思,哼哼!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纵然太史慈、戏志才、郭嘉、辛毗四人甘愿放弃中山为吏,随同往洛阳游历,自是意料之中,求之不得。郭媛与二桥的同往,却是让羊安有苦难言。当真是相见争如不见。
南下的毋极城勿论绕道与否,也是须得走这一趟的。毕竟这是羊安最初的治下,何况还有个受了不少恩惠的朋友需要告别。
在此为令虽说时日不长,然减取水钱、立戒碑、退张燕的功绩,让羊安于当地颇有威望。
城中,知晓先县令升迁将赴洛阳的百姓随新任县令夹道相迎。不禁让人生出衣锦还乡的错觉。
缓行的车驾走走停停终究来到甄府门前。有孝在身的甄俨早已相候多时。待与羊安寒暄几句,方欲领之进门,却仿若惊鸿一瞥般的瞧见羊家女眷,当下心倾神驰,情旌荡漾……
书房中,打发了下人后,甄俨先开了口:“叔兴啊……”
然他话到一半,却被打断。只见羊安抓起案几上数张色白如雪的纸,兴奋问道:“此物从何而来?”
甄俨哪里见过他这般失态,反应良久,这才缓缓道来:“早先闻言东莱人左伯善造纸,其纸厚薄均匀、质地细密、色泽鲜明,便遣人求来数张。”
虽说,早在先秦及西汉时期,中国便已经有零星的纸出现。然直到东汉明、和二帝时期,才由蔡伦通过对先人技术的整合与改良,将造纸发展为成体系的技术。
平心而论,蔡伦对于造纸技术的发展及推广有着巨大的贡献。然接触过蔡伦纸的羊安晓得,其纸的质量却是言过其实的。至少和眼前的左伯纸相比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而左伯纸的出现,无疑为羊安发展印刷术提供了可能性,亦为日后推广简体字和标点提供了便捷。这,如何不叫他欣喜若狂?
于是羊安又问:“左伯现在何处?”
“自然是在东莱。”甄俨说罢,从羊安手中拿回白纸,小心抚平褶皱,道:“我说叔兴啊,这左伯纸虽妙,你也不必如此亢奋罢,瞧把我这纸糟践的。”
“东莱啊。”羊安自言一句,心道:无论那左伯是否好打交道,欲得造纸技术,为表诚意,终究要亲自走这一遭。东莱不近不远,奈何此刻却非时机,不若待回洛阳后再寻时间登门造访。反正印刷术也好,简体字也罢,终非一朝一夕之事。
于是,他又道:“恭远(甄俨)方才欲说何事?”
“哦。”甄俨正了正衣襟,又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来,“确是有一事与你相商?”
“何事?”
“说一门亲事!”
“啥?你小子莫不是也想做我大舅哥吧!”羊安脱口到。
“嗯?何谓大舅哥?”甄俨稍觉错愕到。
“没事,你继续。”
甄俨理了理思绪,道:“家中大娘、二娘皆已及笄,母亲正愁为二人寻个好夫家,我便想到子义、奉孝二人如今皆未娶妻,欲从中撮合,不知叔兴意下如何?”
甄家所在朝中势力不大,在中山毋极却是说一不二,这种政治联姻在未来乱世好处多多,羊安自是求之不得。然嫁娶终身大事,不可儿戏,于是问道:“夫人可曾知晓此事?”
甄俨道:“若非母亲点头,我自然不敢做主。”
羊安边微微颔首,边道:“此事我自会尽力说合,然婚姻终是父母之命,成与不成,我却不得保证。”
甄俨闻言,开口笑道:“既然叔兴应允,此事多半成矣。”
然其方才说罢,脸色忽又别扭起来,道:“还便是……”
“还有何事?”
“还便是……”
瞧甄俨这般模样,羊安不禁发急道:“方才还是正襟模样,怎突然扭捏起来,有话直说便是!”
甄俨这才鼓足勇气问道:“方才你身后女眷何人也?”
羊安这才了然,一脸贱笑道:“着啊,我道是如何,原来是你小子见色起意啊。”
“我,我这哪里是甚见色起意,分明,分明是一见倾心。”甄俨说罢,已是满脸通红,忙别过头去,又小声道:“你倒说是不说?”
“方才身后正是家母与两位女弟(妹妹),怎样?”
“令妹可有婚约?”
“大娘年方十一,二娘不过十岁,如何能有婚约?”羊安说着,心道:敢情这甄二郎非是要做我大舅哥,而是要我做他大舅哥啊。
甄俨却是眼睛一转,又问:“那,那,你可做的令妹之主?”
“我便做不得,我娘自然做的!我说甄二郎,你到底要说啥,直接说个明白!”
却见甄俨突然伏地拜道:“待大娘及笄,愿娶之为妻,还望舅兄成全。”
联姻是这个时代的特色之一,对于壮大实力也有着立竿见影的效果。何况历史上二桥的命都不算好,各自被迫嫁了短命鬼。而那甄俨虽谈不上国士无双,相貌家世却都不差,也算是良配。于情于理,羊安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再说那甄俨见羊安迟迟不应,便抬起头来,小心地瞧着羊安道:“舅兄放心,我也不白娶你家大娘。你英雄少年,日后必成大器,而我家中诸娘,唯幺妹才智最佳,待她日后及笄,我便做主,让她嫁你,咱们亲上加亲,如何?”
“哈?”
…………
洛阳太常府里,太常刘焉正与侍中董扶密会。
“王室多故,四方兵寇,吾欲请天子改置牧伯而请交趾,董公以为如何?”
董扶人老成精,哪里会看不出刘焉有割据野心,于是直言道:“前日卜卦,京师将乱,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宜请益州。”
刘焉稍做思忖,道:“便依董公,请益州。”
董扶于是拜道:“愿随主公入蜀。”
中平五年三月,太常卿刘焉奏请天子改置牧伯,会益州刺史郤俭横征暴敛,谣言远播。而并、凉二州刺史先后为贼所杀。天子于是以太常刘焉为益州牧,以太仆黄琬为豫州牧,以宗正、幽州刺史刘虞为幽州牧,各以本秩居任。
面对纷乱的国家,改置牧伯虽是无奈之举,却实实在在的为中央朝廷腾出了大量的财力与精力。然而,刘宏并不傻,他自然能够看到军、政一把抓的州牧,其背后蕴藏的割据风险。所以在人选上,他做出了慎重的选择,两名宗室和太仆黄琬。
黄琬何许人也?其曾祖父黄香官至尚书令,祖父黄琼官至太尉。若非其父英年早逝,加之黄琬日后的司徒、太尉经历,怕又是一家不输汝南袁氏的四世三公。
而黄琬身后,除了有表兄弟刘焉外,还有他妻家南阳来氏。要说来氏,那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从东汉初一直持续强盛至汉末的南阳氏族。家族不仅世袭征羌侯,还数代与皇族联姻。
黄琬的老丈人来艳官至司空。来艳的父亲来定官至虎贲中郎将,娶平氏长公主。来定的父亲来历官至车骑将军、大鸿儒。来历的父亲来棱娶武安公主。来历的祖父更是与光武帝有从龙之功,官至太中大夫的来歙,大名鼎鼎的云台二十八将中的冯异、耿弇、马成、盖延都曾在他麾下效力。
可以说,南阳来氏便是半个宗室,而黄琬又是南阳来氏的女婿。
然即便人选慎之又慎,刘宏还是不放心,于是又加了一道保险:迁刘虞独子刘和为侍中;迁刘焉长子刘范为左中郎将、次子刘诞为治书御史、四子刘璋为奉车都尉具留洛阳;黄琬的家眷亦皆留洛阳。这,便是人质。
中平五年三月末,侍中董扶及太仓令赵韪辞官随刘焉入蜀。随同的还有刘焉好友的儿子陈留人吴懿。以及有一点痴病的别部司马,三子刘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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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载:大桥、小桥是被孙策、周瑜抢去做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