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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稷桑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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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姬缓缓站起身来,伸出利爪往芈洛头顶拍去,却见一团柔和的白光一闪而过,芈洛尸身转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阴姬又惊又怒,望向四周大喝道:“谁?出来!”却是空空如也不见一物。

    阴姬满腔怨恨无处发泄,对着赤狄残部喝道:“还等什么,你们首领都被杀了,还不尽数屠了这些晋人报仇。”说罢率先朝申生掠去。赤狄一干将领方回过神来,当即重整兵马,又朝晋军杀去。

    申生十万大军此刻所剩无几,杜原款将一匹战马牵至申生跟前道:“大势已去,我等想法拖住敌军,请殿下先走,回曲沃再做打算!”

    申生此刻已是万念俱灰道:“走?我能往哪去?没了洛儿和孩儿,我活着又有何意义?我此刻已是一无所有,何惧生死?”说罢拔剑在手,上马迎着赤狄军而去。

    众将领兵士见申生如此,愈发抱了必死之决心,一同迎地方大军而上,骁勇异常。四周呼声震天,两方兵将尸首已经堆积如山,尸堆中惨叫厮杀之声尤不绝于耳,一干人已经杀红了眼。

    混战中,活人死人竞皆血肉模糊,申生满身满脸皆是泥泞血浆,奋力杀出人群,爬上一座尸山,才发现晋军数万残部已被赤狄骑兵团团围住,外圈骑兵手拿弯刀,正如砍瓜切菜般砍杀外围的晋军兵众,而身处混战中心的兵将尤未知觉,还在和同在圈中的赤狄步兵厮杀,无奈敌不过对方人多,砍之不尽,杀之不绝。

    漫天的惨叫嘶吼中,申生却再听不见一声动静,只眼见周遭人无论敌我不停倒下,血水染红了天空,四周一片混沌,却是悲恸过度暂时失却了心智。

    几个赤狄兵将发现高处的申生,大喊着什么挥刀冲上尸山,朝申生杀来,申生却不闻不见,兀自发呆,直到一把弯刀砍上肩头,热血涌出,申生才似回过神来一般,却也不再反抗,只闭上双眼求死。

    那赤狄将领抽出弯刀,又挥刀朝申生头颈砍去,却被一把大刀砍上头颅,瞬间鲜血长流,倒毙再申生眼前。却是赵夙、狐偃等将领厮杀中仍不忘护着他。

    见申生没有丝毫求生的意志,两人一左一右护着他,想将他拖出战场,但放眼四周,却早被赤狄围个水泄不通,哪里还有去处?

    又有无数赤狄兵将朝尸山冲来,二人对望一眼,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只长矛从身后穿胸而过,狐偃就此跪倒在身上跟前。申生这才回过神来,一剑刺死狐偃身后的赤狄士兵,却已然不及,申生悲痛欲绝,一声长啸,回身又砍死几个爬上来的赤狄兵将。

    良久,却闻远处军鼓声四起,远远传来厮杀之声。困住晋军的骑兵似被什么冲散一般,开始四处奔逃,慢慢呼声渐进,远远可以望到晋军鲜红的旗帜,旗帜上有重字和夷字。却是二公子重耳、三公子夷吾分率蒲、屈之兵前来相救,此刻正兵分两路左右夹击敌军!

    原来,重耳、夷吾早知申生困境,但苦于献公猜忌,加之蒲、屈两地兵力有限,所以一直不敢妄动。

    绛都朝中狐偃之父狐突因见骊姬、二五乱政,便一直告病在家,闭门不问国事,但却暗里却时刻关注三公子命运,其次子狐偃一直随侍申生,长子狐毛随重耳于蒲。

    此次申生东征皋落氏被困于稷桑,满朝皆知却无人敢言无人敢助,狐突于是暗中书信谓之重耳曰:“如今朝中妖姬大势屈之,三公子若不团结互助,必被其各个击破,申生若亡,汝当紧随其后,次之夷吾,届时悔之晚矣!”

    重耳闻言醍醐灌顶深以为是,当即密函联系夷吾告知厉害道:“如今吾三弟兄唯有团结一致,互相依存,妖姬方不敢妄动,保全太子即保全你我也!”于是兄弟二人方下定决心率兵至稷桑相助申生,亦是让骊姬献公有所忌惮,不敢轻易相害。

    而此时众将一听重耳、夷吾率兵相助尽皆大喜道:“果真是手足情深,天不亡殿下!”

    赵夙当即传令道:“全军即刻从正面出击,配合两位殿下一举击溃敌军!”

    晋军上下绝处逢生精神大振,加上重耳、夷吾相助,三军汇合势如破竹。这边赤狄军各部见皋落氐术阵亡后便群龙无首,又被重耳、夷吾左右夹击无心恋战,除皋落氏残部外,其余五部纷纷撤兵自保退回关外去了。

    那阴姬见大势已去,又永失所爱,也只能含恨退走。

    皋落氏残部苦苦支撑不过个把时辰便被尽数歼灭,晋军此番稷桑苦战终于获胜。

    申生有了蒲、屈两地援兵,重耳、夷吾又带来军备粮草、御寒衣物相助,三军汇合稍坐整顿紧接着一举拿下昔阳城自然不在话下,自此皋落氏一族灰飞烟灭,沁水以东尽皆纳入大晋版图。

    先说这头,毒母阴姬死里逃生逃回毓灵秘境,将此番战场与芈洛相遇之事一一向夫夭细细禀报,夫夭气得几欲昏厥,本欲借此次晋与皋落氏之争除掉申生折损晋十万大军,让晋元气大伤,不想机关算尽,却中途被自己一手培养的爱将芈洛毁于一旦,还折损了目达巫这员大将。

    先有骊蛮后有芈洛,都是自己倾尽毕生心血培养之人,不想却是养虎为患,千算万算没算到今日之事,心中一时恨极,虽听阴姬所说芈洛已经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但尤不解恨,更因申生安然返回晋国而心有不甘。当即遣云燕使传信至绛都密令骊蛮和流云、长空二长老不惜一切代价手段即刻除掉申生。

    而这边绛都城内,此次太子东征皋落氏被百般为难却大胜而归,亦出乎献公所料,知申生最终获胜乃得重耳、夷吾出兵相助所至,三子合力对抗自己事态已成,对三公子忌惮越深,心中剿灭三子心意已决。

    又知晓当日战场之上,有巫者驱使尸群为祸,芈洛幻化火凤凰等等,本以为被自己当日根除的骊戎巫法幻术终又重现人世,心知多年来最为忌惮之事还是发生了。巫术现世,三子谋逆,国之将乱,献公召集众臣,严阵以待,朝野上下一片惶惶。

    而申生此次东征虽大获全胜、凯旋而归,却终究是失了芈洛不愿独活,杜原款等寻遍战场不见芈洛尸首,只得以芈洛如此神通或许尚有生机亦不可知等言相劝,申生于是心中尚存了一丝侥幸,从此终日只知失魂落魄找寻芈洛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