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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高白日里杀了县令,自然便占了那县令的宅子。羊安到时,堂内几已坐无虚席,具是军中一众大小头领。赵高自然坐在正中,却是空出他左首的席位。秦汉时虽以右为尊,但宴席之中却是恰恰相反。
那赵高见羊安前来,笑呵呵的引他座于左首,道:“淮安贤弟来了啊,来,来,快入座。”
羊安知其用意,也不客气,见完礼后,便大剌剌的坐下。此时宴席已开,见着案几上摆放得琳琅菜肴,羊按内心唏嘘不已:这赵高借着议事,却在此大摆宴席,果然权利使人腐化。
“今日咱们兵不血刃的占了这皖县,又得数千斛粮草,周军师当计首功,来来来,大家伙敬他一杯。”说话间,那赵高已端起手中酒爵。
众人听罢,也是举杯道请。却见那高进冷哼一声,便将爵中之酒一饮而尽。赵高见状脸色似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羊安自然不以为意。
待众人饮完爵中之酒,赵高又问计于羊安:“军师,你看咱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羊安心中早有计较,起身道:“禀赵帅,淮安以为,军马未动,粮草先行。我等此番虽以奇袭为主,但若一击不成,势必僵持。然那粮草运输缓慢,不及行军远矣,故安以为,需遣人先将粮草运至舒县城南左近。”
“你这甚么狗屁计策,若粮草中途被劫,你待怎样?”只见高进说话间满脸不屑。
“高将军所言极是。”羊安以将军相称,自然是有意抬高那高进,“故淮安以为,为防万一,需遣一军随同护送。而我大军在这皖县休整二日,便东向或直奔舒县,或往那居巢再筹措一番。”
赵高大致算了解羊安的意思,觉得也没甚不妥,问众人道:“诸位以为如何?”
见堂下诸人面面相嘘,交头接耳,却是没个所以然,赵高又问道:“既无异议,何人愿前往护粮?”
却见半晌都没个人自告奋勇。想来也是,何人愿离了这桃花源,去干那苦哈哈的差事。赵高无奈,又问计于羊安:“军师以为,派何人前往?”
羊安毫不迟疑道:“赵帅常言及高将军逢战必先,此去舒县,若事成,这护粮便是头功,何不请高将军领兵前去?”
“善!”赵高脱口而出,护粮之事,事关重大,他自然想让最信得过的人去。
谁想,高进却是一脸不满道:“你怎不叫那周慈去?想必没安什么好心。”
羊安却调笑道:“赵帅,你看高将军仍为白天之事愤愤不平。”又对高进说:“高将军此言差矣,那周慈是会点拳脚功夫,但若论运筹帷幄,领军陷阵,却是不及将军万一。再者,将军在外护粮,淮安自在赵帅身旁,又能有什么坏心思。”
羊安这话说的高进心里舒服,当下便故作勉强道:“如此,某便接了这庄差事,谅你也翻不出什么花样。”
赵高见高进答应,高兴道:“如此大善,来来,诸位饮酒。”
羊安却心道,这中军调令行使起来都这般困难,难怪黄巾不成气候。
众人又是一番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正高兴间,突有兵士来报,道是城外有人求见,自称周辰。陈辰入伙不多时便被羊安派去舒县,普通兵士不认识,他赵高自然是晓得,忙开口道:“周辰此时回来,必有军情送达,快快迎他进来。”
待陈辰入内,众人见他风尘仆仆,羊安忙送上一爵酒水,陈辰一饮而尽。那赵高忙问道:“周辰兄弟可探明那舒县情况?”
陈辰此时却与羊安演起戏来,他看了一眼羊安,却是一言不发。羊安会意,正色道:“我等既入赵帅军营,凡事当以赵帅为主,不可再按家中规矩。”
赵高只以为那周辰初来军中,尚未适应,却见羊安维护自己地位,高兴道:“不妨事,不妨事。”
“诺。”陈辰回着,却又道与赵高:“禀大帅,属下以探明,城中此时郡兵不过五、六百之数,然那太守羊续又募得精壮千余。不过,那舒县似乎缺粮。”
“哈哈哈,那舒县不过二、三千人,正依军师之计,待众义军与那官军两败俱伤,我等从腹背杀出。周辰兄弟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罢。”赵高听闻舒县缺兵少粮,心下大定。
待陈辰离开,那赵高又与众人约定明日一早出兵桥家庄,众人闻桥家庄富庶,都是心中欢喜。唯有高进独自喝着闷酒,明日他需在城中准备护送粮草之事,不能随军出征。
散席时,已近子时。皖县城中一片寂静,唯有羊安房中,油灯闪烁。
却听羊安问道:“猫儿,叔父怎么说?”
“羊太守说数路黄巾叛军正往舒县集结,近日怕是有一场大战,他此时自顾不暇,只能以国事为重。只是太守让某转告阿郎,此间阿郎身陷囵圄,虽是身不由己,但也万勿做那杀人犯法的勾当,否则他定不饶你。”
羊安自然晓得自家叔父德性,却是有些惊讶道:“这么说,叔父已经知晓这黄巾动向?”
“正是,太守自到任上,便往舒县四方派遣斥候。”
“哈哈哈,我尝以为叔父是个清正儒生,却不想也是个知兵事的。那舒县情况如何?”
“太守此时已募得勇壮万人,只是城中确实缺粮,只够两月之用。”
“那便足够了,待平了此地黄巾,便可往四下筹措。”
“正是如此。”
“猫儿,你再辛苦一趟,往那舒县再走一遭。给我叔父带个口信,就说那黄巾相约下月初五攻城。如此也好让叔父早做准备。”
陈辰听闻又有差事,自无二话:“诺!”
“另外,你再跟叔父说,若战事顺利,于初八晚间往那城南官道两侧设三千伏兵,此间黄巾可一网成擒,我今日已让那赵高先遣军往城南运粮,料他必舍不得这数千斛粮草。”
“若战事不顺呢?”
“那我也没得办法了,让他在城南早些设防。不过叔父手中此时已有近万士卒,又备武库军械,那黄巾不过乌合之众,想来没甚问题。”
“诺!”
“哦对了,为防那鱼儿脱钩,演戏演全套,你可与叔父商议先与那围城黄巾对峙几日,待灭了城南黄巾,再决战不迟。”
“诺!”
“明日一早我会以城中接应为名,告知那赵高让你再走一遭。想来,他必遣人随行,你且记住,这趟你入了城便莫要回来了,把这些人都看紧了,不要打草惊蛇,待初八设伏兵前,再去拿这些人。我与子义、潘大诸人身家全系于此事,切记!”
“辰谨记!”
“至于如何去寻我叔父,则全看你自己了。另外,此趟凶险,多加小心。”说完羊安轻拍陈辰肩头。
“谢少爷关心!”
翌日,羊安请命与赵高,那赵高果然又遣了数人与陈辰同往。
待送了陈辰,赵高点了大军便往那桥家庄方向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