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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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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近两个月的暑假,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李文家,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高三毕业后空出来的房间,又被新来的高一新生所租住。正是由于这种周而复始的规律,使得像李文这样靠近学校附近的住户,以租房为业的这一行业,财源滚滚而来,甚是红火,在这儿只要你有房子,不愁租不出去。

    新学期的飞飞,已经升入了高三年级,而浩宇也升进了高二年级。对于他们两家来说,仍然居住着以前的房子,而原来李霞家所租住的房子,被王萍母女租住了,阿芳原来住的房子,被一位叫黄芹的母子仨人租下了。这王萍是家英邻村的,以前就经常见面,所以很熟悉的。而这位叫黄芹的新租户,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精明能干,个头不是很高,大约在一米五八左右,黑黑的肌肤,衬托着健康而干炼。通过黄芹的自我介绍,大家才得知,黄芹今年四十二岁,丈夫姓董,在乡间组织了一个小建筑队,农忙时,大家种几亩地,农闲时便领着一班人马,在左村右队的接些活儿,带着一帮人干,黄芹平时也跟着大伙儿一起干。俩口子勤快肯干,又讲信用,活儿做的又好,所以深得乡邻们的信任,平日里,建筑活儿应接不暇。黄芹长头两个生的都女孩,农村人重男轻女的现象,在早些年前尤为盛行,就如同小品《超生游击队》中演绎的那样,两口子东躲西藏的终于生了个老三,是个儿子,今年也上小学四年级了,大女儿董洁今年考上了高中,二女儿董清在乡初中读八年级了。两个女儿就如同父母一般,勤奋好学,成绩自然就是出类拔萃。可儿子董然聪明倒是很聪明,可能是丈夫小董过于溺爱,孩子有些贪玩。如今,大女儿黄洁要来县城读高中了,这黄芹一想,反正要来陪读,不如把儿子也一并带到县城读小学。县城的教学水平,肯定要比乡村学校高得多了,这样自己就可以管束孩子,要是长期的放在家中,丈夫小董忙着干活,没时问管孩子,本来小董就拿他当宝贝似的溺爱着,只要自己一管孩子,小董总是护短。自己这一来陪读,几年下来儿子肯定会被他宠坏了,所以黄芹与小董商量后,通过熟人关系,花了不少钱,才把儿子转学到了县城的实验小学来读书。这样自己也好照应些。黄芹一边向众人介绍着自家的情况,一边麻利地摆置屋里的陈设。大伙儿看着黄芹的举指动作,只有一个慨念,“快”!家英和张丹因为是老租户了,也没有什么要添置的,所以也都在黄芹这儿帮忙。而王萍由于种种原因,是这儿的常客,暑假前,大部分物件都搬过来了,所以今天也和家英她们一起在这儿帮着黄芹,故此黄芹的房子很快的便收拾得整整齐齐。张丹见状,笑呵呵地说道:“同样的房子,不同的人住了,感觉就是不一样!”

    “是不是又想起了阿芳?”家英扭头问着张丹,张丹点了点头。

    “阿芳是谁呀?”黄芹快言快语。

    “噢,阿芳是这房子以前的租户,儿子上学期毕业了!”家英向黄芹解释道。

    “噢,知道了!”黄芹答应一声,便开始淘米做饭了。王萍一见,忙笑着问:“我说黄芹,你也太性急了吧!这才刚十点钟,你就开始做饭啦!太早了吧!”

    “我家儿子小,这上学的路途才走过一次,不熟,我怕他认不识路,所以早点做好饭,好去接他回来。唉,不怕你们笑话,乡下小孩初来城里,挺生疏的,接送几回估计就会熟悉的!”黄芹有些面带羞愧地说道。

    “黄芹,你不必客气,我们来这儿的都是乡下人,如果是城里人,谁也不会到这儿来租房子了!”家英连忙向黄芹解释着,“小孩子的记忆力都特别的强,接送几趟就会记住的!”

    “我准备接两次,以后等他认识路了,由他自己上下学!”黄芹将电饭锅插上电源后,又忙着切菜,家英起身,对黄芹说道:“我也得回屋去准备准备了!”张丹及王萍也都一一起身。黄芹赶忙放下手活,对着仨人连声说道:“谢谢几位姐妹,辛苦你们了!”

    张丹一摇头,“不必客气了,以后每天都在一块儿,不需要这么客气的,我这个人呀,你一客气,我反而倒感到浑身不自在了!”王萍也接着说:“是啊,是啊!”仨人出得门来,王萍忙着回了自己屋里去了,毕竟也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要从头开始的。只有张丹是开学前两天与浩宇就赶过来了,所以她今天倒是消停。她跟在家英后面,进了家英的屋中。家英知道张丹比自己来的早些,她今天不是很忙,所以俩人进屋后就面对面地坐着,“张丹,你自己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都解决好了,妥了!”张丹仿佛长舒了一口气似的,她知道家英所指的那件事情,“如今的我,又是自由身了!”张丹笑吟吟的说着,看起来她已经走出了那段心里阴霾区了。

    “那对浩宇的打击大不大呀?”家英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离婚那天,浩宇见到孙财后,一句话也不与他说,尽管孙财是百般的讨好浩宇,但是浩宇连个正眼都不瞧他!浩宇爷爷拿着棍子狠狠地把孙财揍了一顿,当天就撵走了!最初几天,浩宇挺消沉的,后来他看见我的情绪并不是太低落,加上我的开导,他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也许他是装给我看的。不过还好是在暑假期间,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砺,我发现他这几天又像往常一样爱说爱笑了,并且劝我说,等他大学毕业后,一定让我好好享福呢!”张丹简单的向家英叙述着浩宇的情绪变化情况经过。

    “这就好了,没对孩子造成大的伤害就好,在好多家庭的孩子们,就是因为父母离异而荒废了学业,甚至于走上了歧途!浩宇应该庆幸的是,他还有一位非常善良的母亲!”家英语出真心。

    “目前从外表看不出浩宇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等过一段时间,看看他月考的成绩,到那时才知道到底有没有受到大的影响!”张丹仍然不太放心。家英点了点头,“快的很,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你只要做好孩子的后勤就行了。”

    “嗯,目前也只能这样,走一步算一步了!”俩人又就这段时间的其他事情叽咕了一阵,张丹一看时候不早了,起身出门了,家英也站了起来,“我也该行动了!”

    翻回头再说黄芹,急马三枪地做好了午饭,因为她心里有事,还要急着去接儿子回来,这是儿子第一次到这儿来,她怕孩子找不着路,毕竟儿子才只有十岁,学校到住处其实不算远,只隔了半条街,拐了两道弯。比起在家乡的学校离家三四公里,那可要近得太多了。之所以黄芹选了租住在这儿了,主要就是因为看中这儿离两所学校都比较近,在开学前,她在与丈夫小董来选住处时,千选万挑地还是觉得这儿是最合适的地方,最后俩口子才拍板就租这儿了。

    六七百米的路程,哪能经得住黄芹这样的麻利人走,七八分钟时间,黄芹便到了校门口,离放学还有一段时间,但校门外已经聚集了许多人,大多是电动三轮车、二轮车,当然也有轿车,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什么样年龄段的都有。黄芹站在校门口处,见身穿制服的保安站在栅栏内,黄芹睁着大眼睛盯着学校内的动向,生怕儿子看不见自己而迷路了。一位六十岁左右的妇人,见到黄芹的这股生猛劲,很是欣赏,便笑吟吟地问着黄芹:“这位大姐也是来接孩子的吧?”黄芹听见有人问话,便笑着回道:“是啊,我儿子今天是第一次来这儿上学,我怕他认不识路,所以才来接他的,等过两天走熟了,就不用我来接了!”

    老人诧异地看看黄芹,“过两天就不用接了,你家孩子几岁了?”

    “都十岁了,上四年级了!主要是他初次来这儿念书,路径不熟。”黄芹有些羞口。

    “才四年级就不用接送了呀?我家孙子都五年级了,而且我们就住这附近,我每天都要来接送!”老人有些惊讶。

    “我们家儿子上一年级都不要大人接送的,在乡下大都是这样的,都是小孩子跟着大一些的孩子一道儿上下学。”黄芹随口答应着,眼睛紧紧盯着校园内的动向,心里却暗想道:怪不得这城里的人都那么样的娇气,从小就这样娇生惯养的,长大了能有什么大的出息!即使长大后当兵打仗肯定没有农村人勇敢,不敢向前冲!黄芹不觉一笑,自己都想些什么,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正胡思乱想之际,放学铃响了起来,眨眼工夫,孩子们像鸟儿一样飞向校门口,黄芹大睁着双眼,在鸟群中找寻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只。当她看见那个熟悉的小身形时,黄芹挥舞着双手,高声喊着:“董然,董然,妈妈在这儿呢!”蓦然听见妈妈喊声的董然,像一只待在巢中的雏鸟,看见捕食归来的成鸟一般,向黄芹这边飞来。黄芹牵着儿子的小手向住处走来,而小董然则像刘姥姥初进大观园一样,东瞅瞅,西望望,黄芹忙提醒儿子,“以后走路时不要东张西望的,城里的车子多,不像咱们家里那块,要注意交通安全!”

    董然点着头,“知道了,妈妈!”

    “怎么样啊,在这儿听课还习惯吗?”黄芹问着儿子。

    “这儿的老师讲的可好啦!他们讲的都是普通话,就和电视上播音员讲的差不多,不像我们家乡老师说的都是土话!”董然说的眉飞色舞。

    “哟!你小子这才来半天,就瞧不起家乡的老师啦!”黄芹笑着问儿子。

    “不是瞧不起,这儿的老师反正与家乡的老师就是不一样!”董然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母子俩饶有兴致地边走边说着。

    这陪读队伍中,又多了一族新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