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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有人尊称自己为王上,凛渊敏心中掀起一阵波涛,说不出的感觉,这样的感觉是如此令人振奋。
她顿了几秒,才又扶起徐总管。
徐总管激动道:“这万锐令是王上亲自设计的,代表王上亲临,上面的龙纹图案非帝王不可用,上面的‘锐’字,代表的正是数万精锐之师。”
凛渊敏这才知道,原来万锐令的名字,竟是由此而来。
徐总管继续道:“王上在做太子时便豢养了暗卫死士,登基以后动用私库大力培养这批亲兵,还上了正经编制,配对相应的命牌。”
“据说这支亲兵个个都能以一敌十,当时还引起王室中人的一阵惶恐,王上驾崩以后,万锐令不知所踪,众人对这支亲兵的恐惧才渐渐淡下来。”
她出生得并不早,不知道万锐令还是先翼王的亲令,只知道先翼王说过它可以调动亲兵。
也更深的明白了,先翼王对自己是真的疼爱,想起他临终时自己都没办法陪伴在侧,她心中更难受了一分。
徐总管心潮澎湃的看着她道:“王上将此令给了殿下,便是认定了殿下翼族之王的身份,原来王上早年间,便已经属意了殿下继任大统了。”
凛渊敏闻言更为震撼,原来她早就不必争不必抢了,这个位置本来就是她的。
她闭上双眼,沉住了心。
再睁眼时,眼中更多了一丝坚定:“我该如何调动这支亲兵。”
徐总管带凛渊敏进入内殿,只见徐总管打开了一个暗格拿出一只墨紫色的玉啸,长长的吹了一声,不过一会便飞来一只飞鹰落在他手臂上。
紧接着,他又从先翼王床边的暗格中,拿出了两枚印章,连同玉啸一同交给凛渊敏。
并躬身道:“这是阴阳二印,手书一封以飞鹰传信,盖上阴印即可调动暗卫营,盖上阳印便是调动君卫。”
“只要有万锐令在手,所有亲兵,听候殿下差遣。”
先翼王纵横谋划,思虑周全,以防万锐令会落入他人之手,特意准备了阴阳二印,以此来调动兵马。
又或是,即便没有阴阳二印,只要凛渊敏手持万锐令,也能对他人起到一定的威慑作用。
果真是事无巨细,都替她安排妥当了。
凛渊敏接过这两样物件,便道:“那徐总管你呢?还要留在元正殿?”
徐总管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道:“老奴伺候了王上一辈子,如今等到了殿下,完成了王上交代的最后一件事,也没有遗憾了。”
“元正殿封殿三年,老奴便守殿三年,等元正殿解封新君迁入之时,老奴……也自当追随王上而去。”
他的眼神中充满坚定,凛渊敏对面前的老人肃然起敬。
怪不得先翼王能将翼族带向顶峰,先翼王的识人之能,洞察之力都是凛渊敏当一生学习的。
即便是认定她为翼族之王,也从来没有表露过,就是不想她自居自傲,要她沉淀自省,不断提升自己。
虽然留给她万锐令,也要她自己想清楚,是否决定要接下这个重任,再来元正殿取阴阳二印和玉啸。
留下的徐总管也是一直尽职尽责、忠心不二。
这一切,早都被先翼王安排好了。
这才是一个成功的君王,应该是先翼王这样的,而不是像如今的翼王那般,为美色所误,心重多疑。
即位大半年来毫无建树,帝位迟迟无法巩固,王权频频受到掣肘。
凛渊敏离开了元正殿,日头西斜,云光渐淡。
岐阳的天还是如往常一般,但日后的风向就该改改了。
自今日起,她的心性将更上一层楼。
赵思奴看到凛渊敏出来了,便跟了上去,隐隐觉得她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了,但她也没有多问。
如今的她,已经可以凭着万锐令问鼎帝位。
但她不愿这么做,她知道先翼王之所以让她去人族为质并不是不看重她,而是想让她好好历练。
所以,她要凭着自己的努力坐上那个位置,成为一个合格的君王,而不是用武力夺取帝位,这就违背了先翼王的初衷。
因为多年不在翼族,不能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在让她去历练的同时,先翼王也给了她万锐令做底牌,让她不至于空有能力却孤立无援,但万锐令只能成为她的加持助力,不能当做她的主力依靠。
先翼王真是把一切都算好了,凛渊敏对这位祖父的崇拜更深了几分。
她先是手书一封信,同时盖上阴阳二印,告诉暗卫营及君卫,万锐令现世。
当今的晋宪公主凛渊敏,便是万锐令的新主人。
又另写了一封信盖上阴印,通知暗卫营,调两个身手最顶尖的暗卫过来。
她用玉啸唤来两只飞鹰将信送出,万锐令的传信飞鹰有很多只,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信件绝不会被人拦截泄露。
做完这些事后,她微倚窗边,一闲下来便想起了人族之事。
翼族这边,她已经有了打算,便不足为虑,但萧逸那边的情况不明,她还是很为他担忧的。
这时,她与萧逸的信鸽小布点飞到她窗边。
她扬起眉梢,嘴角带着按耐不住的笑意,取下信件看到信上只有了了几句。
【朝与白雾暮与云,昼也思卿,寐也思卿。逸】
看着这刚劲有力的字迹,凛渊敏便知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不仅是她不同了,萧逸也不同了,从前他的字迹都是清秀和柔,如今隐隐带有锋芒。
她不由得笑了。
即便只有这一句话,但只要他所写,他所想,便是能让她满心期许。
她执笔回信。
【笔未落,心已乱。行也思君,坐也思君。敏】
卷好之后,放在小竹筒里,牢牢的绑在小布点腿上,便放它飞去了。
平日里,凛渊敏都是成熟稳重的模样,从来不苟言笑。
即便是笑,大多时候都是附和或讥讽的笑,发自内心的欢喜的笑都是与萧逸有关的。
也只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能做最真实的自己,有最真实的表现。
接下来的连续几日,凛渊敏都常在书房之中。
那日,打开了先翼王的暗格,那里面不仅有墨紫玉啸和阴阳二印。
还有一本先翼王的手札,被凛渊敏一并取走了,看了先翼王的手札,凛渊敏心中感慨万千。
里面写了很多先翼王对她细微的疼爱和期待,她知道的和她不知道的。
甚至还有很多关于政事上的方法见解,让她受益匪浅。
她又翻阅了从前看的书籍,将这些都温习了一遍。
凛渊敏一直是翼族王室中最好学的,自小研读各类书籍,六艺、诗赋、史书、兵法,此类书籍都有她的批注。
也涉猎了一些天文术数、医经方技,只不过星象占卜与医学毒术她都只是懂个大概,不是很精通,毕竟人也不能做到全能完美。
一转眼,到了去皇家别苑避暑的日子。
凛渊敏果不其然被与胡玲耶安排进了同一辆马车,连许久不见的凛繁姝也终于出来活动了,却似乎与凛晚秋走在了一起。
现在凛晚秋每天都要给白太后晨昏定省,而凛繁姝与凛储瀚现又由白太后抚养。
所以,两人会认识,凛渊敏也不感到意外。
倒是凛言瑶,这几日来进展颇多,如今都和凛风吟一同骑马走在凛渊敏与胡玲耶的马车前了。
胡玲耶一声唤回凛渊敏,道:“殿下近日容光焕发,可是有什么喜事?”
凛渊敏这才回过神:“喜事谈不上,但人总要开阔些,许是心境变了些吧。”
胡玲耶打趣道:“可惜浴佛节已经过了,否则殿下说不定能顿悟更多。”
凛渊敏难得调笑几句道:“是啊,可惜了浴佛节时,偏偏火族来犯……”
说到心境,自从看完先翼王的手札以后,凛渊敏的确比从前开阔了许多,连从前给自己施加的压力都少了些,竟还会与人打趣了。
许是从前便与胡玲耶投缘,话也格外多些:“听闻近几日胡少妃圣眷正浓?”
就连前日的大朝会上,殿上还有文臣说翼王后宫空置,是该选妃了,惹得许多大臣附议,都赶着将自家女儿往王宫里送。
这次幸好是王室前往皇家别苑避暑,若是上巳节、浴佛节亦或是木兰秋狝之类的,就有那些朝臣、贵女、公子哥们跟着,那才是耳朵不清净。
胡玲耶在她面前也不收敛,嗤笑道:“殿下是王上的子女,可不是后宫嫔妃,这话听起来这么像失宠的后妃一般?”
二人一路上你来我往的玩笑打趣,时间也过得快,到了皇家别苑后,甚至连住所都离得不远,就隔了一个湖畔,渡船便到了。
原本凛渊敏隔壁的院子应是凛风吟才对,但不知凛言瑶使了什么办法,竟把住所挪到了凛渊敏和凛风吟的中间,还顺便带来了凛柏冽。
凛柏冽与凛渊敏除了大朝会上见面之外,没有别的交流,凛渊敏也有意避着他,怕他还存着别的心思。
他们这一辈的王室子女都住在同一片小岛上,翼族的皇家别苑与人族的不同。
人族的别苑相当于别族人的使馆,翼族的别苑是专门修建来给王室避暑用的,所以格外大了很多,自然也不在岐阳帝都之中了。
别苑有三片小岛,准确来说也不算小岛,只是正好被湖泊隔开了。
翼王、王后与后妃住在一片,王室宗亲们住一片,王室的年轻后辈们住一。
当天下午,凛言瑶就召集了所有王室后辈在林中捣腾烧烤。
直到所有人来齐了以后,凛渊敏这才知道,原来翼族王室有那么多人。
其实王室中人都还没有来完,例如白太后、清河长公主那一辈的老人家都嫌麻烦,就留在了岐阳帝都。
类似阳新县主那一类的边系皇亲以及那些既是庶出,又无权无势的王爷公侯们也没有机会来。
在场的这些人,即便除开凛渊敏、凛言瑶等几人,光是凛姓皇族的正统宗室,便有十几位之多。
远处还瞧见一个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