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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了!”
龟大寿没剩多少气力,毕竟活了一把年纪又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他把声音压得很低,竟然不由自主地跟七煞星君聊起了家常:“人物变迁,栖仙国灭国后,左护法闲云居士巫洪文一手创办了闲云派,入世得紧,大模大样地搞了十几家慈善机构,专心致志地干起了他那个拯救苍生的宏图伟业。
首席护法紫微真人风星腾,也紧跟他的步伐,创立了大禅宗教,收了不少挂名弟子传授他的气功之法。
斗母星君墨绮烟就更加不得了,她的悯莲红教教众遍布地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在地表所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依仗一棵朝露白莲花,几乎通晓天下事。
剩下的几位首座,除了那些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一根筋卓尔不群,大多避世、索居,名不见传外,好几位都收徒的收徒,入世的入世,活得逍遥快活似神仙。”
龟大寿说着,苦笑一下,艰难地扭动着身子,用下巴点了点自己。
“唯独本相,几百年来东躲西藏,藏头露尾地苟活过世!为什么?不就只是曾经在大殿上力保过胡巴拉克而已,从此就成了过街老鼠,不但被栖仙国各氏族旧臣驱而赶之,就连平时为本相马首是瞻的门生徒弟都对本相避而远之,几百年的世情冷暖,真是一言难尽!”
龟大寿越说越无奈,两行浊泪顺着脸颊上那些纵横交错的皱纹流了出来,看得一旁的七煞星君一阵心虚。
想当年离京一战,万念俱灰的七煞星君毫不犹豫地纵身跳下悬崖,想一死殉情,落到半空,他脑子灵光一闪,倏地又不想死了,心想要死也要把那罪魁祸首拉出来垫背才行。
这个念头一起,那把忠心耿耿的无敌巨剑便腾空而起,托着身受重伤的七煞星君呼啸而去,风尘仆仆地寻了处隐蔽的洞穴落脚疗伤,等伤势有所好转后,出来一探消息,外面竟已变天。
离京皇城一破,黛千凡陨落,栖仙国灭国乃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有料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接二连三的噩耗传来,七煞星君外伤内伤一起复发,不得不再次苟缩在山洞里疗养一段时日。
伤好出洞后,悲愤交加的七煞星君不问因由,立马就召集了一帮旧臣,声势浩大地去讨伐龟大寿!
一帮旧臣激愤难平,满腔愤懑无处发泄,又不敢找胡巴拉克算账,只好把仇恨都算到了龟大寿头上,把他在地心地表的宫阙道观悉数捣毁,连带着他门下的学生也一通遭了罪。
幸亏胡巴拉克并没有采取像灭掉万妖国那样的冷血手腕对待栖仙国民众,反而一度以怀柔政策安抚昔日的旧臣。
七煞星君百思虽然对此不得其解,不过这样一来倒方便自己各种行事,慢慢地也没有深究。
心虚的七煞星君不敢正眼望龟大寿,他撩一撩眉毛,恁没底气地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提它干嘛呢!目前至关紧要的是,栖仙国第三十七代天命传承者黛月公主已经找到,栖仙国气运尚存,复国有望!”
龟大寿横了七煞星君一眼,下意识地往后一仰,对着头顶黑不溜秋的洞顶长叹了一声:“自离京一战后,大局既定,不少氏族旧臣却负隅顽抗,小规模混战仍是不休。
以巫洪文为首的巫氏一族本来就好战,举全族之力,以其族秘术造十二都天神煞大阵,欲聚天罡地煞之灵为己所用,企图再与冥国一争雌雄。
但冥国大兴,各种魔修大能不断涌现,先是出了个师从鲲鹏后人(鲲鹏祖师乃是十足至尊强者,被奉为妖界魔祖)的大王子胡海篷,对其一通剿灭,打得对方丢盔弃甲,差点灭了整个巫氏全族,幸得国主胡巴拉克网开一面,巫洪文一众才得以苟延残喘,窜到地表创办个闲云派,搞了十几家所谓的慈善机构继续卖弄风骚。
其后,黛月的奶娘宁阕子又联合了几位首座大能,慈蕊散人慕楠蓉,赤练仙子沈碧君,黄眉道人挚苍海等各自依仗着自身的法宝秘技,在冥国到处撩起战火,势头一度无二。
可惜却是昙花一现,被冥国三公主胡宛仙联合四王子胡染道,五王子胡绵高,六公主胡蕊金组成的尚魔神教三番四次挫其锋芒,从此不成气候。
至于你呢,我就不提了,风风火火搞了一段时间,不就只把我踢出局而已吗!
若干年后,地心世界大大小小混战落下帷幕,到现在几乎销声匿迹。
好不容易安静了没几年,你此时又要一意孤行,搞什么复辟大计。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把栖仙国好不容易才尚存下来的一点血脉给折腾没了。”
龟大寿素来说话没心没肺,七煞星君听后心中微微不悦,酸唧唧地说道:“想不到那胡狗忒会生养,生出来的王子公主不仅数量众多,而且个个都不是孬种,随随便便拎个最不起眼的都能独当一面。”
修仙问道的大多心志坚定,又讲究固精培元,所以一般情况下子嗣都比较艰难,譬如栖仙国历代国主,很多都只生育一位或两位王子公主,生养三个都似乎没有过的先例,胡巴拉克却能在当时还打着“栖仙国附庸国”的旗号下,一口气生养了十个,这种情况不得不让至今为止还孜身一人的七煞星君佩服不已。
又想起那位一天到晚就知道钻钱眼里的转世黛月,好一阵捶胸顿足的心酸。
??????
徐若萍今天下夜班,窝在公寓里头煲了一整天的连续剧,本来打算下班后一心一意修炼一下‘灵脉仙筋诀’,可每次都被那只聒噪的肥老鼠打断,实在是提不起兴致,只好虚度了一整天的时光。
“吱吱吱,啊萍,给我泡杯牛奶!”
肥老鼠舔着爪子,毫不客气地命令道,
徐若萍起身,在书桌上的台式电脑里面的《情深深雨蒙蒙》播放键上按了暂停,起身冲牛奶。
“吱吱吱,我要吃酸菜鱼!”
肥老鼠刚刚舔完了一大盘牛奶,又开始发号施令。
徐若萍忍住了一肚子的怨屈气,拿起手机在美团上点了一家酸菜鱼的外卖。
半小时后!
“吱吱吱,这鱼怎么又辣又咸。阿萍,我要吃鸡翅。”肥老鼠一边大快朵颐地吞下一根鱼骨头,一边一脸嫌弃的叫嚷。
徐若萍脸有菜色,心道:“你大爷的,我工资就这么点,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哪够你折腾啊,画个圈圈肥死你只丑老鼠。”
于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地朝肥老鼠吼了一句:“爱吃不吃!我今晚有约,不奉陪了。”
肥老鼠双前爪离地,直起了身子,像个正常人似的,凉飕飕地扫了徐若萍一眼,问:“去哪儿?”
徐若萍没有答话,用三分钟时间洗漱打扮完毕,抄起一旁的手提包,气鼓鼓地出了门。
她今天晚上约了胡一辉吃饭。
没有别的原因,人家几次三番出手相救,修炼功法时还亲自陪同,一直都无怨无悔,于情于理都应该请人家一顿大餐以示感谢。
更何况,上一世她俩还是老熟人兼老朋友。
今天单位发了工资和奖金,加起来有三千两百多个大洋,徐若萍终于如愿以偿地大方了一回,在手机上秒回:这顿饭管饱,吃什么在哪里吃任君选择。
可当她风风火火挤了一个小时地铁,赶到胡一辉指定的吃饭地点时,当下仿佛被泼了盘冷水,从头凉到脚,瞬间把她淹没其中。
卧槽,这是个什么地方?
居然是全市最出名而且最贵的“zg大酒店”。
该酒店由五星级酒店主楼、公寓和商业大厦(写字楼及商场)三部分组成。店内有八百多个间标准客房,四个大型餐厅(不计外包餐厅),是大G市的地标之一,在国际间都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徐若萍跨过酒店自动玻璃门的时候,差点就被那两盏从大堂中央高高的奶白色的天花板垂下来的金碧辉煌的巨型吊灯耀花了眼睛。
吊灯上无数个毛玻璃的圆灯仿若九天之上的灿灿星辰,折射出如梦如幻的斑斓彩光。
地板被一丝不苟地打了蜡,光滑的能映出人的整张脸。
酒店四周的墙壁上每相隔一段距离就挂一幅装裱华美的画作,徐若萍粗略地扫了一眼,有恬淡娴静农家小院、迷蒙幽寂深山老林、以及沧溟飘渺海上景致,一幅幅一件件堪称艺术精品。
她突然好后悔,就不应该打肿脸充胖子约胡一辉这尊不知道钱为何物的大能吃饭。
她不自觉握紧了怀里的手提包,硬着头皮,惴惴不安地亦步亦趋跟在胡一辉身后。
胡一辉看起来心情很好,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两边微微向上弯,一路上就保持着这个表情,就差没有笑出声来。
他今天穿一件白色短袖T恤,一条紧身的牛仔裤,外加一双白色运动鞋,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活力十足。
徐若萍甚至可以透过那件薄薄的T恤衫,看到他两边没有一丝赘肉的结实的腰际线,修长紧实的肌肉紧紧地贴着,突兀的一对肩胛骨就像一双展开的蝴蝶翅膀。
他脚步轻快地走在前面,那样子和神情,恐怕你给他几根羽毛,他都能摆弄成一只开屏的孔雀。