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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棋子?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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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正午,天空中太阳一层一层的光圈有些让人睁不开眼。

    白太后一步又一步的退后,直到靠在马车上,退无可退。

    而季氏已经被踏雪拖走,不见人影,凛渊敏还在擦拭着佩剑。

    白太后却突然放声大笑,引得凛渊敏抬起头看向她。

    “哀家觉得你真是可怜啊。”白太后面色狰狞:“哪个皇子皇女一出生不是为王位而活,你想做翼王有错吗?为什么要被生父猜忌,被生母斥责。”

    凛渊敏微微眯眼,既然无路可退,便釜底抽薪?

    她默不作声,看着白太后,就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在你三岁抓阄的时候,第一件就抓了玉玺,当时钦天监的监正就说你是帝星之命,王者之相。”白太后说的字字铿锵,看起来应该并无虚言:“所以先翼王才会如此尽心栽培你,但那个竖子凭什么?楚氏又凭什么?”

    这话是说到了凛渊敏心坎上的,但她仍不打算放过白太后,只冷冷的看着她。

    却听白太后又道:“你知道哀家为什么说你可怜吗?”

    凛渊敏眯起眼,微微侧头,也没有回答她的话。

    白太后阴恻恻的道:“你有没有发现,你的身体越来越差了。从前是嗜睡,如今则是,经常头晕目眩?”

    闻言,凛渊敏放大了瞳孔,死死盯着她,吐字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白太后大笑道:“你应该去问问你敬爱的母后啊,问问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住口!母后不会。”凛渊敏忽然感觉心头一紧。

    她不想再听下去了,仿佛这是一个她绝对无法接受的事实。

    “你敬她、爱她,可她却从你回来之后,就悄悄给你下了慢性毒。”白太后见到凛渊敏这幅样子,丝毫没有了害怕,还一步步走近她道:“你知道哀家为什么会知道吗?”

    “因为那时,季芸还在她身边做哀家的眼线,那毒……就是她让季芸下在你殿中的香炉里的。”

    她靠近凛渊敏,手轻轻的搭上她的肩膀,抚摸着她垂下来的青丝。

    附在她耳边道:“而哀家又稍稍加了一点药,与治寒疾的药物相克,所以……”

    她口中的季芸就是季氏,而那时,季氏的确还在楚后身边做事。

    凛渊敏的脸色陡然苍白,内心翻涌的杀意是前所未有的惊骇,她在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却不由得攥紧。

    佩剑的剑鞘,在她手中似乎都要被捏碎了一般,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而白太后正抚着她的肩,另一只手拔出了匕首,对准了凛渊敏的后背。

    她面露狠厉,口中道:“其实在楚氏的心里,只是把你当成一颗棋子而已,一颗可以随时利用、随时抛弃的棋子,她从始至终就没有把你当成过她的女儿!”

    正准备一刀捅进去时,凛渊敏却忽然一转身,抓住她持刀的手,向前一拉,左腿迅速提起,一个膝顶将她踢倒在地。

    凛渊敏转过身,剑指白太后,眼眶微红,却还冷冷道:“你……你以为,我会被你蒙骗吗?”

    白太后微微愣了一下,旋即笑得撕心裂肺,双眼充红道:“怎么?你不相信吗?我想杀你是没错,但你母后不也想杀你吗?”

    “她在发油里下毒、在香炉里下毒、在浴桶里下毒,她恨不得你死!”

    “在瑶光殿设宴送人族质子离开那日,你吐血昏迷,我就暗示过你了。以你的聪颖谨慎,会想不到吗?”

    白太后的字字句句都像刀剑一样插在凛渊敏的心上,内心翻涌而来的杀意无法遏制。

    她拿着剑的手剧烈的颤抖,另一手捂住耳朵,怒吼道:“你住口!你住口!”

    “不,你想得到!只是你不愿想!甚至不愿意去查!因为你怕!你怕你的母后真的这样做了,你又该如何?”

    “你胡说……你,你胡说!”她失声怒吼,持剑的手剧烈的颤抖着。

    白太后还在放声大笑,疯狂的刺激她。

    她控制不住内心的翻涌,一剑刺向白太后,血肉模糊的声音响起。

    白太后瞪大了双眼,看着剑一点一点刺进自己的身体,血一点一点的浸湿了衣裳。

    “就算你杀了我,也改变不了楚氏做过的那些事……你,你真可怜……”她嘴角缓缓溢血,扯笑着嘴角,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以为楚氏真的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了吗?你以为先翼王只因为你是他第一个孙儿,就如此看重你吗?”

    听到这话,凛渊敏一瞬间竟然有一些失神,这次不用凛渊敏动手,白太后一用力,凛渊敏手中的剑彻底刺穿了她的身体。

    白太后笑得狰狞,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道:“正合我意。”

    凛渊敏看着她如此反常疯魔,拿着长剑的手蓦然松开,眼神变得空洞。

    彻底没了生机的白太后也到了下去,连带着那把长剑,一起倒在了地上。

    恰好在这时,赵东平终于赶到了。

    恰好见到了凛渊敏杀了白太后的一幕,另一边季氏也挣脱了鞭子,赶了回来。

    连忙跑到到白太后身边,见到白太后已然气绝,季氏抬起头看向凛渊敏。

    此时的凛渊敏好似万年寒冰,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充斥着可怕的杀意。

    只一眼,就足以令人心神俱震,为之颤栗。

    季氏猛地愣住,只感觉有一股子寒气从脚底直直窜入了脊背,恐怖至极。

    凛渊敏凝视着她,冷眸幽深,不可窥测。

    她薄唇轻启道:“我问你,楚后有没有吩咐过你给我下毒?”

    季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凛渊敏,甚至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连一旁的赵东平也是,他疑惑的问道:“什么下毒?”

    凛渊敏再一次开口,怒吼道:“我问你!楚后究竟有没有派你给我下过毒。”

    她冰冷的语气毫无情感,季氏愣着,呆呆的开口道:“……是,是有过。”

    顿时,凛渊敏一双明亮的眸子此刻充红得可怕。

    现在她整个人,就像是一个布满裂痕的瓷娃娃,仿佛一碰就会碎掉一样。

    她感到心口剧痛,缓缓的闭上了眼。

    赵东平拎起季氏道:“你在胡说些什么?王后是敏敏的生母,怎么会毒害她!”

    季氏颤颤的道:“是真的,之前我奉太后之命,在王后身边的时候,王后就吩咐我在韶华殿的香炉里下了慢性毒。”

    “因为王后担心晋宪公主会和二皇子殿下抢帝位,就想先让晋宪公主为二皇子扫清障碍,等晋宪公主成事了以后,也该毒发了。”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跟二皇子殿下争了,因为晋宪公主一次又一次的违逆王后的意思。王后就命我在发油、浴桶中也下了毒,毒堆积得太多,殿下才会出现那些反应。”

    季氏的话,就像一记记无形的重锤,砸得凛渊敏血肉模糊,又像尖刀一般刺在她的耳中,痛苦不堪。

    她怎么都想不到会是这样,就算母后与自己再生疏再有隔阂,好歹也是骨肉相连,她怎么做得出来?

    连赵东平也为之震惊,都说虎毒不食子。

    楚后……

    怎么能比老虎还毒?

    季氏生怕凛渊敏不相信,连忙解释道:“殿下身边能人辈出,事情真假一查便知!”

    当她再睁开眼时,冷眸幽深,天光之下,带着一股子令人无比恐惧的气息。

    凛渊敏幽幽的看着她道:“不必了。”

    随后拿出玉啸,唤来了暗卫,冷冷吩咐道:“带她回暗卫营,严加看管。”

    那暗卫得令后,提起季氏便离开了,赵东平也因季氏方才说的事而大受震撼,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只见凛渊敏看着早已气绝的白太后,吩咐道:“将她的尸体放进马车,带回宫。”

    旋即,她扯下马缰上系着的银鞭,系在腰间。

    翻身上马后,便驾马离开了,留下赵东平和他的两个小厮收拾残局。

    凛渊敏骑着马一路狂奔,一刻也没有停过,她很想快点冲回翼王宫!

    冲到朝露殿,质问楚后!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做?

    到了岐阳城外,刚刚经历过一战的禁军还在收拾战场,见凛渊敏策马而来,还以为她是敌军,连忙将她拦下。

    凛渊敏的马直接跨过了拦住她的禁军,她怒吼一声道:

    “滚!”

    那禁军认出了凛渊敏的战马踏雪身上翼族的标志,连忙开路,放凛渊敏进城。

    她一路飞驰,秋风刮过,耳边沙沙作响。

    开始还觉得有些凉,渐渐的也麻木了。

    一直到她看到了“晋宪公主府”,才停了下来。

    日前她的城外府邸便已经竣工了,卞逐华也在君卫的帮助下搬了进去。

    公主府的一切都已安置妥当了,连管家、侍从都物色好了。

    她这才想起卞逐华在此,忽然便想见她一面。

    这才下马,准备入内。

    “什么人!”她走到门口却被侍从拦了下来,那侍从得意道:“知道这是哪儿吗?晋宪公主府也敢乱闯?”

    若是在平时,凛渊敏还会让人跟他解释一二。

    但今天,她一句废话都不想多说。

    一脚将那侍从踢飞在地,从身上掏出一块“晋宪公主”的金令,丢在那些侍从的身上,便扬长而去,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那侍从在倒地的一刻正准备叫人,猛地看到了一块金令砸在自己胸前,一眼认出金令上的字,连忙站起身,朝着府内高呼道:“殿下回府了!”

    声音一个传一个的,很快全府上下都知道凛渊敏回来了,公主府的管家立即叫齐了府中所有人,整理好了衣着,整整齐齐的到大门口准备迎接凛渊敏,却迟迟不见人影。

    而另一边,凛渊敏早已入府,她漫无目的的到处寻找着。

    死死憋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撑得双眼发酸发红。

    她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内院,进入眼帘的,是一个两层楼高的阁楼。

    若隐若现的好像看到了是逐华阁,卞逐华这个人就是这样,无论她的什么东西,都喜欢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表示占有。

    在逐华阁外,她看到了俞弛礼,便知道自己找对了。

    她直接略过了俞弛礼,冲上逐华阁,俞弛礼看到她也不惊慌,也没有阻止,仿佛就知道她会来一般。

    打开门便见到,卞逐华正坐在绣架旁做着刺绣,卞逐华听到开门声便抬起头。

    正好对上了凛渊敏的眼睛,便给了她一个温和的笑容,开口道:“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