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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东平的父亲镇国公,打小就做翼王的伴读,一直是翼王的左膀右臂。
在先翼王驾崩时,就辅起佐当时还是太子的翼王,抗衡白太后一党。
后来在那场政变里,最后翼王胜出即位了。
所以,他与白太后自然是水火不容的,不过由于他是文臣,虽然位高权重,但手中也没有兵权。
即便掌管着翼王的提查司,没有翼王的命令,也无法调动提查使,只能收集情报,所以对白太后暂时构不成威胁。
这也是白太后还没有对他下手的原因,他忠于翼王,自然是站在凛渊敏这边的。
此番政变,事发两日,他一定也想到了很多,才会让与凛渊敏关系亲厚、又有宫中官职的赵东平进宫来。
凛渊敏淡定道:“父王在雍和殿内休养,殿外有重兵把守,不可能有人能伤害到父王。”
“但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该做的早就已经做了呢?”赵东平收起玩世不恭的样子,一脸严肃认真:“王上也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小小箭伤,即便伤重,也不至于两日三夜都还未醒,你不奇怪吗?”
这样说起来,凛渊敏便想到了。
翼王多年习武,身体本就比一般人要强健得多,当晚她去大帐里看翼王的时候,也看到了那伤不算太严重,根本不会到现在都还没醒过来。
况且医官也说了没有大碍,如此一来,翼王迟迟不醒,的确有异。
她本应早该想到的,但由于这两日都在处理白太后的这些事情,一刻都没有闲下来过,以至于忙得她根本没想到这一层,如今被赵东平一点才想通。
“你的意思是,父王在回宫之前就被人动了手脚了?”说着,凛渊敏忽然想到了什么:“那纰漏在箭上!当时医官只专心处理父王的伤势,就算箭上粹了让人昏睡不醒的毒,也不会被人发现!”
“不错,父亲和我都是这样猜测的。”赵东平淡定道:“但没办法查探,也不清楚是什么毒。”
即便证实了翼王是因为中毒才会不醒,但不知道是什么毒也还是束手无策。
正当二人一筹莫展时,忽然有侍女在外禀报道:“殿下,有地牢的狱卒求见。”
“这不,想睡觉了就有人递枕头来了。”凛渊敏勾唇,唤道:“让他进来。”
那狱卒躬身进殿,小步走近。
如今翼族何人不知,凛渊敏大权在握,手中还有人人惶恐的万锐令君卫,而赵东平也是个令人惊悚的存在。
本来见凛渊敏就很让他感到恐慌,转眼看到赵东平也在,更是不敢抬头。
走到二人面前就直直下跪道:“殿下、郡公爷容禀,罪人白喻侯说想见殿下。”
那狱卒的膝盖僵硬的砸在地上,响起不小的声音。
赵东平朝着凛渊敏勾唇一笑,俊美的脸配上他那独具一格的桃花眼,好看得隐隐都要比过被誉为翼族第一美人的凛渊敏了。
他们不说话,那狱卒低着头又看不到二人的表情,还以为凛渊敏是不愿去见,生怕被迁怒到。
于是连忙解释道:“白喻侯的饭菜昨夜被人下毒,还好是老鼠先吃了,他才躲过一劫,他……他说只要小的来请,殿下一定会见他的,小的们想到殿下昨日交代的话,才来禀报殿下。”
他越说越小声,可见是真的很紧张。
地牢外有君卫的层层防守,白喻侯的饭菜被白太后的人下了毒,凛渊敏又怎么会不知道?
只是顺水推舟而已,凛渊敏料到白喻侯坚持不过今晚,一定会求见她,但不想这才正午就坐不住了。
凛渊敏淡淡开口道:“本殿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告诉他,本殿会去见他。”
那狱卒像是蒙了大恩一样,连忙站起身退了出去,一出去便觉得浑身轻松。
凛渊敏转而又对赵东平道:“白太后可真够心狠手辣的,昨夜派人去暗杀白喻侯的家人,还在饭食上对他下手,这是想赶尽杀绝、斩草除根吧?这副狠劲,连我都叹为观止。”
昨夜白太后就对白喻侯的家人动手了,被暗处的君卫拦下,今早转而将他家人送入地牢和白喻侯见面。
接二连三的灭口,白喻侯就算死忠白氏一族,也不会再效忠白太后了。
赵东平调侃道:“自古哪个上位者不是满手鲜血?你就该跟她好好学学。”
虽然是调侃的话,但却说到了凛渊敏的心坎里,一直以来让她顾虑的,就是血脉亲情。
若是能有白太后那般狠辣,或许她就如同梦中那般,已经坐上翼王的王位了。
其实如果她更狠心一点,完全可以对翼王的情况坐视不管,独揽大权,在诛灭白太后一党后,顺理成章的成为翼族新王。
但这个想法,在刚刚产生的时候,就被她扼杀了。
凛渊敏淡淡开口吩咐道:“君峷,去雍和殿看看父王情况,如果与我们所料不差,即刻来报。”
转而又看向君岚道:“信王府的事交给暗卫营来办,你密切注意白太后的动向,一有行动,立刻禀告。”
随着君岚、君峷二人都领命退下后,凛渊敏才侧身过来,扬起嘴角看向赵东平。
“走吧,郡公爷,去地牢看看另一位郡公爷过得怎么样。”凛渊敏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道。
赵东平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殿下相邀,盛情难却啊。”
在二人乘上步辇,已经走了一段路后,赵东平才开口道:“在知道是你在调查信王府和白太后时,我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一桩秘闻。当时我们都还没出生,我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起的,相信你会感兴趣。”
他总是喜欢这样,方才在殿中无人时不说,在外面才说起来,引得凛渊敏好奇,一时又不能一探究竟,心里痒得不行。
赵东平就爱看凛渊敏这样,看冷静自持的冰山美人急得心痒难耐,浑身不舒服。
他深知凛渊敏此刻的心情,坐在步辇上笑得肆意张狂。
偏他生得又好看,让人想打他也下不了手,一双桃花眼流露潋滟芳华。
凛渊敏针锋相对的开口道:“一会儿到了地牢,你就留在那儿吧,不必和本殿一起出来了。”
“殿下开恩啊,臣不敢了。”他嘴上说着不敢,面上还是带着笑意,让凛渊敏真想把他丢在地牢里算了。
赵东平随着凛渊敏直接入了地牢,见到守在地牢外面的君卫对他们毕恭毕敬。
赵东平忍不住开玩笑道:“父亲效忠王上,王上即位以后赐封了他镇国公,臣效忠殿下,不知道日后殿下即位后,会赐封臣一个什么呢?”
若是对别人,凛渊敏一定不会和他谈论起如此敏感的话题,但若这个人是赵东平,凛渊敏真是没忍住和他一起没轻没重。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轻笑道:“本殿赐封你为太傅,并即刻与飞云成婚,再将小太子、小公主们丢给你教导可好?”
一提起何飞云,赵东平的笑脸就僵硬了下来,他已经算是个不好惹的了,何飞云就是个更不好惹的。
每当她一出现,赵东平就浑身不舒服。
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
整个岐阳,恐怕也只有何飞云能治得住他了。
之后在赵东平的一番肉麻下,凛渊敏还是放过了他,不再和他说起这个话题。
赵东平同凛渊敏之前一样,在见到白喻侯后,不免有一丝惊讶,长徽郡公竟然变成这个样子。
白喻侯一看到他们,立即精神了起来,凛渊敏环顾了一下四周,白喻侯的家眷还真不少。
她淡淡开口道:“你是要和本殿单独说,还是就在这里。”
“请殿下借一步说话。”白喻侯拨了一下额前的的头发,露出了那张英气的脸。
狱卒将白喻侯带了出来,再度锁上门,他的家眷生怕他又要受什么责罚,纷纷趴在铁栏杆上注视着他,直至那拖着沉重铁链的人影渐渐模糊。
凛渊敏与赵东平同白喻侯进了一个密闭的屋子,似是刑房之类的,赵思奴则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
只剩此三人后,凛渊敏也没有刻意在意什么规矩。
白喻侯简洁明了的道:“我的要求很简单,过后不要追究白氏一族的罪责,放过我和我的家人。”
言下之意便是只追究白太后一人的罪过,他不仅要保证自己和家眷的安全,还要为白氏一族求一个心安。
凛渊敏都还没有开口,一旁桀骜不驯的郡公爷便眉梢一挑道:“爷也算无耻的了,你比爷还无耻。殿下愿意来见你是给你脸,你还诸多要求,给脸不要脸。”
白喻侯尚算有些自知之明,知道就凭自己这些价值,根本保全不了白氏一族。
再看凛渊敏还是一言不发,便知道该让步了。
“最起码,我必须要保证我和我的家人不受牵连,我才能说。”这一次,白喻侯语气强硬。
如果凛渊敏连这都不肯答应,白喻侯也绝不会再让步。
凛渊敏与赵东平相视一眼后,温雅一笑道:“这个,本殿可以做到,只要你愿意弃暗投明,本殿可以保证你们的安全。”
二人合作无间,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既让白喻侯降低了要求,又简单的达到了目的。
白喻侯犹豫了一番,到底还是选择保全自己和家人,与凛渊敏达成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