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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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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到栖霞院,阮明贞还未来得及喝口茶,杨氏的心腹婢女玲珑过来了,她朝阮明贞恭敬行礼。

    “大小姐,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阮明贞挑了挑眉,嫡母免了她的请安,并言无事勿去正院打扰,就是不想见到她,现在叫她过去,估计是有事。

    阮明贞整理了下仪容,便带着白芷去正院。

    正院的仆从见了她比以往恭敬了许多,守门的婆子更是笑容满面。

    阮明贞轻轻一笑。

    诚意伯府倒了,嫡母底下的仆从面对她时多了几分敬畏。但嫡母生了二子一女,嫡长子颇为优秀,是侯府继承人,就凭这一点,只要嫡母不触及侯爷爹的底线,她的地位无人能动摇。

    这古代女子在婆家能否挺直腰杆底气十足,一是娘家强大;二是丈夫有能力且得丈夫敬重信任;三是母凭子贵;四是靠自己立起来。

    前两者宛如空中楼阁,后两者虽是源于自身,但母凭子贵其实是有前提的,唯有自己立起来才是最好的。

    阮明贞信奉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杨氏放下手头的事务,看着面前容貌绝美气质出众的庶女,神色冷淡。

    “镇国公府家大业大,若你嫁过去后什么都不会,难免会被人嘲笑,我这嫡母也脸上无光,从今日起,我会教你管家之道。”

    阮明贞压下心底的讶异,盈盈福身:“劳母亲费心了。”

    杨氏执掌侯府中馈将近二十年,将侯府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可见杨氏管家能力很厉害。

    阮明瑶自十岁起就跟在杨氏身边学习管家,可她现在连自己的院子都管理不好。

    杨氏暗恼女儿愚钝不争气,无奈之下,只能给她培养两个心腹妈妈助她管家。

    偏偏昨日侯爷还提起阮明贞这个她刻意忽视的庶女,让她教导她管家之道。

    杨氏十分憋屈却不得不应承下来。

    “管家最重要的是管账,我待会让人将去年的账册送过去,你先看看,有不懂的来问我。”

    说完,杨氏就让阮明贞离开。

    一如既往地不待见阮明贞。

    阮明贞出了正院,暗忖嫡母说是教她管家,实际上应该会敷衍了事。

    她前脚刚到栖霞院,玲珑后脚就到了,带人抬来七个大箱子。

    白芷和菘蓝目瞪口呆。

    “大小姐,这些木箱里装的都是夫人吩咐奴婢送来的账册。”

    玲珑面不改色的说道。

    阮明贞微微挑眉,丝毫不意外,她神色淡淡地点头:“我知道了。”

    “奴婢告退。”玲珑让人放下木箱就连忙离开。

    白芷和菘蓝看着摆在屋子里的大木箱,上前一个个打开,待看到满箱的账册,眼前阵阵发黑,这么多账册,小姐得看到什么时候?

    阮明贞移步上前,随手拿了本账册翻看,账目看起来明细清晰,翻完这本账册,阮明贞合上账册,表情微妙。

    做这本账册的账房真是人才。

    真亦假时假亦真。

    水至清则无鱼,小贪无妨,就怕有人贪得无厌。

    这人贪得很隐晦很有水平。

    阮明贞来了兴趣,再拿几本账册翻看,看来这一整箱账册都是同一个账房先生做的帐。

    阮明贞放下账册,走到另一个大箱子前,翻看这个箱子里的账册,等她将每个大箱子的账册都翻了几本后,阮明贞简直大开眼界。

    “让人将这些账册搬到书房去。”

    ……

    正院

    杨氏半躺在榻上闭目养神,玲珑手法熟练的给夫人揉肩。

    “夫人,您送了那么多账册给大小姐,侯爷知道了会不会以为您刁难大小姐?”玲珑低声问,语气里透着担忧。

    杨氏睁开眼,漫不经心地说:“想要管家就得先会看账本,当初明瑶也是先学管账,我按照教导明瑶的方式教导她,侯爷也无法说我不尽心。”

    玲珑暗暗松了口气。

    “夫人做事周全,就是不知大小姐会不会向侯爷哭诉?”

    杨氏眼里闪过一丝冷光:“我倒是希望她去哭诉,好给我借口推了这事。”

    玲珑也觉得教导大小姐管家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杨氏不想提阮明贞,她平日除了打理府务就将精力放在她的儿女身上,还有被流放的娘家人她也得关注,暗里帮衬一下。

    侯爷瞒着她这个嫡妻弄出了软纸,售卖软纸的所有银钱全都记在侯爷自己的私账上。

    杨氏心凉的同时益发不敢行差踏错就怕连累了儿子。

    侯府继承人只能是她儿子。

    阮明瑶在顾行舟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回来就得知母亲要教阮明贞管家,差点没气炸,她急急忙忙赶去正院。

    “娘,你怎么可以教阮明贞管家?”

    杨氏看着愤怒的女儿,一脸平静的说:“这是你父亲提的。”

    阮明瑶娇美的脸一阵扭曲。

    “父亲就是偏心阮明贞,不就是攀上了殷世子,没有殷世子,她什么都不是。”

    “娘,我们必须阻止阮明贞嫁到镇国公府去。”

    杨氏抿了口茶,神色不明的看着阮明瑶扭曲的面容。

    “你想怎么阻止?”

    阮明瑶眼里闪过一抹疯狂:“毁了阮明贞的清白。”

    杨氏脸沉了下来。

    “明瑶,我一直知道你不聪明,但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没脑子。”

    “阮明贞绝对不能动。”

    诚意伯府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明瑶还敢作死。

    杨氏非常失望。

    “这几日你就待在院子里好好反省。”

    顿了顿,杨氏严厉警告她。

    “明瑶,我再说一遍,你不许动阮明贞,不然别怪我大义灭亲,我不能让你连累你哥哥。”

    “娘!”阮明瑶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严厉的杨氏。

    杨氏疲惫的揉揉眉心,挥手让玲珑送阮明瑶回院子,并派人看着她,免得这个不省心的女儿一时昏头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阮明贞已不是过去那个任她拿捏的庶女,偏偏造成这一切的是她的女儿,杨氏只能忍了。

    阮明贞并不知阮明瑶生出了毁她清白的心思,她现在忙着整理核对账册,并秘密将原账册与她重新整理的账册送到侯爷爹手中。

    侯爷爹作为户部尚书,常年和账册打交道,看了这些做假账中饱私囊的蛀虫不知作何感想。

    阮明贞忍不住暗暗同情侯爷爹。

    一连好几日,杨氏都没有等到阮明贞去正院请教她,便派了玲珑去栖霞院询问情况,得知没什么不妥后,杨氏跟侯爷提了一下。

    南阳侯神色不明的看了眼一无所知的杨氏一眼。

    杨氏管家将近二十年,竟然没有发现掌柜送来的账册有问题,是账房做假账太高明还是杨氏能力不足没发现,南阳侯不知道。

    他信任敬重杨氏,杨氏将后院管理很好让他无后顾之忧,但杨氏在管账这方面却令他失望。

    南阳侯作为户部尚书,自己的夫人却被那些胆大包天的蛀虫蒙骗多年。

    南阳侯:“……”

    就……就很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