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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闻寒时的同居生活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局促。
温兮辞吃完东西就想回屋,碗也不用她洗,明天阿姨都会来整理。
闻寒时却突然叫住她。
温兮辞脚步一顿。
总感觉他是要说一些她并不乐意去接触的话题。
“我们聊聊吧?”
温兮辞抿紧了唇。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逃避这个话题,现在到底还是避不开了。
其实这次和他有这么多接触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之间的某些话是一定要说开的了,她一直在偷偷忧愁那天的到来,自己躲着避着,因为她不想到来,但是又怎么可能不到来?
温兮辞不想去挖自己的伤疤。
可是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些事情说开,他们之间永远都好不了。
温兮辞迟疑了下,“那什么,我困了……”
他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眉眼间是出奇的认真。
温兮辞低眸看他的手,腕骨突出,她都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身材可以这么好,还能这么瘦。
“我想跟你解释一下那一天。”
温兮辞不想听,她很抗拒。
但是今天好像是,不听不行了。
她长睫轻颤,好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抗拒。或许是曾经的伤害太深,以至于现在不愿意再去回想。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我没办法一口气迅速地跟你说完,当时我又着急出去找安尔,就只能让你先等等我,等我回来我再慢慢跟你解释。可我没想到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你……没有给我解释的机会。”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紧紧凝视着她,面色很沉重。他很认真地在做解释,这些话,似乎是他酝酿了整整三年的。
温兮辞抿紧唇,是啊,反正他有他的苦衷。只有她,是在无理取闹。
“闻寒时。”
“嗯?”
“我脾气没多好,这个应该很多人都知道。”
他垂眸看她,不知她想说什么。
“你应该也习以为常了吧?所以别对我抱有太大的幻想,指望我能有多温柔、多善解人意地去做什么。”
闻寒时很平静,对她说出的这句话并没有太大的意外,也并没有觉得多么难以接受,像是听到“今晚要吃什么”一样的平静。
他轻叹一声,“没有。”
“没有什么?”
“你脾气没有不好,我也不会道德绑架地要求你做什么。”
温兮辞抬眸看他,不解其意。
“我比你想象中的了解你。”他说,“我也比你想象中的可以接受你。温兮辞,我当年说过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没有一句是哄你的。”
温兮辞恍惚地回忆了下,他说过的话太多,她已不记得太多,但有那么几句,她多少还是知道。比如海誓山盟,比如情定一生。
她轻轻呼了口气,觉得胸口胀得难受。
“所以,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解释一下?”
温兮辞抿了抿唇,片刻后,像是落败般地别开眼,“你说就是了。”
这个人,随口扯几句话都像是在告白。
“得从我家世开始讲起,你对我的家世应该不是很清楚,所以解释起来最麻烦的也是这个,我先长话短说。”
温兮辞指了指沙发,“坐着说?”
他低笑,“好。”
怕她跑了似的,扣住她的手腕,带着她走过去,
温兮辞的确是不知道他的家世的,他在她这边,像是一张白纸,她什么都不知道。也是因为如此,她才常觉得疏离感太强,有一种虚无的、空洞的感觉,她好像抓不住他,他随时可能飘走似的。
这种感觉带来的直接感受就是她在他身上没有得到太多的安全感。
从一开始就是,他如太阳一样放着光芒,闪耀在天上。阳光照射下来,总会让少女含羞带怯地躲避,怕被阳光照射,也怕自己……配不上这缕阳光。
这种虚无缥缈,一直持续到了他们之间结束。她也始终觉得,这是他们分手的最根本的原因。
温兮辞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确定一点,他想带着她走进他的世界。
她没有动,没有挣扎,任由他带领着她,走进去。一步一步,从打开门开始,到走进世界深处为止。
“我家是北城的老牌世家,闻氏,从二十多年前就开始内斗,先是我二叔和我父亲,后来我父亲赢了,但是斗争没有结束,因为我母亲去世了,我父亲娶了新的妻子,并且很快生下一子。当时我和周矜被继母逼到无路可走,是老太太伸出援手,雷厉风行地把我们带走抚养,我们才得以存活,养丰羽翼。继母的儿子成年之后不久,继母再度出手,和她的儿子一起想抢闻氏的继承权,老太太的意思是我必须抢到手,我母亲的遗愿也是如此。当年我才进娱乐圈没多久,被迫卷入风波,只能抽出精力来谋划这件事。当时安尔找我,就是有一份很重要的文件在她那里,她准备给我,但是被我继弟围堵,我必须马上赶到。
“兮辞,我当时真的没有多余的时间去解释,这些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我本来是想找个时间慢慢跟你说的,当时又着急出门,也就不得不先放下你。我和安尔之间从来没有男女之情,我喜欢的人,从来也不是她。”
他好像只是说了几句话,又好像,是把他的前二十年概括了一遍。
的确很复杂,这种豪门秘辛,一不小心就牵扯了好几代人。温兮辞听得如在云雾之中,不过大概的意思她还是可以理解的。
反正最重要就一件事——他是为了什么去找的安尔,是不是真如安尔和她所说那样。
他说完了,谜底也彻底揭开了。
温兮辞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受。好像执着了很久的一块大石头,突然就放下了。即使她不承认,这件事也是她的心事,并且在她心里藏了三年之久,一直耿耿于怀,无法释然。现在突然被解释开来,那块大石头连个缓冲都没有,直接落地,空得她猝不及防,只觉得空虚与怔然。
她有些迷茫,还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事情真的没有那么复杂,也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很想和你解释,但是我没有机会。”
温兮辞深呼吸了下,只觉得荒唐。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反正,原来如此。
其实要撒谎很容易,毕竟他有三年的时间去想一个谎言,并且有时间将各个方面都圆得完美无缺。可是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不屑于为了这种事情去撒谎。做了就是做了,他会认的。
可是越是知道这不会是假的,这就是真相,她就越难受。
温兮辞整个脑袋一片空白,空白了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抬眸看他,与他对视,一字一句道:“那、又如何?”
他不解地看着她。
“知道了,我是知道了。不过——闻寒时,事情过去太久了,就这样吧。我知道真相了,只是好像,知道得太晚了些。”
温兮辞从来不知道,一句话说起来,原来也可以满是遗憾。
——我知道了,我心里的结解开了,只是我们之间也不可能了。一切都太迟了。
她的眼眶里骤然涌起泪意,几乎要将眼睛灼伤。她好痛,又说不清是哪里痛。
不知不觉的,闻寒时扣住她手腕的力气越来越大,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眼底意味不明。
他问出今晚的第一个问题,也是藏在心底不知多久的问题:“为什么不给我解释的机会?我想说的,只要几分钟,我就可以和你解释清楚,可你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因为她当年太年轻了,她不懂爱人,不懂如何去爱。草率而又莽撞,磕磕绊绊地度过了她最美好的时光。
现在想起来,仍觉冲动。
可又何尝不是脾气使然?
——她说过了的,她脾气不好。
温兮辞很想抬手擦去泪水,不想让自己在他面前狼狈落泪。可她还是忍住了,只是不住地抬头望天,试图把眼泪逼退。她反问道:“那你呢?你要是真想和我解释,就算我一再拒绝,就算你一开始寻不到机会,可是后来你总是有机会的,你不也是没说么。”
一开始她几乎堵死了他所有的路,可是她又哪来的本事堵三年呢?
闻寒时沉默了。
是啊,后来总是有机会的,为什么不说呢。
或许,是他彼时也正当年少,那股傲气被激发,他也不愿意再去低头。少年意气,尽显无疑。有些时候是好事,有些时候又是幼稚至极的坏事。
他也有属于他的骄傲啊,他年少成名,傲气并不逊于她。而也是这该死的傲骨,让他到最后不愿再去解释,甚至破罐子破摔地想,那就这样吧。
经年之后,他自己种下的果自己吃,才尝到了何为后悔的滋味,又一步步地去设下天罗地网,一步步地逼近她的身边,巴巴地去寻求和她合作的机会,为今天能有这个解释的机会做了不知多少努力和铺垫。
说到底,当初他们都太年轻了,他们都不懂怎么去爱一个人。年少时遇到最爱的人,最痛苦的事情莫非是无法彻底地表达自己的爱意,顺利与她相爱下去。三年过去,他们在各自的世界里成长、成熟,回过头来,只觉得当初的自己幼稚到了无法直视的地步,可是因此造成的错误和遗憾,并不是想弥补就能弥补的。
闻寒时一时无言,她亦然,只是沉默。
偌大的屋中,两人一起沉默着,使得整个屋子静谧得过分。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他闷闷的一声,“那我再跟你,多道一个歉,行么?”
温兮辞很想笑着骂他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可以这么厚,可是这时候她的嗓子好像被什么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也难受得过分,难受到无法呼吸。她很想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又觉得哭不出来,只是纯粹地压抑着。
温兮辞撇开了脸,不想看他。
可他却很执着,像是不争取到一个结果今晚誓不罢休一般,仍然执着地困住她:“是我的错。”
温兮辞快绷不住了,她觉得她的底线在被他疯狂试探。
她其实也有很多委屈的,很多他并不知道的委屈。他只知道她不听解释不辞而别,可是她真实的苦衷又有谁知道呢?
他是错了,可他的错远不止这些。
温兮辞很想很有气势地说话,可是她太不争气的,说出口的声音很低,很哽咽,听得出她在努力维持平静,“闻寒时,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混蛋……”
闻寒时心疼到了极致,这么多年,极少有这样的体验。上一次这样心疼,好像还是在知道她从舞台上掉落摔伤的时候。
一年前的某台跨年晚会彩排,威亚出了问题,温兮辞直接从舞台上掉落摔下来,当时全场皆惊,赶紧叫了救护车送她去医院,与此同时登顶热搜,许久没上热搜的温兮辞再次霸住了热搜第一。
闻寒时当时在另一个电视台,听说以后,用乌蒙的形容就是,他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惨白得惊人,手脚都慌乱了,只知道让他赶紧订机票。闻寒时当时脑袋一片空白,空白了许久才恢复知觉,恢复以后他已经上了飞机,飞往她所在的那座城市。
乌蒙知道他着急,赶紧联系温兮辞那边的人,想问问情况怎么样,但是温兮辞那边乱成一片,根本没人能回他消息,他这边谁都联系不到。
乌蒙联系不到人,找不到消息,在飞机上的两个多小时闻寒时整颗心都是慌的。从舞台上、从威亚上掉下来,还叫了救护车,封锁消息直接送去医院,那说明肯定伤的不轻。闻寒时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但好像是,空了一大片。
而那次温兮辞也真摔得不轻,肋骨都断了,好在秦慢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把事情处理得极好,外界该知道的就知道,不该知道的她一点消息都没传出去,让她安心养伤,一养就是三个多月。那次过年晚会,温兮辞没能参加成,白白排练了许久,还落了个伤,她郁闷了好久。好在秦慢在,有秦慢陪她照顾她,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同时也不知道闻寒时来了。
闻寒时来了以后,乌蒙终于联系到秦慢,秦慢给他们报了个平安,但没允许他们探病,于是闻寒时只在外面,静静地坐了会。知道她没事,他一瞬间就平静下来了,也冷静下来了。
乌蒙就那样陪着他,乌蒙说,那时候感觉他很孤独,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一般。
那一次,闻寒时想通了很多很多。
她的受伤,对他来说真的是件大事。那种害怕失去害怕到极致的感觉,还有失而复得的喜悦,都冲击得他有些回不过神。
他试图把她搂进怀里,哪怕只是暂缓她的哭也好,可她却很抗拒,从他怀里挣脱,“你总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总以为你什么都解释清楚了,可是实际上却是什么都没有。你什么都不知道的,你的解释也很片面。”
闻寒时听得怔然,“什么?”
温兮辞找手机,可是泪水遮住眼睛,她找了好久才在餐厅找到,然后找出当年安尔给她发的短信,递给闻寒时看。
“我脾气是不好,但也没有那么不好,没来由的无理取闹。闻寒时,你自己看看吧,在你走之前,安尔给我发了这些,而你又真如她所言走了,你说,我该不该相信?该不该生气?”温兮辞抿紧了唇,压抑、忍耐着愤怒,“你们俩之间的渊源可真深,我又哪里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呢?我累了,我也懒得去分辨真真假假,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几年她都没换过手机,和安尔的联系短信安安然然地躺在她的信箱中。
她短信很多,这条信息早就被冲下去了,她也很少去翻出来看,可能是害怕,可能是抗拒,可能是躲避。
可是真要找出来,又是那样容易,轻车熟路的,像是做过了无数遍似的。
闻寒时根本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他几乎是震惊地看完了所有的短信。
温兮辞抱着手等他看完,只觉得荒唐至极。就这样一个人,竟然在她的生命中膈应了五年之久。从他们在一起,她第一次认识安尔开始,安尔就再也没有从她的生活中离开。
这可不是荒唐么。
“她胡说,那天根本不是为了她,只是为了那份文件。那是闻氏和安氏的合同,不然根本不会出现在她的手上。”他声音急促地说完,“我跟她之间什么事都没有,从来没有。”
“我那天想跟你说安尔的事情,可是你什么也没听就走了,闻寒时,我怎么能不信?怎么能不信呢?”她有些窒息的绝望,她当年才多大呀,明辨是非的能力有限,辨认绿茶婊的能力也有限,走到这一步已经是极限,接下去的挑战于她而言真的太难了。
分清圈套,从中跳出,说得容易,做得哪有这么容易?
更何况这还是安尔精心设计的圈套,每一步都设计好了,连他们会做什么、会怎么做也想好了,他们很难不中计。
温兮辞说完,难受至极,就是这样多的阴差阳错,才造成他们分开。可是追根究底,分手的原因何止是安尔?他们自己不也错得离谱么。
但凡他们清醒一点,对彼此更加信任与包容一点,安尔的计策都不会这样成功。
闻寒时试图去握住她的手,可除此之外,他好似失去了言语。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当时的情况很紧急,之后三年我一直在和继弟抗争,这个过程很难很难,稍稍走错一步,于大计而言都是致命的。”他说,眼神复杂极了,“可是这些都不是我们的错。不是我,也不是你。”
他想复合。
意思明显到就差直接说了。
即使曾经做了很多步,可是现在走回正道,都还来得及。
温兮辞却回避了这个话题,“三年了,物是人非。闻寒时,我只想好好履行完跟你的这个合约,然后我们就还是各走各路吧。像这三年一样,挺好的。其实我本来就不想跟你有太多牵扯,要不是奶奶,我不会同意这个合约的。”
她在告诉他,适可而止吧,别得寸进尺了。
也清楚明了地摆明了态度。
闻寒时何尝不懂其意。
他沉吟半晌,最终,伸出手抱住她,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像是在极力地忍耐什么,“好。但是能不能答应我,至少是朋友?”
她对他的冷淡和敌意,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样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疏离。
疏离来疏离去的,还能做什么。
闻寒时是个极聪明的人,即使目前没办法一步登天,他也会给自己留下余地。只要路没被堵死,那就一切皆有可能。
温兮辞答应了。
她累极了,回屋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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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黛和贝贝很早就过来帮忙收拾行李,准备进组。
看到闻寒时,她们对视一眼,在双方的眼中皆看到了震惊,而后又默默地憋下了震惊,淡定地问好。
闻寒时朝她们颔首,没有作过多的解释。
他行李很简单,一个行李箱再带上就行,什么都不用准备,分外悠闲。
温兮辞睡到很晚才起来,她们收拾得差不多了,她正好准备上车。
临出门,她看向闻寒时:“你走不走?”
乌蒙是要来接他的,闻寒时不是很着急,不过有她开口问,他自是没有拒绝的,带着行李箱一起跟上了。
节目组的人等候已久,好不容易等着录制的老师们一个个出现,他们热火朝天地忙着迎接。
他们认得温兮辞的车,看到她的车后,笑道:“太好了,只剩一个闻老师了!”
话音刚落,车门打开,闻寒时从车上迈了下来。
节目组:“???”
什么东西???
闻老师为什么会从温老师的车上下来啊???
所有人一头雾水,连钟长俨都被惊动了,他摘下墨镜盯着车门。
随后,温兮辞从另一边下了车。
节目组:“???”
钟长俨意味深长地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他总觉得,今年是他的暴富之年,而跟前这两位呐,就是他暴富路上的贵人。
啧,他这才放了一周假,又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两人之间……不对劲呐。
钟长俨笑得意味深长,赶紧让人去搭把手拿行李:“都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忙!”
他的高兴,显而易见,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