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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她……又熬过了一个冬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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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案,总是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揭晓了。白祈裹紧了身上的红绸,将内力全部调节入掌心。

    但,她的血脉里什么都消失了,眼前的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真实了,那桶温水里,应该有些她不知晓的东西。

    “冶临天……”白祈的最后一声呼喊算是呼应了那道推门声。

    冶临天知道她身体弱,却未曾想过区区的迷魂药足以让她昏睡七天。

    “海棠参已经灌了七天了,她为何迟迟不醒?”冶临天的手掌拍在桌子上,眼角眉梢都是灼人的怒气。

    代沅沉默着应对冶临天的怒火,她并不想他一样,渴望着白祈的醒来,像那样的祸水,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她受够了,冷酷无情的王爷在她的床前的温柔喃呢,眼里眸间若有若无的情愫,以及,他现在因那个女人而起的滔天怒火。

    代沅不曾见过这样的冶临天,她心中一往无前的英雄被儿女情长绊住了脚步。

    白祈躺在檀香木床上,喘息着冶临天的味道,血腥味,那股无论如何都洗不掉的血腥味。

    “祈儿。”他还是会像以前那般唤她的名字,可惜,她并没有那么想听。

    “你为什么不醒?是不想见我吗?”

    是的,没错。我此生都不想再见你。

    白祈在混沌的脑袋里找寻自己的声音,却无论如何都张不开嘴。她在黑暗中游荡,迫切的想要撕开这黑暗的世界,可她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她经历过很多这样昏迷,她习以为常的让时间腐蚀她原本就不怎么强壮的身体。或者死亡,或者再次醒来,等待死亡。结果并没有什么不同,她没有特别需要在这世界逗留的理由,哪怕有,也没有机会了。

    “颜回怎么说?”冶临天的脚步声远去。

    “左相说……”代沅欲言又止,她不想冶临天去冒这个险。“其余的海棠参在皇上那儿。”

    白祈动了动手指,她需要的并不是海棠参,她需要的不过是远离他而已。

    但,她欠他太多,她不想他再为了她送了命。

    如此,她该阻止他的,她要忍住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和那双充满杀戮的眼睛对视。去阻止仇人送命。

    白祈的眼睛里不经意的滑下液体,她抖了抖手指,撕扯着自己的眼皮。

    “皇宫……颜回倒是条好狗,处处为他的主子着想。”冶临天的鼻腔里满是不屑一顾的声音。

    “那王爷以为……”代沅小心翼翼的询问。

    “呃。”一阵痛苦的呻吟声从床帘里面传来,白祈努力的撕扯着自己的七天未动的身体,像是在摆动一个断线的木偶。

    “祈儿。”冶临天敛去了脸上的不屑,迅速被欣喜若狂取代。

    他伸出手想要帮她坐起来,在触到她身体的一刹那,他也触到了她眼睛里的厌恶。

    “滚开。”白祈很少骂人,她被教养的很好,但,对于某些人而言,她不需要有教养的。

    冶临天收回手,把代沅手里的药汤放在床头。

    白祈挣扎着半躺在床上,对着那碗汤药露出了嗤笑。

    “你以为,这药对我还有用。”白祈的眼神淡淡的,浅薄的骇人。

    她的浅薄里,带着伤人的绝望。

    冶临天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争吵上。他想要的,她却不想给,这便是冶临天的悲剧。亦是代沅的悲剧。

    “代沅,喂她喝下去。”冶临天皱了皱眉,转身离开。

    升腾着袅袅檀香的房间里,只留下了两个女人,一个懒卧病榻的美人,一个手持汤药的婢女。

    多可笑,原来她们也会变成如今这样。曾经总角晏晏,如今素不相识。

    命运颠倒轮回,白祈眼睁睁的看着她们的交错,任由一切的分崩离析。

    “你过的……可还好?”白祈的鼻音很重,声音却很轻,一如往时那般空灵。

    “我过的好不好,公主不清楚吗?”代沅低着头,将碗中的汤药倒给了窗边的栀子花。她的眸光如淇水一般波澜不惊,死寂沉沉。

    “我以为北北她……”白祈的眼睛里盛着怜悯和忏悔。刺的代沅生疼,她有什么资格怜悯她。

    一个活不了几天的人,一副精致却短暂的皮囊,一张惑乱众生的脸,一副天煞孤星的命运,有什么资格去怜悯她。

    “你以为什么,夺了人家的未婚夫还要假惺惺的关心,北冥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代沅的指尖涂着鲜红的豆蔻,眼底是掩不住的妖异。

    “北北的事,你知道……”白祈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想要从中找出半分以前的情谊。

    她渴望从代沅的眼睛里寻出半分的温暖,却只触的到万年的寒冰。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她的事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每一个字都是那张俊俏的唇瓣中吐露出来的,带着意料之中的冰凉和绝情。

    “……”白祈收回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转瞬之间,白祈浑身都散发着哀伤,像是一种悼念,悼念许久之前的时光,悼念舍生忘死的感情,悼念已经离她远去的沅沅。

    安静和栀子花的香气始终在她们之间流淌,窗外的阳光傾泄而下,落在白祈苍白的脸颊上。青丝散落在枕上,藏青色的被子裹挟着春日的温柔均匀的铺陈在白祈的身上。她……又熬过了一个冬日。

    庄严肃穆的金銮殿里,冶羽坐在精雕细刻的龙椅上,金黄色的龙袍搭上红黑色的玉带,无论是什么人,都会显出一派尊贵之气来。而冶羽却独有一份清冷凌厉之势。

    盘着龙的楠木柱子上,渗出一片殷红的血,顺着柱上的沟壑,流到了方终的脚下。

    那血,是他女儿的。他精心培养了十七年的女儿,教导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样貌国色天香的女儿。只七天,便死在了淇国皇帝的金銮殿上。

    “父亲救我,父亲,救我,女儿,再也不敢了,父亲,欢儿不想死,您救救我吧。”凄厉的惨叫声在方终的耳边回想,他阖上了眼,不去管脚下的猩红血迹。

    “方将军。”冶羽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丝的阴冷和冰凉。“方欢所做之事,方将军知晓否?私通外敌,偷盗玉玺,方将军还真是教女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